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豐帝姍姍來遲，大祭司抬頭看了看天，發現雪開始慢慢變小了，端坐在高台之上，正式開始了初雪祭。
最原始的神亦是最殘忍的神。以生祭神，血為流引，眾生泯而神跡顯。
大祭司身旁的小童揮了揮手，眾多小太監手捧著祭祀之物，在眾大臣和女眷之間穿梭，來到每個人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跪著，手中高舉這一個用紅布遮蓋的東西。
淩殊羽皺了皺眉，直覺是不好的東西。
小童拔高了音量，略帶稚嫩的聲音響徹雲霄：“第一祭：豔血混水，投以腐果，以獻誠心，求神賜福！”
淩殊羽隨著眾人一齊抬手掀開眼前的紅布。
一顆顆灰白色的珠子相連串成一個盤狀物，一條連著一條，緊而有序，看著分外奇怪詭異。
珠盤上擺著一個白玉瓷的碗，碗裏是豔紅的鮮血，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碗的一旁還有一個半腐爛的果子，兩股氣息相混合，讓人作嘔。
“這是什麽珠子？看著好奇怪，莫不是以次充好的壞……”雲宛看著那珠子，一臉的嫌棄，被誠王迅速打斷了。
雲宛咬了咬牙，知道這是在初雪祭上，容不得她放棄，沉默了下來。
“這是骨珠。”頓了頓，雲未靖又低聲補充道，“是人骨的骨珠。”
淩殊羽微微一冷，再度低頭看向那珠盤，一顆顆蒼白得不尋常的珠子隱隱有些泛黃，確實像人骨。
“那血摻了水，所以才會那般豔紅，沒有幹涸成暗紅色。邊上的腐果是用來投進碗裏的，投的時候小心些，別讓血濺出來。”
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隨著小童的高唿，拿起腐果小心地放進碗裏，豔紅的鮮血迅速將腐果吞沒，險些將血滿出來。
待眾人將腐果都投進了豔血之中，大祭司忽地站起身，衝著淩殊羽的方向遙遙一拜。
眾人皆驚。
小童緩緩從高台之上走下來，亦衝著淩殊羽拜了拜，緩聲道：“大祭司請郡主上台以謝神恩。”
雲未靖眉目間瞬間充滿警惕，暗暗拉住了淩殊羽的手。
今日兩人都是穿著寬袍大袖，就算雙手緊握也難以察覺，隻會讓人覺得隻是兩人靠的近，衣袖蹭到了一起。
淩殊羽暗暗皺了皺眉，不準痕跡地抽迴了手，對著小童微微淺笑：“勞煩帶路了。”
小童福神迴禮，轉身帶路。
淩殊羽迴頭看了一眼淩驚鴻的方向，暗暗使眼色，輕搖了一下頭，轉身跟著小童步步登上高台。
淩殊羽今日一身盛裝，遙望便是風華如畫，步步登高的模樣更是神聖得不容褻瀆。
白衣翩躚，曳地生蓮，風華輕旭，猶如斂天地靈氣於一身。
到了高台，淩殊羽衝著乾豐帝和大祭司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無瑕見過皇上，見過大祭司。”
乾豐帝微微眯眸，注視著淩殊羽由遠而近：“無瑕無瑕，你確實擔得起阿重當年特地向先帝求來這麽一個封號。”
淩殊羽麵上半驚半惶，連忙又行了一禮：“皇上過譽了。是父王……太寵無瑕了。”
“嗯。”乾豐帝輕輕應了一聲，看向大祭司，“大祭司開始吧。”
大祭司微微頷首，看向淩殊羽：“勞煩郡主賜一滴血。”
淩殊羽瞬間眯起雙眸，明眸中折射出細碎冷凝的光芒。
大祭司依舊淡淡淺笑著看著淩殊羽，手上姿勢不改分毫。
淩殊羽眉頭緊蹙，身後乾豐帝還在等著，由不得她多猶豫，隻能取過早已備好的銀針和碗，輕輕割破手指，連滴了兩滴血在碗裏。
眼神充滿警告地瞥了一眼大祭司，淩殊羽緩步退到一旁。
“郡主。”大祭司突然喚住了淩殊羽，嘴角的笑容總顯得有些詭異，“還得勞煩郡主和本祭司一同行祭神禮。”
淩殊羽臉色微冷：“本郡主未曾學過祭神禮。”
“無妨。”大祭司搖了搖頭，“郡主跟著本祭司做就好。”
淩殊羽眸色瞬間冰冷，卻忌憚身後的乾豐帝，沉聲說道：“那便勞煩大祭司了。”
