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這女兒要是以後和東方少爺成家了,恐怕她什麽也不會幹。”


    翟鴻銘見女兒消失在樓梯上的時候,淺粉色的嘴唇上掛著淡笑,他眉頭微皺,眼前似乎看到了未來的女兒,看到她翹著二郎腿坐在床上玩兒著手機,而東方暮龍則是腰上係著圍裙,手握著吸塵器,大汗淋漓的搞著衛生,床上那養尊處優的女兒還時不時的向他扔枕頭,並催促又警告著,要他趕快為自己做飯……


    “恐怕什麽?”章芸菲滿不擔心的對丈夫說了一句,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又繼續道:“老翟,媳婦不就是用來疼的麽,這都什麽時代了,哪兒還像咱們那個年代,我都不記得你有好好疼過我多少次,我可不想讓馨兒也跟我一樣,馨兒就應該是享清福的命。”


    “好吧好吧,你說得對,隻要馨兒嫁人之後過的好,其它的就不重要了。”翟鴻銘笑了笑說道,拿起自己麵前的小茶杯,呷了一小口熱氣騰騰的大紅袍。


    臨近二十二點,月色暗黃如銅鏡。


    劉瑩瑩她們今晚玩兒的逍遙自在,最為讓她開心的事情,莫過於徐豔豔改邪歸正了。


    劉瑩瑩真心的認為,徐豔豔要比吳雪和劉薇強上不知多少倍,從前,吳雪與劉薇還和自己是投桃報李的好朋友,而徐豔豔從一開始認識自己的時候,卻是將自己視為階下囚,反倒現在,能夠看見自己錯誤的人,竟是徐豔豔而不是吳雪和劉薇,這可能是劉瑩瑩一直蒙在鼓裏吧?以前,吳雪和劉薇對自己的情同手足,其實都是表麵上的虛像,實際上,她們從未將劉瑩瑩當成朋友。


    劉瑩瑩被東方暮龍送到家以後,全然無一絲困意,不止是現在,自打從星巴克出來以後,她就明白今晚肯定會成夜貓子了,本來想明天就迴去上班,可她還是不得不改變了主意,決定再好好陪伴妹妹一天,然後再迴去繼續上班。


    “姐姐,你迴來了……”


    當劉瑩瑩爬上床的時候,沉悶的震動聲驚醒了劉霜霜,她在黑暗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借著月光望著那無比熟悉的剪影說道。


    “嗯,妹妹,姐姐決定再陪你一天,再迴去上班,快睡吧。”劉瑩瑩和藹可親的安撫著妹妹,像撫摸著一隻小奶貓一般摸著妹妹的額頭。


    她認為妹妹一定會很高興,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就篤定妹妹一定會激動不已的說:“真的嗎?太好了姐姐!”可這次她卻想錯了,劉霜霜非但沒有發出一絲動靜,反而還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姐姐想要再陪你一天,不高興麽?”劉瑩瑩柔聲寵溺的問道,覺得可能是自己經常出門,總是讓妹妹自己一個人在家,惹得妹妹心情不好了吧?


    “才不是呢……”劉霜霜忽然提高了聲音,一個翻身就撲在了姐姐的懷裏,她的聲音還充斥著哽咽。


    聽著妹妹在自己的懷裏不斷啜泣,劉瑩瑩這下可就有些茫然若失了,這小妮子自己在家明明呆的好好的,難不成是有壞人來敲門,甚至還拿著武器來威脅她的性命了?這不可能吧?妹妹的腦袋瓜兒一直都和自己一樣聰明,學習成績又和自己當年一樣優秀,遇到壞人該如何防備的常識,妹妹又怎麽可能不懂呢?


    想到哪兒去了?劉瑩瑩琢磨了半晌,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隨後便心疼的詢問妹妹為什麽哭泣。


    “姐姐……我……”劉霜霜哭的愈發愈讓人心碎,遲遲不願意離開姐姐溫暖的懷抱。


    “到底怎麽了?你自己在家不是呆的好好的嗎?讓姐姐猜猜,是有壞人來敲門找你了?還是你在電腦上和同學聊天,他們說你什麽壞話了?”劉瑩瑩幾乎想到什麽就問什麽,想著既然妹妹沒有離開過家門一步,也就隻有從自己所說的這些原因裏尋找了。


    “好了好了,姐姐不問了,不哭了啊,好好睡一覺,等到明早有精神了,再告訴姐姐。”劉瑩瑩似乎無法讓妹妹說話,也就隻好憐惜的摟摟她、摸摸她了,她也絕對不能對妹妹兇巴巴的,雖然她們的母親早已駕鶴西去,但是妹妹至少還擁有自己,如果她不像媽媽一樣去疼愛妹妹,那麽還要直接交給奶奶來疼愛嗎?那黃土都已經埋到了奶奶的胸口了。


    劉霜霜終於以楚楚可憐的“嗯”,來答應了自己,劉瑩瑩心裏懸掛著的那塊兒石頭也轟然落地,就算咖啡再怎麽提神醒腦,寬放的心情也會抵擋住它魔性的魅力,不知不覺中,姐妹倆就安靜的進入了夢鄉。


