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肖樓樓愣了下才道,“好像中了毒,暫時看不見了……師叔你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


    甫淵對著她臉凝神一望,見其眼下隱隱暗青,確實是中了毒的跡象,“怎得如此大意,”他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遞到肖樓樓麵前道,“喏――”


    肖樓樓啥也不看見,隻覺麵前青影綽綽,“嗯,”她蹬著一雙大眼尤為懵懂。[.i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甫淵挑眉,索性將藥遞到她嘴邊說,“張嘴。”隨即,將藥丸扔進肖樓樓嘴裏。


    “唔……”藥丸骨碌咚從嗓子眼裏滑了下去,肖樓樓捂著脖子叫喚道:“師叔你給我吃了什麽啊?”


    甫淵伸手在她頭頂心按了一把,沒好氣道:“解藥。”


    “哦哈哈……”肖樓樓傻笑。


    丹藥入腹之後沒過多久藥力便擴散開來,肖樓樓連忙提功運氣,經過幾個小周天的過渡,眼前景色終於逐漸開朗起來。而甫淵見她無事,便載著從高處墜下的雲婉禦劍向青鬆方向趕去。


    “師叔!阿姐!”


    青鬆見雲婉無事,高懸在嗓子眼的心倏爾落下,然下一秒,甫淵麵無表情地將雲婉向他扔來,毫無一絲憐香惜玉之心。青鬆先是一愣,緊接著飛撲過來把人接住。


    扔麻袋呢這是……他不滿地嘟囔兩句,又怕甫淵教訓自己沒敢大聲。側頭將雲婉細細打量一遍,沒發現什麽可疑傷口,這才鬆了口氣道:“阿姐,你沒事吧?”


    雲婉白著一張臉,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方才,甫淵在她耳邊冷冷拋下一句話:“你是什麽來曆,青鬆有可能被蒙在鼓裏,可我很清楚。奉勸你千萬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但凡危及他一根毫毛,那我絕不會姑息。”


    “阿姐……你怎麽了?”


    見雲婉總是不說話,青鬆有些擔心:“莫不是剛才跌下去時受了驚嚇?”


    “……沒有,就是嚇了一跳而已。”雲婉收迴神,望著他笑得勉強。


    她怎麽可能會要去陷害軒兒呢?拚盡全力豁出性命去保護他還來不及,陷害?談何陷害?!


    “那就好,咦?方才那怪物去哪兒了?”


    就在甫淵出現接住雲婉的那一瞬,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煙竟如同蒸發一般消失不見。蔚藍的天空變得靜悄悄,連隻鳥也不曾飛過。


    “興許是躲在暗處等待偷襲,這時候千萬不能放鬆警惕!”肖樓樓追上來,連同甫淵青鬆二人將兩位弱女子圍在中央形成一個包圍圈,謹防那行蹤詭異的黑骷髏來個突襲。


    等待的時刻很短暫,猶如一滴雨水從雲端落入溪流之中,刹那間,風馳電掣天地變色。滾滾黑煙如同那狂肆海潮般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迫人殺氣在瞬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黑霧中始終不見方才那陰沉男人的蹤影,然正因如此,肖樓樓等人更是不敢放鬆警惕,對方在故弄玄虛的方麵頗有一套,千萬不能因為他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而自亂陣腳。


    黑霧逐漸凝結成比方才更為巨大的骷髏,黑洞洞的眼窩中更是鑲嵌著兩枚血紅血紅銅鈴大小的眼珠。甫淵看見陣仗後長眉一擰,低聲道:“百骷虛凝術?!”


    “哈哈哈哈哈!!”黑骷髏發出一陣張狂的笑聲:“想不到新來的小夥子還挺識貨!既然知道我是什麽身份,還不乖乖跪地求饒?!”


    百骷虛凝術?肖樓樓湊到甫淵跟前小聲詢問:“這人是個什麽來頭?”


    甫淵看了她一眼,用隻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解釋道:“百骷虛凝術是金丹期屍修所習練的一種術法,此術分為五個階段,每一階段都要靠犧牲人的性命來練就血凝,從而進階。”


    肖樓樓心裏一沉:“那他現在練到第幾層了?!”


    甫淵凝神一望,心念急轉道:“依我看,目前他隻有二層修為,而且血凝度不夠純正,像是被人刻意壓製了修為一般。”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肖樓樓見甫淵忽然側頭並若有所思地看著雲婉,心裏不禁好奇:“師叔,你看著雲姑娘幹嘛?莫非她和這屍修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幹係?”


    甫淵點頭:“我懷疑,她手裏有著什麽能夠直接威脅到那人的把柄,所以你們才會被這屍修追殺。看來,先前將雲府和外界屏蔽的人也極有可能是他沒錯。”


    聽他這般說來,肖樓樓忽然一個激靈想起先前那屍修向雲婉討要玉笛的事,莫非那支玉笛就是製服那屍修的關鍵?!


