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世道當真稀奇,付了錢的東西也有人搶著要?


    肖樓樓側頭,見一紫衫女子從遠處盈盈而來。她五官生得嬌美俏麗,肌膚雪白,乍一看頗有幾分江南女子的婉約在其中。一襲紫衫襯得其身姿靈動飄逸,腰封上係著一枚玉環佩,走起路來叮咚作響,好不輕快。


    想必定是哪家不問世事的大小姐跑出來體驗生活的,肖樓樓正過身兩手抱拳對那名紫衫女子禮貌道:“不好意思這位道友,很不巧,這條虹淵綾方才我已買下了。”


    “是啊是啊,咱們鼎器閣還有不少寶貝呢!不如小的帶您轉上一圈,說不定另外還有鍾意的呢?”小二在一旁附和道。


    紫衫女子不答,一雙妙目徐徐打量著肖樓樓。肖樓樓由於體質的原因,素來不愛穿那些紅啊綠啊襯膚色顯身段兒的衣服,在她看來,穿得漂亮不如保住小命要緊。穿得低調些,別人注意到你的幾率也就小一些。所以,她平日裏就愛撿那些土黃,淺灰的衣服來穿,雖然是村氣了點但好歹安全啊。


    像今日,她便找出一條土黃的裙子穿上,滿頭黑發則規規矩矩地梳在腦後,連個簪子也沒戴,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窮二白的女吊絲氣質。


    那紫衫女子粗略一看,心中想這是哪裏來的鄉下妹子,竟敢跟她搶寶貝?當下便撇下肖樓樓對那小二重複道:“我說了,這東西我要了,她出一百塊,我出兩百塊,怎麽你們不賣?”


    “這……”小二為難道:“可是,是這位道友先來的……這於理不合吧……”他們可是正經做生意的人家,方才那位道友都付了錢,如今再轉手賣給他人,這以後要是傳出去――店裏形象不保啊!


    紫衫女子眉頭一橫,頤指氣使道:“是她先看上的又怎麽樣?我出得價錢比她高,難道你們不想做生意了麽?!”


    “這……”小二看看她又看看肖樓樓,“要不,小的迴去請示下掌櫃的?”


    哪裏跑來這麽不講理的女人?肖樓樓抬手一揮迴絕道:“不行!這東西付了錢便是我的,怎麽還有商量的餘地?”旁的東西也就罷了,隻是這件虹淵綾她也是左看右看愛不釋手,自己都舍不得用,怎可忍痛割愛讓給別人?!


    “你!”紫衫女沒想到肖樓樓會一口迴絕,她嬌蠻道:“你買下的又如何?我再問你買來便是!你開個價吧,多少錢賣給我?”


    這人何止是不講道理,這人眼裏根本就沒道理。肖樓樓搖頭,兀自將虹淵綾收入置物袋中後說:“多少錢也不賣。”說著,她推開那人徑自向店外走去。外頭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見她出來都不由自主地散開。然肖樓樓才跨出大門檻便聽身後一聲嬌喝,“慢著――”


    那紫衫女子從袖中甩出一把袖劍,追著肖樓樓的背影徑直刺了過來。眾人發出一陣驚唿,隻見肖樓樓側身一避,速度極快,她迴頭擰眉對那女子喊道:“背後傷人算什麽好漢?!”


    “你算個什麽東西,在我麵前還敢說好漢?”紫衫女追出來鄙夷地看了肖樓樓一眼後說:“快點把東西交出來,興許我心情好還能給你點錢,若是心情不好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肖樓樓深吸一口氣,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以忍,嬸嬸也不可以忍了!


    “這位道友,你的意思是說,不給你你便要搶了?”


    “是又怎樣,我是誰說出來嚇死你!”紫衫女不削地嗤了一聲。她右腕上纏著一圈銀鏈子,微微一動便將那袖劍抽了迴來。肖樓樓見她這幅架勢出來,心說今天這事恐怕很難善了。外麵又為了一圈看戲的人,此時若說想退,那麵子都丟到西伯利亞去了。哎……咋辦?要不就試試手看看這虹淵綾的威力好不好用?


    還未等她想清楚,便看那紫衫女子將袖劍一甩朝自己逼來。肖樓樓側身,忙從腰中抽出虹淵綾朝前一扔,兩端鈴鐺哐當一響,自行旋轉起來。長長的綾緞與那尖銳的袖劍碰撞在一起,竟發出鏗然聲響。肖樓樓將靈力匯聚於手臂來操控虹淵綾,心道這次果然買著個好寶貝,可剛可柔,軟硬皆施!


    肖樓樓與那紫衫女一番交手下來感覺,此人態度驕橫,修為卻不高。問也不問上來就搶,也不怕肖樓樓修為比她高,看來真是如她自己所說後台很大,敢在修仙市集胡作非為。不過即便這樣,也不能用自己的權勢去壓人,畢竟修仙界憑得是能力而非家世,家世再好,自己修為不行還是白搭。很顯然,這名紫衫女就屬於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肖樓樓和她交戰一番,就見她隻會甩著袖劍做做樣子,姿勢跟跳舞似的。


    眼看天色漸暗,肖樓樓趕著迴去便有意結束戰局。她高高拋起虹淵綾朝那紫衫女麵門投擲而去,紫衫女忙用袖劍去擋,孰料那金鈴一轉,竟徑自將那袖劍彈了出去。眼見不好,她後退兩步臉上流露出驚慌之色,肖樓樓本欲嚇嚇她以示懲戒,孰料這時卻有一道青光自半路斜來,將紫衫女與虹淵綾一下隔開――


    來人修為不小,肖樓樓不動聲色地收迴虹淵綾,虎口微微發麻。轉過頭,一名高個男子從人群中走了過來,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襲絳紫色長袍著身,頭戴碧玉冠,麵如傅粉唇若塗丹,是個貌美佳公子。


    美公子走來,先是警告性地瞪了紫衫女一眼,而後走至肖樓樓麵前向她禮貌地作了一揖,“舍妹不懂事,還請道友見諒。”


    肖樓樓還禮道:“好說好說,都是誤會。”


    美公子隨即側頭對紫衫女嚴厲道:“珊兒,快過來跟這位道友道歉。”紫衫女扭頭,“我不要!我憑什麽給這個鄉巴佬道歉?!”


