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五味感覺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了什麽東西,她就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看,看到了一滴晶瑩的水珠,閃爍著鑽石的光芒。


    她心中一驚不顧傅淵的阻止,兩隻手已經試探著摸到了傅淵的雙眼,那上麵果然有淚水,而且隨著她的這個動作一滴滴的滑落在她的手腕上,就像是給她戴上了一條手鏈一樣。


    “不要哭。”蘇五味心疼的捧著傅淵的臉,她很想安慰傅淵,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隻是笨拙的用手給傅淵擦眼淚。


    此時此刻她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留指甲,如果她的手指沒有指甲,她就不用擔心會傷到傅淵,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給他擦眼淚還這樣頗多顧慮。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傅淵流淚,她自己沒有流淚,但卻比流淚還要難過。


    老天爺對他們實在是太不公平,為什麽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為什麽他們總是要經曆那麽多的磨難?


    究竟,他們這輩子還能不能在一起?


    這個問題蘇五味想了很久想不明白,她的腦子一直在重複性的,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她和傅淵最後一次見麵的場景。


    她永遠也忘不掉傅淵最後說的那番話:“沒有想到,在你已經觸碰到過去的時候,我們卻要永遠的分別了。”


    婚禮的日期眨眼間便到了,本來嚴峻想要讓蘇五味昨晚就去婚禮酒店住,這樣她早上可以多睡一個小時。


    可是蘇五味還是拒絕了,烏蒙蒙的天,太陽還沒出來,蘇五味開車車子朝酒店而去,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算有也是冰霜一般的寒冷。


    看到她這副樣子,誰能想到這是一位即將結婚的準新娘呢?


    藍色的瑪莎拉蒂在舒城的黎明中馳騁,留下一到亮麗的風景線,連帶著空氣中淡淡的汽油味。


    一路上什麽都沒有,隻偶爾聽得到幾聲鳥叫蟲鳴,唯一陪伴著她的是路兩邊晝夜不息的路燈。


    隻是往日看上去溫馨無比的路燈,此時在蘇五味的眼中就像是通往刑場的指路燈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希望一條路沒有盡頭,這樣她就可以永遠的,無休無止的繼續走下去,可惜的是沒有如果,她終究還是到了終點。


    燈火通明的酒店,裏麵到處都是人,一樓的大堂裏已經布置的很喜慶,是偏中國風的婚禮場地,哪裏都是紅色,隨處可見大紅的囍字和進行編製的中國結。


    往日她對於中國風的東西很喜歡,甚至還買過幾身旗袍。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這一片紅顯得那麽的不祥,就像是鮮血一樣觸目驚心。


    在蘇五味出現的第一時間,她便被化妝師拉到化妝師室去了,新娘妝是婚禮的重中之重,也是最費時間的一件事,誰都不敢在這上麵馬虎。


    化妝期間,嚴峻曾經進來過,雖然那時候蘇五味的妝容隻完成了大半,但是嚴峻的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驚豔,隻可惜蘇五味連搭理他都不願意。


    新娘妝化完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接下來就是換衣服,她的第一套衣服也就是舉辦典禮的時候穿的是大紅色的喜服。


    原本化妝師想要進來幫蘇五味穿衣服,可是蘇五味以自己害羞為由拒絕了,她自己抱著奢華至極的大紅喜袍進了更衣室。


    化妝師在更衣室外焦急的等待,時不時的就催問她穿好了沒有,需不需要幫忙。


    突然蘇五味驚訝的叫了起來,化妝師在外麵聽的心驚膽戰,連聲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更衣室裏再次變得安靜了起來,仿佛裏麵一個人也沒有。


    就在化妝師急的忍不住直接衝進去的時候,蘇五味打開更衣室的門出來了,她依舊穿著自己來時的那身衣服,白色短袖黑色長褲,而那件昂貴的吉服則是被她揉成一團抱在懷中。


    化妝師的臉一下子變了,她焦急的問:“蘇小姐,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怎麽沒有換衣服?”


    蘇五味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愧意,下一瞬間她已經冷著臉把衣服塞給了化妝師:“你給我的是什麽意思啊?你自己看看還能不能穿了?”


    化妝師蒼白著臉色將大紅的吉服抖開了,隻見上衣的後背被人用刀片割開了,從蝴蝶骨的位置一直到衣服的下擺,很長。


    那邊蘇五味氣不過一般的跺了跺腳:“你們是怎麽保管衣服的?衣服變成這樣了還能穿嗎?我的婚禮搞砸了你負的起責嗎?”


    化妝師是一個小姑娘,此時她已經急的哭了起來,語無倫次的說:“我早上把衣服從店子裏拿過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呀,是誰跑進來劃破的?”


    “咳咳……”蘇五味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下一秒她已經冷聲嗬斥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吧?你見過哪個新娘會毀掉自己的禮服嗎?”


    一句話把化妝師懟的啞口無言,過了會兒小姑娘又跑過來道歉:“蘇小姐,對不起,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這就給店子裏打電話,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見她果然拿出了手機,蘇五味一把將手機搶了過來:“你現在打電話有什麽用,婚禮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還是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衣服可以代替吧。”


    這話簡直就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化妝師又連忙開始到處翻,最後翻出了一件白色蕾絲旗袍。


    她猶豫著和蘇五味說:“蘇小姐,現在隻剩下這件給您量身定做的敬酒服了,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蘇五味斜了一眼那件被化妝是當做珍寶捧在手裏的旗袍,她老大不情願的說:“這要是件婚紗也就算了,可這明明就是一件普通的旗袍嘛。”


    化妝師的臉紅了起來,雖然她沒說話,可看她的表情,她對蘇五味的話也是高度讚同,傻子都知道婚紗和敬酒服不是一個檔次的。


    蘇五味盯著對方看了足足兩分鍾,看的化妝師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這才裝大度的說:“算了算了,那就按照你的辦法,我穿這身旗袍吧,但是你要重新調整一下我的發型和妝容,不要搞得不倫不類。”


    這一次蘇五味很配合的換上了旗袍,雖然隻是一件簡單的旗袍,可是確實如化妝師所說,是專門為她定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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