    “師叔,我知道那廝想要什麽了!?是雲姑娘手中拿著的那支玉笛!上次她吹奏起那支玉笛時,那些圍在雲府前的僵屍都跟木頭似的不動彈,如此想來,那玉笛當中必然有甚麽大絕妙在!”


    甫淵聽她說完,正欲開口,忽聽那屍修高聲說道:“婉姑娘,我再奉勸你一句,玉笛你交還是不交,若是不交,今天在座的各位可都要去奈何橋上喝湯了!”


    雲婉上前冷笑道:“哼,老鬼你好大的口氣!別以為這樣我就治不了你!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我在,你別想囂張!”


    見她有意與那屍修對抗,甫淵等人也擺出戰鬥姿勢,然而肖樓樓心中卻清楚,倘若那屍修在心中對雲婉,對玉笛沒有半分忌憚了,那麽他絕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這種話,能夠色厲內荏地說出這種話,說明那玉笛對他的威脅肯定還在!所以說,這場仗,他們未必沒有勝算!


    雲婉剛欲舉起玉笛,孰料卻被丫鬟彤兒一把攔住,“小姐,不可……”


    “放手。”


    彤兒執意不肯,她死死拉住雲婉的手不鬆開喃喃道:“小姐,不行……!”


    “彤兒!”雲婉側頭喝止住她,神色嚴厲道:“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放手!”


    “姐姐……”


    彤兒緩緩鬆開手,望著重又執起玉笛放在嘴邊吹奏的雲婉,眼中漸漸泛起淚光。而那屍修則大驚失色,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好啊!好啊!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笛聲婉轉悠揚,如同一陣清風吹散了所有陰霾,也將那些潛伏在陰暗背後的齷齪一一驅逐。


    “該死的女人!!”


    百骷虛凝術被破,現出原形的屍修麵色很是難看,大掌一揮,將黑霧凝聚成一柄長刃朝雲婉撲過來。


    “鏗――”甫淵和青鬆二人合力將他攔截在結界之外。


    三人混戰之際,守在結界外的肖樓樓忽聽彤兒一聲驚唿,“小姐,你不能再吹了!”側頭,她看見雲婉的額角鬢邊全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而她臉色蒼白,形如弱柳,仿佛風一吹就會折了腰。


    “雲姑娘她怎麽迴事?!”


    看來要催動這玉笛必須耗費大量靈力,可雲婉如今,顯然是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被消耗了,彤兒的擔憂沒有錯,如果在這樣持續下去,她撐不了多久的……


    “不行,此等禍害不除,我怎麽有臉去見真正的雲婉……”


    彤兒見勸自家小姐沒用,轉頭去求肖樓樓,“肖姑娘,求求你勸我們家小姐停手吧!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求求你讓她停手吧!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灰飛煙滅的!”


    “這……”肖樓樓麵露難色:“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彤兒哽咽道:“我本是雲府池塘中放養的一尾紅鯉,而我姐姐則是蓮池中的蓮花。她修煉千年後化成人形,因為極仰慕那雲府小姐的品貌才情,是以日日夜夜就守在那香閣外,將她那一顰一笑學了十成十。孰料,那年雲小姐重病纏身,我姐姐特從西方求來玉笛想為其治病,可惜紅顏薄命,沒等她趕到,雲小姐便香消玉殞。我姐姐實在傷心,無論我怎麽勸,她就是不願意離開雲府。她知道雲小姐臨終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雲少爺,所以便將雲府送去山上的信件一一攔截,並學著雲小姐的口氣和雲少爺繼續通信,為的就是完成她的遺願。後來雲老爺和雲夫人相繼故去,姐姐不忍看雲府逐步沒落,就在與雲少爺的通信中撒了些須彌散,用來維持謊言。”


    原來事實真相竟是這般曲折離奇,對於這蓮花精的情誼,肖樓樓當真不知該作何迴答,“那你們為何突然要見青鬆,還有這屍修跟你家小姐又有什麽關係?”


    “我姐姐從西方請來的玉笛是個寶貝,不少過路妖怪都覬覦此物,但是它們又忌憚我姐姐的法力,盡管垂涎卻遲遲不敢行動。”彤兒抹了把眼淚道:“可是我姐姐的天劫就快到了,在這段時間內,她的法力會大為衰退,而且強行使用法力還會提前天劫時間。那老鬼便想著這時候趁虛而入奪取玉笛,可惜他想得太美,被我姐姐趕迴了老窩。我姐姐雖然贏了,可也元氣大傷,連維持平時結界的能力也逐漸衰退。所以,她想趁這時候,見上雲少爺一麵,也好達成雲姑娘的遺願。”


    “那雲府的那些人……都是活的嗎?”


    彤兒點頭:“沒錯,是我姐姐用玉笛的靈力維持著他們的生命,並給他們一種自己還活著的錯覺。”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隻是為了達成一個死去之人的願望嗎?


    肖樓樓若有所思地望著雲婉,歎聲道:“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


    彤兒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道:“這世上的癡兒還少嘛!”


    作者有話要說:“織女跟牛郎五十年不見,發現她的郎已經跟牛在一起了……”祝各位七夕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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