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官應了一聲,趕忙退了出去。


    宮女們這才敢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


    花箋並不知道,宮裏的良妃娘娘竟然想要自己的命,她隻是整天都在鹽田裏忙碌。


    花箋幹活的時候,身上都會穿著一身的細布襖褲,腳上打著赤腳。


    這天,她手中抓著一把鐵鍬,正在和馬氏一族的女眷們挖一塊鹽田。


    因為曬鹽的巨大前景激勵了馬氏一族的族人,就連馬胖子的夫人孫氏都帶著丫頭們來幫忙挖鹽田了,一群婦人占了一塊小一些的鹽田,在花箋的帶領下,幹得熱火朝天。


    就在此時,一個冷漠之中透著一絲怒氣的聲音在花箋的耳邊炸開,“花大妞!”


    花箋本能地循聲望去,就見打扮得一絲不苟的青絲氣哼哼地站在不遠處的田埂子上邊,圓睜著一雙杏眼,正在怒瞪著她。


    花箋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青絲姑娘?”


    青絲踩著腳下的泥土走了過來,揚著下巴,用睥睨的眼神瞪著花箋道:“花大妞,我家三公子呢?”


    花箋挺煩她的,於是露出了一個不耐煩的神情,開口道:“工地上呢,你自己過去找他去吧。”


    “那裏這麽多臭男人,你讓我一個姑娘家怎麽過去?”青絲沒好氣地開口道。“你去幫我把三公子找出來!”


    孫氏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地板起臉孔,沉聲斥責道:“你這姑娘是誰家的?怎麽這般沒有禮數?”


    青絲冷哼了一聲,用不屑的眼神睨了她一眼,開口道:“我有沒有禮數,還輪不到你個鄉下婆子來說嘴,你也不看看你那模樣,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到我跟前說話嗎?”


    “放肆!”孫氏原本出身自書香門第,不過是因為容貌太多平庸了些,才會淪落到嫁給馬胖子這樣的人,但她本身的氣質卻是極好的,當下便怒了,沉聲道。“來人,把這個不知所謂的丫頭給我趕走。”


    孫氏身邊的丫鬟婆子便走了過來,一個個麵容不善地看著青絲,就要動手。


    青絲看著眼前的一大群人,不由得很是惱火,她跺了跺腳,大聲道:“花大妞,我們二夫人來了,你趕緊去把我家三公子叫來,不然的話,等我們二夫人怪罪下來,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她便一溜煙地轉身跑掉了。


    花箋聽她說楚二夫人來了,不由得腦漿子都疼,楚雲寒在“鹽河縣”做鹽運使的時候,她和爹娘一直都對楚二夫人禮遇有加,楚二夫人對待他們一家子,也看不出什麽。


    直到楚雲寒去京城赴任京兆尹之前,楚二夫人親自來到她家,講了那些傷人的話,他們一家人才意識到,這楚二夫人之前隻是在同他們一家演戲呢。


    因為花箋臉上蒙著麵紗,所以看不出喜怒,孫氏卻敏銳地察覺了花箋的不對勁,於是低聲道:“花大姑娘,你若是不想去見這位夫人,我可以去把她打發了。”


    “不必了!”花箋不想連累孫氏,孫氏是個極善良的人,她住在馬家的這些天,孫氏是把她當女兒一樣的在照顧。


    楚二夫人身上是有誥命的,孫氏這樣的身份,在楚二夫人麵前,隻有下跪磕頭挨數落的份。


    花箋將手中的鐵鍬插到了地上的泥土裏,拍了拍手,然後走到了田埂子上,就見不遠處的地麵上停著一輛看起來頗為奢華的馬車,馬車的車廂四壁都雕著大幅的牡丹圖。


    花箋走了過去,就見青絲站在馬車的車窗外,正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在同車裏的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


    發現花箋走了過來,青絲冷哼了一聲,低聲道:“二夫人,她來了!”


    花箋走到馬車旁邊,衝著馬車微微下蹲,施了個禮,開口道:“見過楚二夫人。”


    車邊的一個婆子打開了車門,不一會兒,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便在那婆子的攙扶下,打馬車上走了下來。


    這婦人雖然上了些年紀,但是眉宇之間依舊可見年輕時美麗動人的顏色。


    楚二夫人用厭惡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道:“當初我離開‘鹽河縣’的時候,都是怎麽跟你和你爹娘說的,難道你忘了?”


    花箋透過麵紗,打量著楚二夫人雍容貴氣的妝容,淡淡地開口道:“自然是沒忘的,下次見到楚伯伯的時候,我一定會把夫人您對我和我爹娘說過的話,在楚伯伯麵前背誦一遍。”


    楚二夫人臉色頓時就是一變,神情猙獰地看著花箋,“你敢威脅我?”


    “威脅倒不至於。”花箋冷笑著開口道。“不過是提醒夫人一句,做人不要太囂張,俗話說得好,‘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災’。夫人也是偌大的年紀了,在楚家又有兒有女的,若是被休迴娘家去,難免麵子上不好看。”


    當初,為了反對她和楚逸辰的親事,這位楚二夫人曾經背著楚伯伯,偷偷地來到她家,同她爹娘放話,若是她爹娘一定要利用她來攀龍附鳳,就算是她能嫁進楚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當時,楚二夫人還帶來了三百兩銀票,試圖用這三百兩銀票來買斷她爹對楚伯伯的救命之恩。


    不過她爹娘都是有骨氣的,當時就表示,沒打算攀附這門親事,還把銀票給她退了迴去。


    這些事情,楚逸辰也好,楚伯伯也好,都是不知道的。


    她也好,她的爹娘也好,都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楚逸辰和楚伯伯。


    這是因為他們一家人不想讓楚雲寒家庭失和,但是這不代表楚二夫人可以隨意地侮辱她。


    楚二夫人聽了花箋的威脅,不由得一臉惱火神情地走到了花箋的麵前,一聲不吭地揚起手來,就打向花箋的臉孔。


    但是她的手剛一揚起來,就被人在一旁死死地攥住。


    秦王冷冷地丟開楚二夫人的手,沉聲道:“二姨媽,不知道這丫頭是哪裏得罪了你,竟然讓你如此的大動幹戈。”


    “秦王?”楚二夫人沒想到秦王竟然會出手阻止她動手教訓花箋,不由得有些惱怒。“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王的母親和楚二夫人一樣,都是出身自京城的“段國公府”,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所以楚二夫人是秦王的親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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