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被惦記的阿容與看人品


    被惦記的阿容與看人品


    曆史會證明,在龍王廟前說要淹死龍王是件很可笑的事,曆史也會證明,在人地盤上威脅東主是件很傻的事兒。而陳家那幾位,這時正在做著這樣的事。


    赴這場邀請時,春華館的管事就說過會有危險,阿容早就有了準備。她上來前就跟清輝樓的管事說過,把人安排好,要是有什麽動靜就看著辦。


    所以眼下阿容當然是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兒,嘴角噙著笑看著陳家的人不說話。


    陳家的人也不缺心眼,見阿容在那兒胸有成竹,半點也不悚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姑娘怕是個硬點子,當然要麽是個虛點子。


    可人一小姑娘,陳家畢竟家大業大,就是個虛點子也不敢就這麽踩下去,萬一踩實了可就要紮出血來了。


    “開個玩笑,您看我這個就是這樣,見盛藥令是個小姑娘,就想著一塊逗個樂子,這也省得咱們之間說起話來那麽沉重不是。”陳家的人退縮了,可是眼下的退縮隻是為了迴去好好打聽打聽這點子硬在哪裏。


    “那您這玩笑可開得有點冷了,不過還挺有趣的,既然玩笑開過了,哪咱們就來談談正經事如何?”阿容既然來赴約,就是想改變一些東西,要不然她又何苦來的!


    “正經事,不知道盛藥令的正經事指的是什麽?”陳家來人依舊很難拿正經的態度待阿容,畢竟這隻是個小姑娘。


    “正經事,當然要跟正經主事的人談,還請您把陳少東家請來為好!”阿容看著陳家來人,知道這時的陳少東家就在清輝樓的某一處,跟眼前的人談是肯定談不出結果來的。


    陳家來人見阿容這般態度,思索了會兒便出去了,不多會兒就有位年輕的男子挑了簾子進來,一片光芒從外頭投照進來,恰落在了那人的臉額上,竟生出幾分灼灼的光彩來。這年輕男子舉步進來,餘人皆留在了外頭,那氣度和隨從顯示出來的規矩可見,這陳家也是南方的大家族,隻是一直在北地吃不開而已。


    互相問候過後,就開始說正經事。正經事,當然就是分區代理,而不是一人代理全衛朝上下,這樣不但可以減少糾分,而且可以省去很多運輸費用,這樣一來藥價可以相對降低一些。更重要的是,這樣節省成本,反而可以提高利潤。


    把這事跟陳少東家說了,那人便拂了額頭一把,然後摸著眉頭沉思。這事倒不是不行,本來就是各地的客商都有,真要是遠了他們還是得分包出去,這中間可沒銀錢可掙,反而是件麻煩的事。


    這對於各家來說,倒是件不錯的事,隻是小姑娘難以服眾啊!


    “咦……陳少東家,你的指甲怎麽是青紫的?”阿容看著這陳少東家支著眉頭想事兒,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那陳少東家的手指甲,一片的青紫,這是寒氣淤塞的症狀,而且是初起的。


    病從淺中醫,阿容還來不及多想什麽,就已經抓了陳少東家的手開始診脈。那陳少東家可能是沒見過人拽手診脈的,當即有些愣神,於是就由著阿容抓著手了。


    “陳少東家近來是不是受了寒,而且一直沒怎麽好,有偶爾咳嗽的症狀?”阿容是一見著人有疾就什麽都忘了,當即也不再提藥材分包的事兒,反而說起病症來。


    在醫者眼裏,隻應該有病人和普通人,而阿容無疑是做到了。


    那位陳少東家看了阿容一眼,遂垂目,也看不清眼裏是什麽樣的眼色,隻是臉上卻有些溫溫融融的東西漸漸染了上來:“在下來自南方,這還是初次到揚子洲來,走水路時未料到江上這麽寒冷,倒真是著了些寒氣。”


    “可是運功散過寒氣,還服食了揚子洲這一片水域裏的魚蝦?”揚子洲的魚蝦蟹是很有名的,來揚子洲的人多要嚐嚐。可揚子洲經年水涼,且揚子洲上去就是五連峰,五連峰積年的雪水和冷泉就是揚子洲的水源,所以這裏的魚蝦多性寒涼。


    普通人吃了倒是沒關係,就是受寒了也無非一丸丹藥而已,但是要是運功散寒,還繼續吃魚蝦,那就必定會把寒氣帶到經脈裏,引起寒氣積淤的症狀。


    這時陳少東家低垂的眼又抬了起來,剛才他在看阿容的手,修長得一如蔥嫩的玉段,這姑娘自從出了浣衣樓後就沒做過什麽粗活兒,自然是纖指如玉十分好看。


    再看向阿容認真看過來的眼神,陳少東家笑眯眯地說:“是啊,盛藥令全說對了。”


