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凝偷偷地看了夏瑾萱一眼,發現娘親的臉色不對勁,立刻體貼的不再問。


    “娘親,凝兒累了,娘親可不可以抱著凝兒睡。”拽了拽夏瑾萱的衣襟,夏紫凝眨了眨眼睛,小聲的說道。


    夏瑾萱笑著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夏紫凝抱在了懷中,仔細的為她蓋好錦被。


    輕拍著夏紫凝的後背,夏瑾萱輕哼著搖籃曲。


    不知是柳熙的藥發揮了作用還是夏紫凝的身體太虛弱,不約一會兒,夏紫凝就在母親懷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夏紫凝熟睡的容顏,夏瑾萱眼中噙滿了淚水。她的凝兒那麽小,那麽懂事,為何上蒼舍得如此折磨她。


    柳熙輕輕地拍了拍夏瑾萱的肩膀,神色痛苦。


    夏瑾萱心猛地一緊,輕柔的將夏紫凝放在床上,仔細的為她蓋好錦被。


    親了親夏紫凝略微冰涼的額頭,夏瑾萱隨著柳熙走出了小竹屋。


    柳熙一個人靜靜地走著,那件心事積壓在心中太久,隻是每次看到夏瑾萱哀痛的神情,他不願在讓她更絕望。


    每次看到夏瑾萱的眼淚,他的心也會隱隱作痛,夏瑾萱已經承受的夠多了。若是夏紫凝在離她而去,她會瘋的。


    “柳兒,你叫我出來不會是讓我陪你散步吧。”夏瑾萱自是知道柳熙叫她出來的目的,但是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欺騙自己,以後的日子她該怎麽生存下去。


    柳熙停住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輕歎一口氣道:“姐姐,凝兒陪你的時間不多了。”


    夏瑾萱快步走到柳熙麵前,反手給了他一巴掌,聲嘶力竭的喝道:“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要說出來。凝兒是我的孩子,她不會離開我的,她答應過我的。”


    緩緩地蹲下身子,抱著膝蓋坐在了地上。


    身子不停的顫抖,發出嚶嚶的哭泣聲。


    心痛的輕拍夏瑾萱的肩膀,“對不起,我知道打破你的夢對你來說是多麽殘忍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難道你不想讓凝兒和她的父皇見一麵?”


    夏瑾萱猛地抬起頭,大聲說道:“凝兒沒有父皇,凝兒隻有娘親。”


    “姐姐,我可以為你易容。”柳熙一字一句的說道。


    易容?換一個身份,帶著凝兒去見軒轅熙。


    “柳兒,你別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普通的百姓。”似乎被柳熙的話打動了,夏瑾萱激動的情緒漸漸平複。


    “姐姐,若是他微服出巡了呢?”柳熙續道,這段時間他頻繁出穀,一方麵是為了替凝兒尋找藥材,一方麵就是為了打聽軒轅熙的動向。他心中很明白,凝兒的病已是藥石無望。


    說不心動是假的,她怎可剝奪凝兒見父親的權利。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凝兒很想見見她的爹爹。


    “他在哪裏?”淡淡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


    “江南李家,三日後他會讓李家的人燃放煙花。他說,這些煙花是為他心愛的人兒而燃放,他希望她可以見到。”柳熙一字一句的說道,就是看到了軒轅熙的癡情,他才會放棄。


    夏瑾萱笑著搖了搖頭,他愛她?她不相信,這一切都是他的借口。柳昱月死了,他隻想讓她一輩子成為柳昱月的替身。所有的癡情都是偽裝,為了騙她迴到他的身邊,成為永久的替身。


    “柳兒,你陪我和凝兒一起去好嗎?”夏瑾萱小聲的說道。


    “傻姐姐,我怎會讓你一個人帶著凝兒去。隻是。。。”柳熙麵露為難之色,有些擔憂的看著夏瑾萱。


    “柳兒,你是不是不能陪我和凝兒去?”夏瑾萱擔憂的問道,還是柳熙後悔了。


    柳熙的性子一向活潑,玩性很大。自從她有了凝兒之後,他變得成熟了。若是沒有他,她們母女早已不再人世。


    其實她又不是傻子,柳熙的心意,她怎會不知。


    然而,自己的心早已封鎖,這輩子怕是要辜負柳熙的一片真情。


    看到夏瑾萱擔憂的眼神,柳熙卻淡然一笑,柔聲說道:“姐姐,一個人無論外貌如何改變,她的氣質始終無法改變。如果是真正愛你,了解你的人,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他都能將你一眼認出。”


    夏瑾萱詫異的看向柳熙,隨即笑著說道:“放心,隻要我不用柳昱月的容貌,他絕不會認出我。”


    柳熙想要辯駁,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夏瑾萱被傷的太深,她已不相信感情,不相信軒轅熙對她的愛。無奈的搖了搖頭,軒轅熙的情路漫漫。能否抱得美人歸,都要看他一人的造化。


    柳熙拍了拍夏瑾萱的肩膀,柔聲說道:“姐姐,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啟程去江南李家。”


