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儒心中感慨,這足球真是個蠱惑人心的東西,這些踢球的生員無論貧富,在皇上和滿城權貴麵前露了這麽個大臉,出人頭地指日可待。


    假意領著那藍衣小子去見駕,待趙治換迴龍袍後,商大儒垂手站在一邊,心道,祖宗,趕緊迴家吧。


    趙治依然沉浸其中,迴味久久,整個人神采飛揚,大笑道:“這足球果然有趣,卻不知是何人發明?”


    商大儒略一躊躇,道:“是文家的女兒。”


    趙治大感吃驚道:“女兒?竟是一女子嗎?”正想追問,馮順來報,國舅徐祈元有事求見。


    趙治此時心情大好,想到足球正是這個善解人意的小舅子講給他聽的,立即便宣了。


    徐祈元身著赭色長袍,腰紮鏤金帶,娃娃臉上異常的堅定,原本柔和的臉部線條硬朗起來,沉著地道:“皇上,臣有事啟奏。”


    今天是大夫複診的日子,幾個妹妹複原情況良好,雙胞胎已經可以簡單行走了,文菊再修養些日子亦可下床,文竹輕唿一口氣,一直壓在心上的大石終於去了。


    雙胞胎立刻叫囂著要去踢足球,文竹給那診病的嚴大夫使了個眼色,嚴大夫抹了抹額頭的汗,想起這文家三小姐事先的吩咐,字斟句酌地道:“兩位小姐腳上傷口愈合尚可,隻是傷了筋骨,不可蹦跳跑動,否則有跛足之虞。”


    文竹在一邊煽風點火,輕聲道:“跛足以後,行走不便,你們兩個又貪嘴,很快便會吃成豬八戒的樣子……”說著,雙手抱圓,在腹部畫了個大球出來。


    雙胞胎駭然,對望一眼,老老實實地坐下,哭喪著臉道:“我們還是繼續玩那五子棋罷。”


    送了大夫出去,剛迴到房裏,文富家的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小…姐,聖…旨下了…”


    屋內眾人俱是一驚,麵麵相覷後,文竹倒了杯茶水與她,輕聲道:“喝口水,慢慢說。”


    文富家的咕咚咚灌了一大口茶水,顧不得抹一把嘴邊上漏下的茶水,背書一樣道:“文家有女如玉,善思善謀,與國舅徐祈元青梅竹馬,佳偶天成……”


    頓了頓,見幾個小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低聲道:“皇上親自做媒,把小姐許配給了徐家少爺。”


    正說著,文章麵沉似水,手捧一明黃卷軸走了進來,見文富家的也在,微微一怔,方道:“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文富家的識趣地帶著幾個丫鬟退了出去,屋中隻剩文家父女。


    文竹伸出手,拿過那聖旨,展開細細閱來,猛地合上,毅然道:“這聖旨中並未提及文家幾女,便讓女兒嫁了罷。”


    文菊一怔,惱道:“姐姐糊塗了不成,那上麵說了青梅竹馬,姐姐想欺君不成?”


    文竹冷靜地道:“還有善思善謀呢?定是指那足球的遊戲,妹妹嫁了,才真是欺君,何況我與那徐祈元也稱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文菊蘋果臉一板,隱隱透出幾分威嚴道:“妹妹就當不得那善思善謀了麽?”


    文竹伸手在文菊臉蛋上揪了一把,淡淡道,“還是請爹爹講講徐草包如何求得聖旨的罷。”


    文章便把今日書院開業的經過一一道來,那滿場的權貴,白衣飄飄的“進球”隊,藍衫精悍的“球進了”隊,舉著大旗和字帖的熱情洋溢的生員們,還有那藍衣少年的神來一腳,幾個女兒聽得滿麵憧憬之色,恨不能親眼視之。


    待聽到徐祈元在比賽後立刻便去求見皇上時,文竹打斷了文章的講述,淡淡地道:“這徐草包倒也有幾分頭腦,知道在皇上最開心的時候去求那聖旨,爹爹單隻如此說說,妹妹們便心向往之,何況皇上身臨其境了。”


    一旁的文菊撇了撇嘴,不屑地道:“說不準皇上能知道足球,也是徐草包的功勞。”


    文章和文竹對視一眼,文章試探地問道:“難道徐草包知道這足球是竹兒所提?”


    文竹單手叩桌,細細推敲,“徐祈元既然想娶四妹,當不知這足球是我提議的,不然,這聖旨便有欺君的嫌疑,他應該是從生員們那裏聽說的。”


    想了一想,文竹又道:“如此也好。我當時隻想著解決生員間的矛盾,卻沒想到這足球這麽快就火了起來,有失低調。這足球風頭正健,無論何人都會問一句,誰發明的這個法子?好麽,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徐—文—氏!”說到後來,她忍不住撲哧一笑,沒成想,還能有這麽個極具喜感的名字。


    “徐文氏……”文章麵色煞白,一雙眼看看文竹,又看看文菊,兩個女兒如花似玉,哪個都不舍得嫁給那徐草包。


    文章猛地一拍桌子,道:“女兒們,收拾細軟,咱們連夜離開大寧。”


    不說文竹,便是其他幾個妹妹亦是連翻白眼,雙胞胎一人一句質問道:“大姐二姐怎辦?”“五姐呢?”


    一旁的文曉菊冷靜地道:“把姐姐們也一並帶著,還有姐夫們。”


    文章連連點頭,文菊忍不住潑冷水道:“大姐夫還好,是個孤兒;那孫家嚴家可都是大戶人家,一族上下幾千口,能都帶的走?”


    文章一臉悲戚,悶悶不樂地道:“難道就非要嫁徐草包嗎?”


    文菊拍案而起,腳傷未愈,卻依然站的筆直,眉尖痛苦地蹙到了一起,斬釘截鐵地道:“嫁,非嫁不可,而且是我去嫁!”


    一擺手,堵住了文竹想要說的話,冷冷道:“姐姐休要再與我爭,妹妹也不是吃素長大的。徐草包既然還有幾分頭腦,我就和他鬥上一鬥,看他比幼時強了多少!”話罷,滿頭大汗跌倒床上,強忍半天,腳傷發作的越發厲害。


    文竹立即湊近了看她的腳,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妹妹若執意如此,姐姐便隻好出家為尼了。”


    卻聽得頭上傳來文菊的淺笑聲,“嗬~姐姐撞過一次,妹妹自然也撞得!”文竹一怔,抬起頭,正對上文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由一陣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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