    “陳少東家也是會用藥的吧,怎麽還會……”阿容又有點不明白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些細節,我雖然會用藥,可不像盛藥令師出名門,博采諸長。”陳少東家沒有收迴手,反而繼續笑眯眯地看著阿容搭在他脈門上的手。


    這雙手微涼,而這人身上帶著藥香,仿佛是天生的一般,聞起來果然是令人沉醉至極的。隻是這雙手和這藥香的主人,正謀劃著利用他來打開諸家多年的僵局,而且還大有可能謀得更多的利益,雙贏的局麵。


    好是很好,一旦做成了,春華館名氣隻會更響亮,雖比不得連雲山,也可以稱做衛朝第二了。


    但是,他有什麽可得的,這才是陳少東家真正想問的,於是他就問了:“商人逐利,盛藥令說的章程,還是得讓我有利可圖才成!”


    不過這時候阿容沒工夫跟陳少東家說藥材分包的事了,反而是抽出袖袋裏隨身的針衝陳少東家說:“把外裳除了,我替你施針吧!”


    ……


    這算不算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當然這得建立在陳少東家知道這兩個詞的基礎上!


    但是陳少東家是確確實實地懵了,而且懵得十分徹底,幾乎有些說不出話來,甚至還特乖順地聽了阿容的話,乖乖的就把外裳給除了,隻剩了中衣留著。


    直到阿容的針紮到了他身上,陳少東家才意識過來,他不由得“嗤”了一聲,從鼻子裏重重地哼出氣兒來,低低的說了一句話,就徹底得顯出他的本性來了:“爺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雖然這麽嚷了句,但陳少東家還在保持了在外人麵前應有的氣度,那就是公子如玉。雖然他並不如玉,可在外頭得裝,要不然丟了陳家的麵子,迴頭還得被老爺子揍!


    “嗯……這裏會疼嗎?”無錯不跳字。阿容紮下玉合穴的針時見這陳少東家抽搐了一下,又渾身一緊,就知道這位是感覺到疼了。


    “有點疼……”陳少東家這會兒的聲音不免有些悶,為自己這麽乖順而悶,竟然都沒有蹦起來嗬斥,要擱家裏誰敢這麽對他,早扔出去了。


    “通則不痛,痛則不通,陳少東家近來可是動功傷了哪兒,或是跟人動拳腳時不慎被傷了。”阿容也是問得直白,全沒顧忌到陳少東家的臉麵。


    這陳少東家一聽就臉黑了,因為阿容全猜對了,可不是被人傷了嘛!好在陳少東家不至於埋怨到阿容那兒,隻是語氣怎麽都比剛才更沉鬱了些:“依盛藥令看,我該怎麽施治?”


    “不要再運功療傷了,還是服湯藥和丹藥吧,再加以施針,很快就能好。隻是近段時間萬萬不可以再跟人動手了,要不然隻會更加嚴重。”阿容現在大抵明白這位為什麽會寒氣淤塞於經脈了,原來是受傷了又不好讓人知道,所以自己運功聞傷,結果加上吃的魚蝦,就成了這樣。


    看來這位陳少東家也是很大的壓力啊,這樣一來,大概這位就更想要把事兒完成,看來從陳少東家這開始著手是個頂不錯的主意。


    阿容是光顧著惦記這些事兒了,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人給惦記上。有道是白衣素手神仙樣,這是最容易招人惦記的,尤其是陳少東家還盤算著,這還有利可圖。即得佳人,又兼得利益,這樣的好事誰不想。


    “那就勞煩盛藥令施治了,旁人多有不便,還望盛藥令妙手迴春!”陳少東家的算盤打得驚天響,人財兩得,這樣的美事兒哪那麽容易得。


    “也好,不忙的時候你就到春懷堂來,我會在那兒坐診。”阿容沒想這麽多,一是病患重要,二是這事也可以穩住春華館的事,所以阿容就點頭應下了。


    可這世上白眼狼太多了,嗯,也許不應該叫白眼狼,應該叫吞象的蛇,也不怕自己吃不下給撐死了。


    且說後天就是複生果的招投,所以這天清輝樓聚會的次日,陳少東家就到了春懷堂,到春懷堂時一看,人還挺多。


    這陳少東家是個有心眼的,在外頭留了留,至於為什麽要留,隻為了看看這姑娘的人品而已。這世上人的多這樣,自己人品不咋滴吧,還偏偏希望旁人都是好人品的!


    也是這陳少東家有機緣,這天上午就碰巧遇上了這麽樁事兒,正好教這陳少東家著眼細看看……


    隻是看了就有用麽,別人碗裏的飯最好別惦記,尤其是謝大公子碗裏的飯菜,他老人家是久不動手腳了,不過一旦動起來了,也不是你陳少東家能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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