“不勞煩。”大祭司擺了擺手，緩步穿過那些跳著詭異舞蹈、帶著奇怪麵具的人，跪在了中間。
淩殊羽咬咬牙，緊跟著大祭司跪在了人群中間，任由那些人圍繞著亂舞。
“大祭司可否同本郡主解釋一下方才的事情？”借著身邊人亂舞中鈴鐺聲，淩殊羽壓低了音量問道。
大祭司背對著淩殊羽，依舊紋絲不動：“不過做個樣子罷了，郡主當是不會在乎那麽兩滴血的。”
淩殊羽暗暗咬牙，總覺得大祭司要自己兩滴血不會那麽簡單：“倘若本郡主說在乎呢？”
大祭司的背似乎僵了僵，隨即輕笑一聲：“即便郡主在乎，此刻血也已經滴了。”
淩殊羽鳳眸深處瞬間一片冰寒：“大祭司，希望你做事三思後行，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這血，你最好不會用在旁的地方。”
大祭司笑了笑，沒再應聲，高舉雙手於頭頂，開始了祭神禮。
淩殊羽跟著大祭司勉勉強強完成了一整套動作，祭神禮結束的時候，雪也停了，淩殊羽光潔的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勞煩郡主了。”大祭司衝淩殊羽微微頷首。
“無妨。”淩殊羽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耳邊雜亂的鈴鐺聲讓她有些煩躁。
大祭司看著淩殊羽一步步走下高台，麵無表情地收迴目光，示意小童可以繼續。
小童點點頭，上前兩步，朗聲喊道：“帶祭品！”
隨著小童的一聲令下，遠處由侍衛壓著的一群人出現。
有群人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衣衫襤褸的人，也有麵容整潔者。
而他們，都是即將被祭神的祭品。
接下來就是食聖雪果了。
所謂聖雪果，就是將這些人全部斬殺，白刃過頸，血珠飛濺，借天寒地凍，落地成珠，此珠即聖雪果。
殘忍是殘忍，但是沒人敢阻止。
畢竟……初雪祭可不是一般的祭祀。
要的，就是這般天時地利人和。
淩殊羽微微斂眸，沉默不語。有些事情，她無力改變，也不想改變。
倘若是師父在此……
最原始的神亦是最殘忍的神。以生祭神，血為流引，眾生泯而神跡顯。
大祭司身旁的小童揮了揮手，眾多小太監手捧著祭祀之物，在眾大臣和女眷之間穿梭，來到每個人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跪著，手中高舉這一個用紅布遮蓋的東西。
淩殊羽皺了皺眉，直覺是不好的東西。
小童拔高了音量，略帶稚嫩的聲音響徹雲霄：“第一祭：豔血混水，投以腐果，以獻誠心，求神賜福！”
淩殊羽隨著眾人一齊抬手掀開眼前的紅布。
一顆顆灰白色的珠子相連串成一個盤狀物，一條連著一條，緊而有序，看著分外奇怪詭異。
珠盤上擺著一個白玉瓷的碗，碗裏是豔紅的鮮血，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碗的一旁還有一個半腐爛的果子，兩股氣息相混合，讓人作嘔。
“這是什麽珠子？看著好奇怪，莫不是以次充好的壞……”雲宛看著那珠子，一臉的嫌棄，被誠王迅速打斷了。
雲宛咬了咬牙，知道這是在初雪祭上，容不得她放棄，沉默了下來。
“這是骨珠。”頓了頓，雲未靖又低聲補充道，“是人骨的骨珠。”
淩殊羽微微一冷，再度低頭看向那珠盤，一顆顆蒼白得不尋常的珠子隱隱有些泛黃，確實像人骨。
“那血摻了水，所以才會那般豔紅，沒有幹涸成暗紅色。邊上的腐果是用來投進碗裏的，投的時候小心些，別讓血濺出來。”
淩殊羽輕輕點了點頭，隨著小童的高唿，拿起腐果小心地放進碗裏，豔紅的鮮血迅速將腐果吞沒，險些將血滿出來。
待眾人將腐果都投進了豔血之中，大祭司忽地站起身，衝著淩殊羽的方向遙遙一拜。
眾人皆驚。
小童緩緩從高台之上走下來，亦衝著淩殊羽拜了拜，緩聲道：“大祭司請郡主上台以謝神恩。”
雲未靖眉目間瞬間充滿警惕，暗暗拉住了淩殊羽的手。
