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亮淩殊羽便被宮內的喧嘩聲吵醒了，看著窗台上來來往往的身影，淩殊羽有些煩惱地起身。
“郡主。”木漸聽到屋內淩殊羽起身的聲音，連忙開門而入，臉色有些猶豫，“郡主，到外間瞧瞧吧。”
淩殊羽穿衣的手頓了頓，站起身跟隨木漸來到外室。
“奴才等見過無瑕郡主。”淩殊羽尚未迴過神來，便看見外室裏立了一幫的太監，個個手中都捧著東西。
“郡主。”桂公公上前一步，指了指身後小太監手中捧盤裏的東西，微微垂首說道，“這些東西都是皇上賞賜給郡主的，今日初雪祭，郡主以神護之人的身份出席，自該是盛裝打扮一番的。”
“盛裝？”淩殊羽愣了愣，看向桂公公身後的捧盤，上前掀開其中一個的紅布。
一個精致到絕美的步搖冠赫然出現在眼前。純白的步搖冠，以純銀的細葉圍成，在每一片葉頂都綴有一顆剔透晶瑩的水晶，在冠的兩邊有兩條精致的流蘇垂下。
百葉立冠，綴以水晶，銀飾流蘇。
絕美聖潔，清雅絕倫，宛若雪山聖域的至寶，清濯不妖。一眼便可以看出絕對是出自大家之手，價值連城。
淩殊羽微微一愣，有些錯愕地看向桂公公。桂公公察覺到了淩殊羽疑惑的目光，低頭清咳了一聲，走到淩殊羽身旁，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些都是大祭司的意思，東西也都出自通神殿。”
淩殊羽瞬間恍然。
若說現在的大齊已呈頹敗之勢，那麽乾豐帝也不能有如此充盈的私庫來賞這樣貴重的物件兒給她。
但是，通神殿就不一樣了。通神殿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便一直存在，百年下來，其囤積的好物件兒可不少，甚至遠遠超過皇帝的私庫。
淩殊羽皺了皺眉，對於大祭司如此突然的殷勤有些不安:“桂公公可知大祭司為何……”
“奴才不知。”桂公公輕輕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郡主快些換上吧，祭祀就要開始了。”
“勞煩公公了。”淩殊羽皺了皺眉隻能應下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皇上那還有許多事情呢。”桂公公衝淩殊羽拜了拜，轉身離開。
淩殊羽淡淡地瞥了一眼木漸，木漸立馬反應過來，跟上桂公公的步子，不動聲色地往桂公公的袖子裏塞了點東西。
在這宮裏，人情世故是必須明白的。哪怕淩王府家大勢大，也不能真的得罪了桂公公這種小人物。
看著幾乎擺滿了整個屋子的東西，淩殊羽著實有些煩惱。
另一邊，惜妃靜靜地看著桂公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離去。
“娘娘，你瞧這白玉簪子怎麽樣？”惜妃的大宮女屏意拿著一支簪子就往惜妃的頭上比。
“嗯。”惜妃淡淡地應了一聲，眸色微黯。
屏意頓了頓，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玉簪子：“娘娘，看開些。人與人之間，本就是有差距的。”
惜妃捏著帕子的手一僵，輕輕點了點頭。
“沉華可進宮了？”
“嗯。”屏意點點頭，麵色微沉，“輔國公早早便帶著表少爺和表小姐進宮了。”
惜妃輕輕歎了口氣：“過會兒子你趁著人不注意，提醒沉華一句，一祭完了，早早出宮迴府去。”
“奴婢知道。”屏意輕聲應道。
惜妃梳洗打扮了半個時辰後，又等了淩殊羽半個時辰，方才起身去西廂房。
“無瑕，本宮來……”
惜妃剛推門而入，就看到淩殊羽已經打扮好了背對著門立在那兒。
白衣聖雪，長長的衣擺曳地，平鋪在地麵的衣擺上綴著一朵朵精致盛放的白蓮，一朵一朵圍繞著淩殊羽而開，宛若雪域而來的聖女，高潔無瑕。
腰身上竟然還繡著一隻傲然欲飛的鳳凰，一條條鳳尾，絲絲羽尾清晰精致，羽尾之處還綴有一顆水晶在熠熠生輝。
墨發披肩，微微側頭，露出半張絕美驚豔的容顏，和眼尾微揚的鳳眸。
驚鴻一瞥，不過如此。
但是，惜妃迴過神來後，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讚歎，而且擔憂。
淩殊羽背後繡著的，可是栩栩如生的鳳凰！
