淩殊羽的目光緩緩落在顧沉華的身上，微微頷首:“免禮。”
“多謝郡主。”顧沉華淺淺一笑，看著淩殊羽的目光總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早就聽聞郡主巾幗不讓須眉，這次花燈節，郡主仗義相助，沉華沒齒難忘。”
淩殊羽微微，沒有反應過來，木漸連忙低聲提醒道:“花燈節那日，顧大小姐和顧國公也在臨江樓。”
淩殊羽微微頷首，神色疏離而有禮:“不過舉手之勞，顧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顧沉華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眸色微沉:“不可。於郡主而言，當日之舉雖然是舉手之勞，順勢而為，但確實是救了我與祖父的性命。”
花燈節那日，顧長翎窩在書房裏，蘇兮綰陪著他，顧沉華便和顧國公出去散心，也沒帶幾個侍衛，若是真的和那黑衣人對上，隻怕會成為刀下亡魂。
“顧大小姐言重了。”淩殊羽微微一笑，並沒有把顧沉華的話放在心上。
顧沉華顯然也看出了淩殊羽的意思，笑了笑沒再多言，目光落在了淩殊羽身後的赤顏身上:“這孩子……就是郡主在初雪祭上救下的那個？”
在初雪祭上，淩殊羽救下了一個孩子，黎以歌救下了欽克族的兩個奴隸，眾所周知。
“嗯。”淩殊羽點點頭，捏了捏赤顏的臉頰，“稚子何辜，這孩子又求到了本郡主麵前，本郡主著實做不到見死不救。”
因為那雙與眾不同的血眸和一頭紅發而被人排斥，被人抓去祭祀，赤顏本身有何錯？
看著赤顏那雙眼睛，淩殊羽用覺得似曾相識。或許是和她血眸發作時極為相像從而引出了她的惻隱之心。
顧沉華點點頭，對淩殊羽的話頗為認同:“我瞧著這孩子也頗合眼緣，可惜這孩子似乎認生得很。”
赤顏聽到了顧沉華的話，撇了撇嘴，又往淩殊羽身旁靠了靠。
淩殊羽拍了拍赤顏的臉龐，有些歉然地衝顧沉華笑了笑:“赤顏從前吃了太多苦，日後是我淩王府的小公子，也不會再過那些苦日子了。”
頓了頓，淩殊羽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有些猶豫地問道:“顧大小姐可與惜妃相熟？”
顧沉華微微一愣，有些詫異淩殊羽會突然提及安嬅。
“無瑕郡主，大小姐。”顧沉華還沒說什麽，一個丫鬟便上前衝兩人行了一禮，“夫人說前廳的膳食已經準備好了，請二位過去。”
“哥哥呢？他也要過去嗎？”顧沉華連忙追問了一句。
那個丫鬟舉止端莊，微微點頭:“大公子此刻正在沐浴更衣，一會兒就過去。”
顧沉華臉上一喜，轉頭看向淩殊羽:“多謝郡主開導哥哥。”
淩殊羽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沒再提起剛剛那個話題。
飯桌之上，淩殊羽看到了老當益壯的顧國公。
顧國公一生征戰戎馬，隻娶了一個妻子，為他生下了一兒一女後撒手人寰。他晚年的時候，長子顧斯年戰死沙場，留下了顧長翎和顧沉華。後來其女顧青瑤死後，顧國公便辭官隱退，隻一心一意帶大顧長翎和顧沉華。
淩殊羽看著眼前這個容光煥發的顧國公，實在難以讓人把他和前世那個悲戚一生的顧國公聯係在一起。
“無瑕郡主倒是難得來我輔國公府，稀客。”顧國公虎眸盯著淩殊羽，威風不減當年。
淩殊羽依舊從容，微微頷首，迴答道:“父王死後，淩王府和眾世家都少了許多往來。”
顧國公微微一笑，帶著三分試探:“那郡主這是……要將往日落下的情分再撿起來了？”
淩殊羽眸光一淩，臉上本就不深的笑意盡消，抬頭看向顧國公，臉色微凝。
“祖父。”顧長翎等人自然也聽出了顧國公的意思，連忙開口，“郡主是我請來的……”
蘇兮綰雖然不明白顧國公為何對淩殊羽突然發難，但也知道淩殊羽不是輔國公府能夠輕易得罪的:“祖父，郡主是妾身留下用午膳的。”
“祖父……”顧沉華似乎也有些不滿顧國公的突然發難，輕輕喚了一聲。
