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從前是開鹵煮店的,總是能從那些苦力嘴裏聽到一些城裏城外發生的新鮮事。


    雖然對於她來說,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記憶有幾十年的空窗期,但是她的記憶力實在是有些太強大了。


    對於聽過的一些事情,她能記得牢牢的。


    尤其是這種聽起來很嚇人的事情。


    她恍惚記得,三年前,老周家就有個姑娘,是這麽沒的。


    “是!”楚雲寒開口道。“我在鹽河縣做鹽運使的那些年,聽說過十幾樁同樣的案子,官府一直都在提醒百姓,嫁女兒的時候要查明男方的底細,但這種事情卻仍然無法杜絕。”


    花箋又問道:“楚伯伯,那你查出什麽了沒?”


    楚雲寒搖了搖頭,“沒有,根據各地匯總來的卷宗,這些姑娘的家人都是想見自己的孩子,卻發現孩子出嫁之後,再也沒有迴過家,於是按照男方留下的地址找過去,沒有一個能找到人的。”


    “這種案子,至今仍然在發生,最近的一樁案子是炎州府治下金河縣知縣三天前送進京的,失蹤的姑娘叫路月娥,今年剛滿十六周歲,迎娶她的男子名叫何樂冰,十八歲,說是炎州府人。路月娥的爹娘還親自去炎州府拜見了何樂冰的父母。”


    “三個月前,何樂冰迎娶的路月娥,路月娥的爹娘想女兒,打算去府城看看孩子,卻發現何家早就人去樓空,四處都打聽不到何樂冰的消息,他們才報了官。”


    花箋不免有些無語,這個案子,路月娥的父母已經很負責任了,但是仍然被人算計了,對方顯然是在以有心算無心。


    有很多人家,連縣城都沒去過,一輩子就在地裏侍弄莊稼,什麽都不懂,有媒人來提親了,還肯給出豐厚的嫁妝,讓他們的兒子娶個媳婦,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想這麽多?


    他們隻聽說有人販子拐賣婦女,卻不知道正大光明地將女兒嫁出去也會出這種事情。


    花箋忍不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皇上和楚伯伯是想我把這些案子都查出來?”


    楚雲寒道:“三十年前的案子太久遠了,便是查也未必能查得出來,不過這幾年的案子還能查一查。數千樁案子,總要給那些失蹤姑娘的家屬一個交代。”


    花箋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道:“我想,失蹤的人應該不止數百起,很有可能有一些女孩子的家人嫌女兒多吃了家中的那碗飯,巴不得女兒這輩子都別迴家。那些報官的,也未必都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兒,搞不好是因為自家缺錢,想找女兒女婿打個秋風,結果卻發現遇到了騙子。”


    皇上忍不住開口道:“你哪兒來這麽多廢話?一句話,這個案子你幫不幫忙查?”


    花箋低頭盤算了一下,開口道:“讓我幫忙查這個案子也行,不過讓我幫忙之前,皇上得先幫我一個忙。”


    皇上氣壞了,“你領著朕的俸祿,讓你幫忙查個案子,你還敢跟朕談條件?”


    花箋皮笑肉不笑地覷著他,語氣涼涼地開口道:“皇上,你隻是把璿璣山賞賜給了我,卻沒有給我俸祿。”


    “賞你一座山你還不滿意?”皇上惱火地開口道。“你知道璿璣山多大嗎?那一座山的產出,夠你們一家子吃八輩子的了。”


    花箋低著頭,翻了個白眼,“總之,皇上你得先幫我一個忙,我才能幫你查案子。”


    “呦嗬……”皇上發出一聲冷笑。“你還敢跟朕談條件?”


    花箋突然一本正經地皇上磕了個頭,“皇上,有一樁天大的冤案,還得皇上親自主持公道。”


    楚雲寒擰著眉頭道:“大妞,你若有冤,可以去京兆尹衙門找我,我會為你做主,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你這樣,是不合律法的。”


    “這樁冤案,楚伯伯你管不了,隻有皇上一個人能管。”花箋不客氣地開口道。“求皇上恩典,睜開眼睛看看民間的疾苦。”


    楚雲寒還想說什麽,皇上卻開口道:“說說看,民間有什麽樣的疾苦,還非得朕親自去看?”


    花箋開口道:“此事我隻能和皇上一個人說。”


    “大妞!”楚雲寒有些惱火地嗬斥道。“不許你如此放肆!”


    皇上冷冷地瞪著花箋,半晌,才開口道:“都出去吧。”


    楚雲寒和張千昊隻得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開口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花箋站起身,向皇上走去。


    皇上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製止花箋的動作。


    花箋繞過書桌,來到皇上身邊,才重新跪了下來,低聲道:“還請皇上恕罪,隻因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泄露出去半點消息,小女子才如此莽撞。”


    皇上開口道:“你賣了半天關子,到底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花箋低聲道:“皇上可知,京城之中,有一藏汙納垢之所,名叫‘紅綃樓’?”


    皇上聞言,頓時就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你個姑娘家家的,提這種地方做什麽?”


    他在當皇上之前皇子,也在市井間混過,“紅綃樓”是什麽地方,他一清二楚。


    花箋正色道:“皇上隻知道‘紅綃樓’是花樓,卻不知道那裏是殺人的魔窟吧?”


    皇上臉色鐵青地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我本以為馬侍郎的失蹤與韓王世子有關,所以一進京城,便去查韓王世子,結果查探之後,卻發現馬侍郎的失蹤與韓王世子無關,不過我卻在查探過程中,發現了‘紅綃樓’的一個天大的秘密。”花箋便將自己所知道的地牢的存在說了一遍。


    皇上聽了花箋的話,不由得吃了一驚,驚怒之下,他憤怒地嗬斥道:“住口!不許胡說!花大妞,你是在誣蔑韓王!”


    “皇上與韓王兄弟情深,自是不會相信自己的親兄弟會在背地裏害皇上。但此事若是再繼續下去,皇上性命危矣,江山休矣。”花箋匍匐在皇上的腳邊,低聲道。“皇上該知道,隻要朝中有一成身居要職的官員或其子嗣被韓王控製,韓王想要取代皇上,便不是難事。”


    皇上額角的青筋直蹦,唿吸頓時變得有些粗重,他目光冷然地瞪著跪在腳邊匍匐在地的花箋,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你可知道,若此事沒有確鑿的證據,會讓朕陷於不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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