初雪祭上，身著鳳衣，若不是淩殊羽想當皇後想瘋了，就是大逆不道。
“無瑕，這鳳凰……”
淩殊羽緩緩轉過身來，惜妃這才看清了淩殊羽的整張麵容。
豔而不妖，眉目如畫，似江南煙雨青山，用螺子黛輕輕勾勒，眼瞼處用紫黛石描出紫色莊重典雅的眼影，一雙鳳眸不怒而威，儼然一副母儀天下的氣度。
堪當國色……
“無妨。”淩殊羽擺了擺手，鮫人紗廣袖下露出一截精致白皙得讓人眼紅的皓腕，“大祭司準備了外衫。”
淩殊羽微微皺著眉，想不通大祭司送來這套盛裝的深意。她分明告訴過他，不願透露出鳳命一事，他卻還讓人拿來這繡著鳳凰的衣裳。可是說他有意暴露她，他卻又給她帶來了這有意遮擋鳳凰的外衫。
木漸點點頭，手中拿著一件繡著通神殿獨有的晦澀字符的流飛清雲緞，正準備給淩殊羽套上。
字符的繡跡很重，批在淩殊羽身上便遮蓋住了背後騰飛的鳳凰。
惜妃這才鬆了口氣，看著淩殊羽的眼中難掩驚豔。
“無瑕倒是有副好顏色。”
淩殊羽紅唇微微含笑，看著惜妃的鳳眸似笑非笑：“娘娘亦是不差。”
惜妃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對上淩殊羽的目光，瞬間呆愣。她幾乎一眼望見淩殊羽那雙明眸中波瀾不驚的平靜，宛若無波無瀾的鏡湖，平靜得不尋常，也深得讓人看不見底。
“娘娘？”見惜妃不應聲，淩殊羽微微揚眉。
惜妃身邊的屏意首先反應過來，連忙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
惜妃這才迴過神來，嘴角笑容有些牽強：“無瑕……很好。”
淩殊羽稍稍頷首，嘴角抿出一抹淺笑：“多謝娘娘誇獎。”
“本宮說的是實……”惜妃話未說完，屋外便傳來桂公公派來的人催促的聲音。
淩殊羽衝惜妃歉然一笑，抬腳先行一步。
被大祭司道出神護之人的身份，淩殊羽在這場初雪祭中也不能以尋常郡主的身份出席了，是以連席位都要換了，這才要比眾皇子妃嬪先行一步。
看著淩殊羽離去的背影，惜妃手中的錦帕幾乎被捏得變了形。
“屏意……她真的很幹淨。”
屏意低著頭沉默不語。迴應惜妃的，依舊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郡主。”木漸聽到屋內淩殊羽起身的聲音，連忙開門而入，臉色有些猶豫，“郡主，到外間瞧瞧吧。”
淩殊羽穿衣的手頓了頓，站起身跟隨木漸來到外室。
“奴才等見過無瑕郡主。”淩殊羽尚未迴過神來，便看見外室裏立了一幫的太監，個個手中都捧著東西。
“郡主。”桂公公上前一步，指了指身後小太監手中捧盤裏的東西，微微垂首說道，“這些東西都是皇上賞賜給郡主的，今日初雪祭，郡主以神護之人的身份出席，自該是盛裝打扮一番的。”
“盛裝？”淩殊羽愣了愣，看向桂公公身後的捧盤，上前掀開其中一個的紅布。
一個精致到絕美的步搖冠赫然出現在眼前。純白的步搖冠，以純銀的細葉圍成，在每一片葉頂都綴有一顆剔透晶瑩的水晶，在冠的兩邊有兩條精致的流蘇垂下。
百葉立冠，綴以水晶，銀飾流蘇。
絕美聖潔，清雅絕倫，宛若雪山聖域的至寶，清濯不妖。一眼便可以看出絕對是出自大家之手，價值連城。
淩殊羽微微一愣，有些錯愕地看向桂公公。桂公公察覺到了淩殊羽疑惑的目光，低頭清咳了一聲，走到淩殊羽身旁，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些都是大祭司的意思，東西也都出自通神殿。”
淩殊羽瞬間恍然。
若說現在的大齊已呈頹敗之勢，那麽乾豐帝也不能有如此充盈的私庫來賞這樣貴重的物件兒給她。
但是，通神殿就不一樣了。通神殿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便一直存在，百年下來，其囤積的好物件兒可不少，甚至遠遠超過皇帝的私庫。
淩殊羽皺了皺眉，對於大祭司如此突然的殷勤有些不安:“桂公公可知大祭司為何……”
“奴才不知。”桂公公輕輕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郡主快些換上吧，祭祀就要開始了。”
“勞煩公公了。”淩殊羽皺了皺眉隻能應下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皇上那還有許多事情呢。”桂公公衝淩殊羽拜了拜，轉身離開。