“一個個的，難不成還怕老夫吃了郡主不成？”顧國公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一眼三人，沒再多說什麽。
淩殊羽默了默，亦淡淡斂眸。
顧國公為人剛直，不然也不會教出顧長翎那樣的清官。所以，淩殊羽不覺得顧國公是一個可以輕易拉攏的人。方才她若是應了，那就說明淩王府真的包藏禍心，顧國公必然轉身就上達天聽了。
如今黎王府權勢越來越大，就連乾豐帝都要對黎王說的話慎重考慮才能迴應。如此……已經算得上在製約皇權了。
若此時此刻再出一個包藏禍心的淩王府，大齊就真的是走向了末路了。
“聽聞郡主早些年一直在外求學？”顧國公看似句句無意，實則有心試探。
淩王府最近的行為著實出挑了些，與先淩王在世時的低調截然不同，也難怪顧國公起疑心。
“是。”淩殊羽點點頭。
“怎麽突然就想迴來了？”
淩殊羽眸色瞬冷，臉上卻麵不改色:“哥哥不願本郡主在外受苦，便接本郡主迴來了。怎麽？聽顧國公的意思，本郡主不能迴來？”
三番兩次的挑刺，依著淩殊羽性子自然要迴刺一下。
顧國公低頭錯開淩殊羽如有鋒芒的目光，露出了看到淩殊羽後的第一抹笑意:“郡主說笑了，老夫怎麽會這麽想呢。”
淩殊羽勾了勾唇角:“顧國公如何想的，本郡主是無法知道了。但是本郡主還是要說一句，本郡主已經迴來了，旁人的如何想都已經無用。”
淩殊羽鋒芒畢露，言語之間可謂淩厲不減，聽得飯桌上的其餘三人心頭直顫。
如今的淩殊羽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剛迴淩王府便深入淺出的淩殊羽了。
初雪祭上被通神殿的大祭司請上祭台，擁有“神護”的光環籠罩，初露鋒芒便少有人與之比肩。
除夕宴上，斬殺刺客，護駕及時，身立奇功，從此得了乾豐帝的賞識，甚至讓她去查刺客一案，許她上朝宣案。
花燈節上，她出手不凡，殺伐果斷，救下了所有在臨江樓內的官員，幾乎讓半個朝堂的官員欠了她一個人情。
雖然她救下的人裏也有他和顧沉華，但顧國公還是忍不住猜疑。
“多謝郡主。”顧沉華淺淺一笑，看著淩殊羽的目光總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早就聽聞郡主巾幗不讓須眉，這次花燈節，郡主仗義相助，沉華沒齒難忘。”
淩殊羽微微，沒有反應過來，木漸連忙低聲提醒道:“花燈節那日，顧大小姐和顧國公也在臨江樓。”
淩殊羽微微頷首，神色疏離而有禮:“不過舉手之勞，顧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顧沉華緩慢而堅決地搖了搖頭，眸色微沉:“不可。於郡主而言，當日之舉雖然是舉手之勞，順勢而為，但確實是救了我與祖父的性命。”
花燈節那日，顧長翎窩在書房裏，蘇兮綰陪著他，顧沉華便和顧國公出去散心，也沒帶幾個侍衛，若是真的和那黑衣人對上，隻怕會成為刀下亡魂。
“顧大小姐言重了。”淩殊羽微微一笑，並沒有把顧沉華的話放在心上。
顧沉華顯然也看出了淩殊羽的意思，笑了笑沒再多言，目光落在了淩殊羽身後的赤顏身上:“這孩子……就是郡主在初雪祭上救下的那個？”
在初雪祭上，淩殊羽救下了一個孩子，黎以歌救下了欽克族的兩個奴隸，眾所周知。
“嗯。”淩殊羽點點頭，捏了捏赤顏的臉頰，“稚子何辜，這孩子又求到了本郡主麵前，本郡主著實做不到見死不救。”
因為那雙與眾不同的血眸和一頭紅發而被人排斥，被人抓去祭祀，赤顏本身有何錯？
看著赤顏那雙眼睛，淩殊羽用覺得似曾相識。或許是和她血眸發作時極為相像從而引出了她的惻隱之心。
顧沉華點點頭，對淩殊羽的話頗為認同:“我瞧著這孩子也頗合眼緣，可惜這孩子似乎認生得很。”
赤顏聽到了顧沉華的話，撇了撇嘴，又往淩殊羽身旁靠了靠。
淩殊羽拍了拍赤顏的臉龐，有些歉然地衝顧沉華笑了笑:“赤顏從前吃了太多苦，日後是我淩王府的小公子，也不會再過那些苦日子了。”
