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晴看了看淩殊羽,緩聲道:“郡主在宮中幾日想來並不舒心,可要奴婢吩咐備水?”


    淩殊羽微微頷首,看著沉穩謹慎的木晴,稍稍勾唇:“不必了,本郡主有些困乏,且睡會兒。”


    木晴頓了頓,隨即點點頭,應聲:“是。”


    “木漸,你去將吳先生請來,就說本郡主有事要問他,讓他在花廳等本郡主。”淩殊羽偏頭對木漸說道。


    “是。”木漸點點頭,轉身離開。


    再無旁的吩咐,淩殊羽疲憊地進屋歇下,待到再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郡主,黎王世子來了,已在大堂等候。”木晴安分地立在淩殊羽的床邊,柔聲道。


    “黎禦宇?”淩殊羽皺了皺眉,鳳眸之中還帶著三分剛睡醒的茫然,“他來做什麽?”


    “奴婢不知。”木晴搖了搖頭,同樣一臉疑惑,“郡主,現下王爺尚未迴府……”


    身為一家之主的淩驚鴻尚未迴府,府中又尚無主母當家,薑姨娘的身份遠不足以代表淩王府接待客人,更何況來者不是一般人,是權勢滔天的黎王府世子。


    現下府上有身份接待黎禦宇的人,隻有淩殊羽。


    淩殊羽按了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精致的眉頭緊皺:“世子來了多久了?”


    “不過一盞茶,奴婢已命人好生伺候著了,郡主可要起身?”


    “不起身還能如何?”淩殊羽不耐煩地說道,墨色的鳳眸深處透著淡淡的紅粉之色。


    木晴默然,不敢再多言,生怕撞到淩殊羽的槍口上。


    淩殊羽方醒的時候脾氣最大,不論是否睡足,便是淩驚鴻來了都得受她的氣。這是淩殊羽迴來的這兩年來,四個大丫鬟總結出來的經驗。


    “郡主……”木晴看著淩殊羽白皙的額頭上的一片青紫之色欲言又止。


    “何事?”淩殊羽的語氣裏依舊充滿了不耐煩,眉頭就一直未曾舒展過。


    “郡主,這額頭……可要遮著些?”木晴舉著銅鏡對著淩殊羽,麵露難色。


    淩殊羽微微一愣,暗沉的眸色中的猩紅一閃而過:“不必!”


    這傷本就是因黎禦宇而生,她又是去接待黎禦宇,自然是不加遮掩讓黎禦宇好好瞅瞅。


    “是。”木晴雖心有疑惑,但還是順從地用最快的速度替淩殊羽上妝、綰發,不多時便將淩殊羽收拾得妥妥帖帖。


    淩殊羽走到大堂之時,黎禦宇已經坐著喝了兩盞雨前龍井了。


    看到淩殊羽的那一刻,黎禦宇微微一怔。


    三千青絲輕挽,僅用一支碧玉梨花簪作裝飾,素衣清淡優雅,流雲金紋滾邊,矜貴而清華。一雙鳳眸,顧盼神飛。


    “黎王世子。”淩殊羽雖心有不耐,但依舊緩緩踱步來到黎禦宇身前,微微福身。


    “無瑕郡主。”黎禦宇微微頷首以作迴禮,嘴角掛著溫潤如玉的淺笑,謙謙有禮。


    “哥哥尚在宮中,未曾歸府,世子若有事,無瑕可代為轉告。”


    黎禦宇一頓,輕輕搖了搖頭,嘴角上揚弧度加深,旁人感覺如沐春風,舒心卻不冒昧。


    “本世子是來尋你的。”頓了頓,又道,“今日街上是本世子的不是,害得郡主磕了頭。本想著淩王在府上,便托王爺給你帶瓶傷藥,未曾想……王爺並不在府上。”


    男女授受不親。


    由淩殊羽出麵接待黎禦宇這個外男多少還是不好的。


    淩殊羽愣了愣,看著黎禦宇遞過來的白瓷瓶。


    修長精致如節竹的手節骨分明得好看,白皙得仿佛天神的精心珍品。


    眯了眯狹長的鳳眸,斂下眼中所有的情緒,淡淡道:“世子不必在意,不過小傷。”


    “小傷?”黎禦宇眯眸看著淩殊羽潔白額頭上的一片青紫,輕輕歎了口氣,直接拉起淩殊羽的手,將藥放在她的手心。


    溫潤輕柔的嗓音在淩殊羽耳畔輕輕響起:“姑娘家的,該是好好愛護自己。”


    淩殊羽微微愣住,呆呆地看著黎禦宇,還沒反應過來,黎禦宇便知禮地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淩殊羽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瓶,又看了看黎禦宇,微微垂首,長長的睫羽投下斑駁的剪影。


    “那……便多謝世子了。”


    “原就是本世子的過錯,無瑕郡主不必放在心上。天色不早了,本世子該迴府了,郡主不必相送。”


    “木晴,送送世子。”


    淩殊羽是不方便送黎禦宇的,但是她的丫鬟可以。


    “是,世子請隨奴婢來。”木晴衝黎禦宇福了福身,走在前頭帶路。


    黎禦宇微微頷首,緩步跟著木晴而去,一身白衣,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玉樹臨風。


    淩殊羽看著黎禦宇離去的背影微微眯眸。


    玉上公子風月邊,天來神祇立人間。


    “郡主,時候不早了,吳先生已經在花廳等候多時。”木錯冷著一張小臉,麵無表情地提醒淩殊羽。


    “木錯,你對黎禦宇知道多少?”


    木錯眉頭微微一跳,雙唇微抿不知該作何迴答。


    “怎麽不說話?”淩殊羽又追問了一聲。


    木錯憋了許久方才吐出一句來,素來清冷的小臉浮現幾抹尬色:“都城絕色。”


    “都城絕色麽……”淩殊羽輕輕喃喃,“他倒也確實擔得起。”


    木錯臉上的神色越發古怪,看著淩殊羽,遲疑了許久又吐出一句:“隻是君子得不像真的。”


    淩殊羽微微一愣,迴頭看著一臉糾結的木錯,問道:“什麽?”


    木錯咬了咬牙,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直接開口說道:“郡主不覺得黎王世子的麵具太具有欺騙性了嗎?”


    淩殊羽一怔,錯愕地看了一眼木錯,隨即失笑:“是否是麵具與我們無關。”


    她隻是突然覺得淩王府可以同黎王府聯合……


    前一世,雲氏皇族式微,黎王率二十萬兵馬造反,她死時叛亂尚未平定。


    若這一世,淩王府同黎王府合作,想來必會加速雲氏的滅亡和傾覆。


    “郡主,吳先生……”木錯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得想法子轉移淩殊羽的注意力。


    “嗯,走吧。”淩殊羽收迴神思,緩緩走出大堂,朝著花廳而去。


    她淩殊羽迴來了……重生迴來了。


    這一迴,她絕不會再錯信任何人了,她會好好保護淩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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