    翌日一早,陽光習以為常的普照大地,灑滿了城市的每一處角落,火車站像蜂巢一樣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它的附近,那所破舊不堪、如同貧民窟一般的小區中,一棟棟空無一人的磚瓦樓區內,已經被大量的野生植物所占領,野貓野鼠東逃西竄。


    劉瑩瑩今天逛完早市,竟然會心血來潮的來到這裏溜達,不過她沒有進去,隻是從它的旁邊走過,她每看到一棟樓都會露出清純的笑容,並不是她想來到這雜草叢生的地方居住,而是這個地方,承載著她幼年時期的美好迴憶,自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後,她的家就住在這裏其中的一棟樓中,現如今這裏已經一片荒蕪,甚至都可以用生靈塗炭來形容此地的廢舊,眼看著它即將要被拆遷,劉瑩瑩更是滿心的舍不得,然而她卻不能為此付出一絲的力量?


    “妹妹,現在可以告訴姐姐,你昨晚為什麽哭了吧?”


    吃早飯的時候,劉瑩瑩一邊用手撕著黃燦燦的油條,一邊表示對妹妹的發言洗耳恭聽,她將油條撕成了好幾個小段,一齊放入了乳白色的豆漿裏。


    “哦,姐姐,我就是……就是心疼你……”劉霜霜咽下嘴裏咀嚼完的小籠包之後,頓了頓說道。


    聞言,劉瑩瑩剛喝進嘴裏的豆漿差點噴出來,可她還是強硬著頭皮,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不是因為妹妹的心疼而尷尬不已,而是自己近一段時間以來,並沒有做什麽讓自己身心疲憊的事情,誰會不為親人的處處著想而感到欣慰呢。


    劉瑩瑩正要問妹妹,這又是出於什麽原因而心疼自己,剛要開口,門鈴就響了起來。


    她踩著拖鞋跑到門口,向藐小的貓眼裏看去,出於本能而碰到門把的那隻手卻停住了,沒有按下去,她不敢相信那站在門口的人,竟然會是他……


    “姐姐,外麵是誰啊?怎麽不開門啊?”坐在飯桌前的劉霜霜見姐姐不動聲色,感到很是奇怪。


    門外的人貌似也納悶了起來,他開始叫起了姐妹倆的名字,並催促她們趕快為自己開門。


    “瑩瑩,霜霜,我是舅舅,你們怎麽不開門兒啊?”翟鴻銘的聲音很是急躁,接著又用手指的骨節咚咚咚的敲了三下門,他看到安裝在門上的貓眼變黑了,這也就證明屋子裏有人,而且就在門口,隻是他不知道站在門口的是劉瑩瑩還是劉霜霜。


    劉瑩瑩打開了門,西裝革履的舅舅就展現出了無比親和的模樣,時隔四年沒有見過她們一麵,翟鴻銘像老鷹展翅一樣猛地張開了雙臂,像嗬護著幼小的雛鷹一樣,將劉瑩瑩摟了在他的懷抱中。


    他一直以為,兩個懂事的外甥女見到自己也會異常興奮呢,沒想到,劉瑩瑩卻對他沒有什麽親近感,就像《寶蓮燈》中的劉沉香厭惡著二郎神一樣,劉瑩瑩像撥動著纏在身上的水草一樣,將翟鴻銘的雙手撥開,隨後輕輕的推開了舅舅,即便是這樣,她也忘不了對舅舅說上一句久違的話:


    “舅舅您好,我們很高興見到您迴來,怎麽來的這麽早啊?您這些年在國外一定很辛苦吧?”


    現在才早上六點鍾,翟鴻銘這是一大早上起來,就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看她們的,可能是早就猜測到劉瑩瑩要去上班,劉霜霜要去上學,所以才提前掐好了時間,在工作之前趕緊趁機過來看看。


    “啊,哈,不辛苦,舅舅不辛苦,我親愛的兩個大外甥女兒,四年沒見到你們了,可想死舅舅我了,這四年你們過的還好嗎?”翟鴻銘用手搔了搔他那黑白相間的商務頭,和顏悅色的問道。


    也不知道心裏憋了多少說不完的話,翟鴻銘問完又向劉霜霜走了過去,抓著她旁邊一隻椅子的靠背將它拉了出來,輕輕的撫摸著劉霜霜清湯掛麵般的秀發,親密無間的寵笑依舊是掛在他蠟黃色的麵孔上。


    “霜霜,怎麽不理舅舅啊?不歡迎舅舅來看你們嗎?”翟鴻銘將臉湊到了劉霜霜的眼皮底下,恰好擋住了她那隻正要往嘴裏送食物的手。


    “舅舅啊,霜霜她正在吃飯呢,吃完飯她還要去學校上課,我也還要去上班呢,您要是有急事,麻煩請您盡快說,我們的時間可是有限的。”劉瑩瑩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她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在妹妹和舅舅的麵前踱來踱去。


    她知道以這樣的口氣對舅舅說話,一定會引起舅舅心中的不解的,可她還是無所畏懼,其實她和妹妹都是心有靈犀,都巴不得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趕快離開。


    母親的悲痛離世,舅舅的不聞不問,都給劉瑩瑩和劉霜霜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創傷,即便是她們知道,舅舅是出於特殊情況才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親生妹妹,但是這四年以來,他從未對她們有過任何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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