今日兩人都是穿著寬袍大袖，就算雙手緊握也難以察覺，隻會讓人覺得隻是兩人靠的近，衣袖蹭到了一起。
淩殊羽暗暗皺了皺眉，不準痕跡地抽迴了手，對著小童微微淺笑：“勞煩帶路了。”
小童福神迴禮，轉身帶路。
淩殊羽迴頭看了一眼淩驚鴻的方向，暗暗使眼色，輕搖了一下頭，轉身跟著小童步步登上高台。
淩殊羽今日一身盛裝，遙望便是風華如畫，步步登高的模樣更是神聖得不容褻瀆。
白衣翩躚，曳地生蓮，風華輕旭，猶如斂天地靈氣於一身。
到了高台，淩殊羽衝著乾豐帝和大祭司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無瑕見過皇上，見過大祭司。”
乾豐帝微微眯眸，注視著淩殊羽由遠而近：“無瑕無瑕，你確實擔得起阿重當年特地向先帝求來這麽一個封號。”
淩殊羽麵上半驚半惶，連忙又行了一禮：“皇上過譽了。是父王……太寵無瑕了。”
“嗯。”乾豐帝輕輕應了一聲，看向大祭司，“大祭司開始吧。”
大祭司微微頷首，看向淩殊羽：“勞煩郡主賜一滴血。”
淩殊羽瞬間眯起雙眸，明眸中折射出細碎冷凝的光芒。
大祭司依舊淡淡淺笑著看著淩殊羽，手上姿勢不改分毫。
淩殊羽眉頭緊蹙，身後乾豐帝還在等著，由不得她多猶豫，隻能取過早已備好的銀針和碗，輕輕割破手指，連滴了兩滴血在碗裏。
眼神充滿警告地瞥了一眼大祭司，淩殊羽緩步退到一旁。
“郡主。”大祭司突然喚住了淩殊羽，嘴角的笑容總顯得有些詭異，“還得勞煩郡主和本祭司一同行祭神禮。”
淩殊羽臉色微冷：“本郡主未曾學過祭神禮。”
“無妨。”大祭司搖了搖頭，“郡主跟著本祭司做就好。”
淩殊羽眸色瞬間冰冷，卻忌憚身後的乾豐帝，沉聲說道：“那便勞煩大祭司了。”
“不勞煩。”大祭司擺了擺手，緩步穿過那些跳著詭異舞蹈、帶著奇怪麵具的人，跪在了中間。
淩殊羽咬咬牙，緊跟著大祭司跪在了人群中間，任由那些人圍繞著亂舞。
“大祭司可否同本郡主解釋一下方才的事情？”借著身邊人亂舞中鈴鐺聲，淩殊羽壓低了音量問道。
大祭司背對著淩殊羽，依舊紋絲不動：“不過做個樣子罷了，郡主當是不會在乎那麽兩滴血的。”
淩殊羽暗暗咬牙，總覺得大祭司要自己兩滴血不會那麽簡單：“倘若本郡主說在乎呢？”
大祭司的背似乎僵了僵，隨即輕笑一聲：“即便郡主在乎，此刻血也已經滴了。”
淩殊羽鳳眸深處瞬間一片冰寒：“大祭司，希望你做事三思後行，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這血，你最好不會用在旁的地方。”
大祭司笑了笑，沒再應聲，高舉雙手於頭頂，開始了祭神禮。
淩殊羽跟著大祭司勉勉強強完成了一整套動作，祭神禮結束的時候，雪也停了，淩殊羽光潔的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勞煩郡主了。”大祭司衝淩殊羽微微頷首。
“無妨。”淩殊羽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耳邊雜亂的鈴鐺聲讓她有些煩躁。
大祭司看著淩殊羽一步步走下高台，麵無表情地收迴目光，示意小童可以繼續。
小童點點頭，上前兩步，朗聲喊道：“帶祭品！”
隨著小童的一聲令下，遠處由侍衛壓著的一群人出現。
有群人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衣衫襤褸的人，也有麵容整潔者。
而他們，都是即將被祭神的祭品。
接下來就是食聖雪果了。
所謂聖雪果，就是將這些人全部斬殺，白刃過頸，血珠飛濺，借天寒地凍，落地成珠，此珠即聖雪果。
殘忍是殘忍，但是沒人敢阻止。
畢竟……初雪祭可不是一般的祭祀。
要的，就是這般天時地利人和。
淩殊羽微微斂眸，沉默不語。有些事情，她無力改變，也不想改變。
倘若是師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