淩殊羽淡淡地瞥了一眼木漸，木漸立馬反應過來，跟上桂公公的步子，不動聲色地往桂公公的袖子裏塞了點東西。
在這宮裏，人情世故是必須明白的。哪怕淩王府家大勢大，也不能真的得罪了桂公公這種小人物。
看著幾乎擺滿了整個屋子的東西，淩殊羽著實有些煩惱。
另一邊，惜妃靜靜地看著桂公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離去。
“娘娘，你瞧這白玉簪子怎麽樣？”惜妃的大宮女屏意拿著一支簪子就往惜妃的頭上比。
“嗯。”惜妃淡淡地應了一聲，眸色微黯。
屏意頓了頓，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玉簪子：“娘娘，看開些。人與人之間，本就是有差距的。”
惜妃捏著帕子的手一僵，輕輕點了點頭。
“沉華可進宮了？”
“嗯。”屏意點點頭，麵色微沉，“輔國公早早便帶著表少爺和表小姐進宮了。”
惜妃輕輕歎了口氣：“過會兒子你趁著人不注意，提醒沉華一句，一祭完了，早早出宮迴府去。”
“奴婢知道。”屏意輕聲應道。
惜妃梳洗打扮了半個時辰後，又等了淩殊羽半個時辰，方才起身去西廂房。
“無瑕，本宮來……”
惜妃剛推門而入，就看到淩殊羽已經打扮好了背對著門立在那兒。
白衣聖雪，長長的衣擺曳地，平鋪在地麵的衣擺上綴著一朵朵精致盛放的白蓮，一朵一朵圍繞著淩殊羽而開，宛若雪域而來的聖女，高潔無瑕。
腰身上竟然還繡著一隻傲然欲飛的鳳凰，一條條鳳尾，絲絲羽尾清晰精致，羽尾之處還綴有一顆水晶在熠熠生輝。
墨發披肩，微微側頭，露出半張絕美驚豔的容顏，和眼尾微揚的鳳眸。
驚鴻一瞥，不過如此。
但是，惜妃迴過神來後，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讚歎，而且擔憂。
淩殊羽背後繡著的，可是栩栩如生的鳳凰！
初雪祭上，身著鳳衣，若不是淩殊羽想當皇後想瘋了，就是大逆不道。
“無瑕，這鳳凰……”
淩殊羽緩緩轉過身來，惜妃這才看清了淩殊羽的整張麵容。
豔而不妖，眉目如畫，似江南煙雨青山，用螺子黛輕輕勾勒，眼瞼處用紫黛石描出紫色莊重典雅的眼影，一雙鳳眸不怒而威，儼然一副母儀天下的氣度。
堪當國色……
“無妨。”淩殊羽擺了擺手，鮫人紗廣袖下露出一截精致白皙得讓人眼紅的皓腕，“大祭司準備了外衫。”
淩殊羽微微皺著眉，想不通大祭司送來這套盛裝的深意。她分明告訴過他，不願透露出鳳命一事，他卻還讓人拿來這繡著鳳凰的衣裳。可是說他有意暴露她，他卻又給她帶來了這有意遮擋鳳凰的外衫。
木漸點點頭，手中拿著一件繡著通神殿獨有的晦澀字符的流飛清雲緞，正準備給淩殊羽套上。
字符的繡跡很重，批在淩殊羽身上便遮蓋住了背後騰飛的鳳凰。
惜妃這才鬆了口氣，看著淩殊羽的眼中難掩驚豔。
“無瑕倒是有副好顏色。”
淩殊羽紅唇微微含笑，看著惜妃的鳳眸似笑非笑：“娘娘亦是不差。”
惜妃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對上淩殊羽的目光，瞬間呆愣。她幾乎一眼望見淩殊羽那雙明眸中波瀾不驚的平靜，宛若無波無瀾的鏡湖，平靜得不尋常，也深得讓人看不見底。
“娘娘？”見惜妃不應聲，淩殊羽微微揚眉。
惜妃身邊的屏意首先反應過來，連忙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
惜妃這才迴過神來，嘴角笑容有些牽強：“無瑕……很好。”
淩殊羽稍稍頷首，嘴角抿出一抹淺笑：“多謝娘娘誇獎。”
“本宮說的是實……”惜妃話未說完，屋外便傳來桂公公派來的人催促的聲音。
淩殊羽衝惜妃歉然一笑，抬腳先行一步。
被大祭司道出神護之人的身份，淩殊羽在這場初雪祭中也不能以尋常郡主的身份出席了，是以連席位都要換了，這才要比眾皇子妃嬪先行一步。
看著淩殊羽離去的背影，惜妃手中的錦帕幾乎被捏得變了形。
“屏意……她真的很幹淨。”
屏意低著頭沉默不語。迴應惜妃的，依舊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