    夏瑾萱整理好情緒,小聲說道:“謝謝。”


    第二天清晨,夏瑾萱不舍的將夏紫凝從睡夢中叫醒。


    “凝兒,起來了,娘親和舅舅帶你去江南玩。”夏瑾萱一邊替女兒穿衣服,一邊柔聲說道。


    蒼白的小臉閃過一絲生氣,夏紫凝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娘親,快點,我們快點出發。”夏紫凝興奮的說道,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生活在穀中,她很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夏瑾萱愛憐的輕輕捏了捏夏紫凝小巧的鼻子,“那也要等我們穿好衣服,用好早膳。”


    替夏紫凝穿好衣服,夏瑾萱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柳熙明明為她一樂榮,為何女兒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凝兒,你難道沒發現娘親的容貌變了?”夏瑾萱不解的看著女兒。


    夏紫凝亦疑惑的看著夏瑾萱,一字一句的說道:“娘親就是娘親,因為娘親的身上有娘親的味道。”


    夏瑾萱突然心跳加速,既然女兒這麽快就能認出她,那軒轅熙呢?他會一眼認出她嗎?夏瑾萱隨即搖了搖頭,隻有真正在乎對方的人,才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將對方認出。


    夏瑾萱輕輕地甩了甩頭,甩去了心中異樣的情緒。


    “姐姐,我們要出發了。”柳熙倚靠在門上,柔聲提醒道。


    夏瑾萱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女兒抱在懷中。用披風將夏紫凝包裹住,深怕夏紫凝受了風寒。


    *******


    江南


    夜幕漸漸降臨,江南李府門前聚集了江南的百姓。


    李府的四周擺滿了煙花,家丁手中拿著火種,等待夜幕的完全降臨。


    軒轅熙隱匿於一棵上,茂密的枝葉遮住了他的身形。透過斑駁的樹葉,他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聚集在李府門前的百姓。


    故意四處宣布消息,期望夏瑾萱會聽到,可以來江南。他知道,夏瑾萱喜歡煙花,他卻不曾為她燃放過。


    五年的時間,五年的思念,讓他對夏瑾萱的愛更深。


    柳熙單手抱著夏紫凝站在遠處,另一隻手放在了夏瑾萱的腰間。


    夏瑾萱渾身微微的顫抖,她害怕,害怕見到那個男人。


    夜幕降臨,李府的家丁準時燃放煙花。


    絢麗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


    “娘親,這就是煙花嗎?好美?”夏紫凝興奮的望著天空中不停綻放的煙花。


    “很美,但卻轉瞬即逝。”夏瑾萱淡淡的說道。


    夏紫凝突然大聲的說道:“娘親,凝兒要做煙花,將最美的一麵留給娘親和舅舅。”


    兩人同時驚訝的看向夏紫凝,她才六歲,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夏瑾萱的眼中突然充滿了恨意,她可憐的凝兒,若不是軒轅熙,她的凝兒怎會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麽多的苦痛。


    柳熙緊緊地握住了夏瑾萱的右手,關切的說道:“姐姐,一切都已經過去。”


    夏瑾萱任由柳熙握著她的手,分不清心裏的是恨意,還是悔意。


    軒轅熙仔細的審視著聚集在李府門前的百姓,絢麗的煙花照亮了天空,亦照亮了百姓的臉龐。


    夏紫凝突然指著一棵大樹說道:“娘親,樹上站著一個人。”


    夏瑾萱順著夏紫凝的手指看過去,四目相對,夏瑾萱不禁渾身一怔,快速的將視線轉開。


    煙花的光芒一閃而過,軒轅熙看見了一雙和夏瑾萱一樣清澈的眸子。


    軒轅熙眼中的亮光一閃而過,不是易容術,因為她嘴角的笑容是那麽自然。視線落在了夏瑾萱身旁的男子身上,那個男子手中還抱著一個小女孩,但那小女孩的容貌,軒轅熙的又是一怔,那小女孩竟和夏瑾萱如此的相似,難道。。。


    軒轅熙飛身躍下了樹,快步跑向夏瑾萱三人站立的地方。


    柳熙亦發現了軒轅熙,直覺想要帶著夏瑾萱離開,但是一想到他是凝兒的爹爹,沒有轉身離開。


    迴過神時,軒轅熙早已站在了麵前。


    夏瑾萱渾身一怔,從未想過會有一天以這種方式與軒轅熙見麵。


    “瑾萱。。。是你嗎?”軒轅熙眸中含淚,伸出右手想要觸碰夏瑾萱的臉頰。


    伸出的手卻被夏瑾萱冷冷的打掉,眸中閃過一絲怒意。


    “公子,請你自重,我不叫瑾萱。”


    伸出的手緩緩地放下,嘴角帶著一絲苦笑,“你若不是瑾萱,那你是誰?”


    “柳絮。”簡單留下自己的名字,夏瑾萱很自然的挽著柳熙的胳膊,柔聲續道,“相公,我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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