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康山低著頭,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一聲不吭。


    花箋的這個嫁妝單子,簡直是掄圓了打了他一個響亮的嘴巴子。


    他還以為花箋帶走了多少東西,沒想到除了一些不值錢的日常用品,嫁妝的大頭都是別人給的。


    而這嫁妝單子上最值錢的,就是璿璣山莊的產業。


    侯府嫁女,給這些東西,算是稀鬆平常。


    花泰明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還是強詞奪理道:“京城這間兩進的宅院也就罷了,那兩間鋪子,我也不說什麽了,可璿璣山她也拿走,是不是有些過了?”


    秦王開口道:“當初,皇上可是下了旨意,將整座璿璣山賜給花箋的,又賜了花箋‘璿璣山主’的稱號,這是指名點姓給花箋的東西,二叔你若是不服,可以去皇宮大門口敲登聞鼓告禦狀,你看皇上會怎麽說?”


    花泰明還是有些不服氣,“那麽多東西,她居然全都拿走了,一件都沒給家裏留,她還真是無情無義。自己尋了門好親事,連家中爹娘的死活都不顧了。”


    葉婷秀朗聲道:“二老爺這話,可真是冤殺我們王妃了,想必二老爺是沒有見過賬房裏的賬冊。”


    “侯爺,您不如讓周賬房把賬房裏的賬冊全都取來,請老太爺和二老爺過過目。讓他們瞧瞧,是我們王妃從這個家裏帶走的嫁妝多,還是留下的多。”


    花箋早就預料到,一旦花康山等人進府,早晚會出這種事,所以提前在嫁妝上動了手腳。


    她將原本的嫁妝收起來一多半,然後把宮裏賞賜的嫁妝和旁人送的添妝全都分散開,原本可以放在一個抬箱裏的嫁妝,被她分成了好幾抬。


    基本上,她一大半的嫁妝,都在空間裏和儲物手鐲裏呢,這份嫁妝單子上的東西,不足一半的數量。


    尤其是皇上後來賞她的那匣子銀票,她誰都沒提。


    這事應該隻有皇上和她兩個人知道。


    明山省的土地,花箋是寫在了假名字下邊,跟家裏也沒什麽關係。


    還有朝中官員送的禮物,凡是因為找她看病而送禮的,她也全都收了起來,一樣沒給這個家留。


    她不想太便宜老宅那些人。


    要是被花康山和花泰明知道,她藏起來的東西價值上千萬兩白銀,大概會氣瘋了。


    花泰明讓個丫頭數落了,頓時就惱怒起來,用手指著葉婷秀,疾言厲色地罵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葉婷秀淡淡地開口道:“我一個丫頭下人,自然比不得二老爺身份尊貴,隻是我們王妃不在這裏,二老爺無端端誣蔑她的名聲,指摘她不顧娘家,我這丫頭下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還敢強嘴?”花泰明在秦王那裏丟了麵子,這會子被葉婷秀連著下麵子,頓時就炸毛了。


    他站起身,瞪著眼睛,就想過來動手打葉婷秀。


    花康山趕緊開口道:“老二,給我坐下!”


    花康山是知道花箋護短的性格的,他很清楚,如果花泰明今天動手打了這丫頭,花箋還不知道會搞出什麽樣的軒然大波來呢。


    花泰明狠狠地瞪了葉婷秀一眼,隨後悻悻地坐了下來。


    秦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開口道:“嶽父,依小婿拙見,您還是將家中的賬冊給祖父過一下目吧,不然,我怕二叔會誤會花箋偷偷地把銀錢都搬到我府裏去了,到時候再說我是個吃軟飯的,那我的名聲可就毀了。”


    “好!”花泰仁二話不說,便開口對站在屋門口的管家道。“劉管家,去把周賬房請來,讓他把賬房裏的賬冊全都帶過來。”


    花康山趕忙陪了個笑臉,“老大,算了,天色不早了,爹也累了,賬冊就不看了。王爺,對不住,我家老二打小就渾,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老二,老四,走吧,都迴去歇著吧。”


    花泰明不甘心地開口道:“爹,我大哥都打發人去拿賬冊了,咱們好歹也看一眼。您才是一家之主,好歹也得知道家裏的賬不是?”


    “還不嫌丟人現眼的嗎?”花康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遂起身離開了前廳。


    花泰信本來就是個愚孝加沒主意的,趕緊起身跟在花康山身後,走了出去。


    花泰明雖然不甘心,但是見他爹都走了,繼續留下來也討不了什麽便宜,隻得也離開了前廳。


    等他們走了,花泰仁才一臉難堪的神情,起身給秦王施了個禮,“對不住,王爺,讓你為難了。”


    “我不為難,為難的是您。”秦王安慰他道。“您以後的日子,才難過了!”


    秦花氏在一旁開口道:“大哥,我是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裏都合計什麽呢,非得把他們接進府來。你們一家早就被除族了,你便是不管他們,誰又能說你什麽?”


    秦喆道:“好了,你就少說幾句吧,大哥這麽做是對的。他如今剛得了這個爵位,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呢,若是被人抓到他不孝的把柄,他的名聲就完了。”


    秦花氏氣惱地開口道:“你把那兩個老東西接進來也就算了,你怎麽還把老二那個攪屎棍子接進府來?那兩口子,一個好東西都沒有,如今中兒也是個不爭氣的,迴頭他們闖出什麽禍事,你還得背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大姑消消氣。”秦王勸道。“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這些事情,你侄女心裏有數,不會讓人抓住把柄的。”


    秦花氏聽了他這話,眸光一閃,這才消了氣,“既然大妞心裏有數,那我也就不操這份閑心了。你們翁婿兩個說話吧,我就不跟著瞎摻合了。”


    說完,她也和秦喆一起離開了前廳。


    等他們都走了,花泰仁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王爺,大妞這孩子,以後就交給你來照顧了。你幫我轉告她一聲,這個家裏以後過成啥樣,便是啥樣,我和她娘便是吃些苦頭,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以前一直都在過苦日子,隻要你們能過得好就成!”


    秦王莞爾道:“嶽父多慮了,您享福的日子,在後邊呢。”


    ……


    傍晚時分,花箋和秦王才迴到秦王府。


    二人在淨房裏梳洗之後,換了身衣裳,便在木榻上坐了下來。


    宛如趕忙送了茶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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