頓了頓，淩殊羽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有些猶豫地問道:“顧大小姐可與惜妃相熟？”
顧沉華微微一愣，有些詫異淩殊羽會突然提及安嬅。
“無瑕郡主，大小姐。”顧沉華還沒說什麽，一個丫鬟便上前衝兩人行了一禮，“夫人說前廳的膳食已經準備好了，請二位過去。”
“哥哥呢？他也要過去嗎？”顧沉華連忙追問了一句。
那個丫鬟舉止端莊，微微點頭:“大公子此刻正在沐浴更衣，一會兒就過去。”
顧沉華臉上一喜，轉頭看向淩殊羽:“多謝郡主開導哥哥。”
淩殊羽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沒再提起剛剛那個話題。
飯桌之上，淩殊羽看到了老當益壯的顧國公。
顧國公一生征戰戎馬，隻娶了一個妻子，為他生下了一兒一女後撒手人寰。他晚年的時候，長子顧斯年戰死沙場，留下了顧長翎和顧沉華。後來其女顧青瑤死後，顧國公便辭官隱退，隻一心一意帶大顧長翎和顧沉華。
淩殊羽看著眼前這個容光煥發的顧國公，實在難以讓人把他和前世那個悲戚一生的顧國公聯係在一起。
“無瑕郡主倒是難得來我輔國公府，稀客。”顧國公虎眸盯著淩殊羽，威風不減當年。
淩殊羽依舊從容，微微頷首，迴答道:“父王死後，淩王府和眾世家都少了許多往來。”
顧國公微微一笑，帶著三分試探:“那郡主這是……要將往日落下的情分再撿起來了？”
淩殊羽眸光一淩，臉上本就不深的笑意盡消，抬頭看向顧國公，臉色微凝。
“祖父。”顧長翎等人自然也聽出了顧國公的意思，連忙開口，“郡主是我請來的……”
蘇兮綰雖然不明白顧國公為何對淩殊羽突然發難，但也知道淩殊羽不是輔國公府能夠輕易得罪的:“祖父，郡主是妾身留下用午膳的。”
“祖父……”顧沉華似乎也有些不滿顧國公的突然發難，輕輕喚了一聲。
“一個個的，難不成還怕老夫吃了郡主不成？”顧國公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一眼三人，沒再多說什麽。
淩殊羽默了默，亦淡淡斂眸。
顧國公為人剛直，不然也不會教出顧長翎那樣的清官。所以，淩殊羽不覺得顧國公是一個可以輕易拉攏的人。方才她若是應了，那就說明淩王府真的包藏禍心，顧國公必然轉身就上達天聽了。
如今黎王府權勢越來越大，就連乾豐帝都要對黎王說的話慎重考慮才能迴應。如此……已經算得上在製約皇權了。
若此時此刻再出一個包藏禍心的淩王府，大齊就真的是走向了末路了。
“聽聞郡主早些年一直在外求學？”顧國公看似句句無意，實則有心試探。
淩王府最近的行為著實出挑了些，與先淩王在世時的低調截然不同，也難怪顧國公起疑心。
“是。”淩殊羽點點頭。
“怎麽突然就想迴來了？”
淩殊羽眸色瞬冷，臉上卻麵不改色:“哥哥不願本郡主在外受苦，便接本郡主迴來了。怎麽？聽顧國公的意思，本郡主不能迴來？”
三番兩次的挑刺，依著淩殊羽性子自然要迴刺一下。
顧國公低頭錯開淩殊羽如有鋒芒的目光，露出了看到淩殊羽後的第一抹笑意:“郡主說笑了，老夫怎麽會這麽想呢。”
淩殊羽勾了勾唇角:“顧國公如何想的，本郡主是無法知道了。但是本郡主還是要說一句，本郡主已經迴來了，旁人的如何想都已經無用。”
淩殊羽鋒芒畢露，言語之間可謂淩厲不減，聽得飯桌上的其餘三人心頭直顫。
如今的淩殊羽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剛迴淩王府便深入淺出的淩殊羽了。
初雪祭上被通神殿的大祭司請上祭台，擁有“神護”的光環籠罩，初露鋒芒便少有人與之比肩。
除夕宴上，斬殺刺客，護駕及時，身立奇功，從此得了乾豐帝的賞識，甚至讓她去查刺客一案，許她上朝宣案。
花燈節上，她出手不凡，殺伐果斷，救下了所有在臨江樓內的官員，幾乎讓半個朝堂的官員欠了她一個人情。
雖然她救下的人裏也有他和顧沉華，但顧國公還是忍不住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