    “怎麽?如今是連兄長的話也不聽了麽?!”美公子橫下眉,正欲教訓紫衫女。而肖樓樓卻擺手道:“不必不必,不過是一場誤會,道友不必如此!”


    紫衫女來了勁,“看吧!她自己也這麽說了!哥我不要道歉!”


    “你……”美公子無可奈何地搖頭,轉身對肖樓樓道:“實在是對不住,道友若有什麽損失我會一並賠償。”


    肖樓樓笑笑,沒想到這妹妹那麽彪悍,當哥哥的倒還講道理。“沒什麽損失,道友不必掛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告辭了。”說著,她大步流星地往人群外走去。


    “哎呀哥哥!你怎麽能夠讓她走呢!你看到她手上那條綾緞沒有,上次我見莊師姐也有那麽一條,揮起來可好看了,我也想要嘛!”見肖樓樓離去,紫衫女連連跺腳。


    “這有何稀奇,等迴去哥哥再給你弄一條更好看的來不就好了?”男子凝望著肖樓樓的背影若有所思,隨意敷衍了妹妹幾句。


    “那有什麽好的,找來找去都沒有比莊師姐那條更好看的,也隻有這條些微類似,可惜讓那鄉巴佬走了!”秦珊珊見自家大哥心不在焉的樣子越發生氣,“我跟你說話呢你在看哪裏?!”


    方才那女子同珊兒鬥法之際,驅動靈力時周身竟會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異香,令人一時間生出些綺思來,而眼下再看,不過是尋常女子罷了。


    秦若陽移開眼神:“珊兒,我看你平素舉止還是收斂些好,雖說你現在隻是扶搖派的外門弟子,但是憑借爹的關係要進內門是指日可待的,到時候要與他人相處,你這小姐脾氣人家怎麽受得了?”


    “哼!他們是什麽東西也敢和我秦家大小姐相處?他們也配?!”秦珊珊嘟嘴不滿。若不是她天生靈脈窄小聚氣不易,當年扶搖派來挑人時憑借她金係單靈根的資質早就被收做內門了,還用得著如今掛名在外門麽?哼!


    “對了哥,這次爹爹讓你外出尋找幫助我聚氣的靈丹可是找著了?”


    秦若陽笑著刮了她一下鼻子道:“要是尋不著還有臉來找你嗎?”說著,他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枚翠色瓷瓶遞給秦珊珊,“這可是從紫宸大陸那有名的煉丹師綠竹真人那裏得來的,珍貴異常,對你聚氣喚靈可是大有裨益的!”


    秦珊珊奪過瓶子細細一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她當即笑逐顏開摟住秦若陽的鼻子喊道:“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待哄得驕縱不遜的妹妹眉開眼笑,秦若陽總算完成任務,他吩咐隨後趕來的家仆好好伺候妹妹迴去,隨即禦劍迴了蒼鷺山。下山曆練一年時限已到,是該迴去向師父交差了。


    無妄峰上一如往昔,遠離塵囂,清清靜靜。


    秦若陽老遠便望見一人向此處禦劍而來,待近一些才看清,是師弟甫淵。


    “一年未見,師弟一切可好?”


    甫淵微頷,“都好,師兄可是要去尋師父?”秦若陽點頭,“正是,許久未見他老人家,心裏有些想念,正好下山遊曆一年也有不少新鮮事兒想要說與他聽。怎麽?你也剛從師父那裏迴來?”


    “沒錯,不過昨日師父突破了金丹後期瓶頸,現在已經閉關了。”談及至此,臉上素來無甚表情的甫淵師弟也流露出喜色來。而秦若陽更是開心,“倘若師父這次閉關成功,那麽咱們扶搖派不久又多了一名元嬰修士麽?”


    “正是。”甫淵亦笑,“實在是天大的好事。不過師父此次閉關不知要多久才會出來,峰座事物暫由大師兄全權管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秦若陽又打量了甫淵幾眼道:“我瞧著師弟的修為又是精進不少啊?現在是築基幾層了?”


    年紀輕輕便築基成功的修士不多,饒是他們扶搖派人才濟濟,也不過是出了那麽幾個罷了,而他這名師弟真真可以算是天縱奇才。


    “前幾日突破了築基五層。”


    “築基五層?”秦若陽有些驚訝,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雖說甫淵六歲便拜入益陽真人門下修煉,可是……“師弟再這樣下去修為可要超過師兄啦!到時我要改口叫你師兄了。”話雖是逗趣,然秦若陽心裏依然不是滋味,同是單靈根,為何他二十八歲才築基成功,如今五十個年頭過去,也不過是築基六層的修為。自己若是不再加快修煉,往後當真要被這些後起之秀給趕下去咯。


    作者有話要說:滾一滾求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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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滾兩滾求文章收藏,求作者收藏嗎~我貪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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