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穀中走了三天,直到前麵再也沒有水了,隻剩下茫茫無邊的大山。氣溫也急劇下降,尤其是夜裏簡直凍得人發瘋,我被迫披上一件獸皮襖子禦寒,繼續往喜馬拉雅山趕路。</p>


    清晨,我見到對麵遠遠過來一個女子,騎著一匹雪白的馬,如神話傳說中的人物,披著紅色的鬥蓬,腰間還掛著一把佩劍,在我麵前勒馬停下。</p>


    "喂,你去哪裏?"</p>


    她騎在馬上揚起下巴,眉宇之間英姿颯颯。</p>


    "貝榕山莊!"</p>


    我一時搞不清這是女強盜還是女國王,但為了保持帝國最著名詩人的尊嚴,還是站直在她的麵前。</p>


    "怎麽你也要去那裏?你是什麽人?"</p>


    "我是哲學家、詩人兼小說家。"我警覺地後退了一步,"你又是什麽人?"</p>


    "我是滄·月劍客!在喜馬拉雅山兩邊行俠仗義,專門捉拿強盜與逃犯,你可曾看見一個名叫江·南的瘦高男子?此人言語中夾帶西洋話語,專門花言巧語欺騙商旅,又行殺人越貨攔路搶劫之惡事。"</p>


    "沒有,沒有!"</p>


    幸好她所描述的逃犯與我太不像了。</p>


    "嗯,暫切信你。"女劍客在馬上轉了轉眼珠,微笑道,"你是哲學家?你能否幫我圓夢?"</p>


    "圓夢?中國的紫微,阿拉伯的占星術,歐洲的塔羅牌,我都有所涉獵。"</p>


    "好,昨夜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來到一個遙遠的地方--雲荒大陸,那是天地的盡頭,傳說中的奇幻世界,但卻是真實的存在。在雲荒大陸的中心,是巨大而神聖的鏡湖。方圓三萬頃的湖麵宛如鏡子,倒映著湖中心的城市--伽藍聖城。城市正中有一座白塔,高聳入雲,壁立千仞、飛鳥難上,是為伽藍白塔!此塔建築於七千年前,由九百處子之血祭天,驅使三十萬眾,曆時七十載,高六萬四千尺方建成!"</p>


    "這聽起來像是奇幻小說?"</p>


    "這是夢!"她再一次糾正了我,"而我在這座城市中,是一個天才的建築師。我躲在一間地下室裏,年複一年地描繪著建築圖紙。在暗無天日的工作環境中,我萬分痛苦地分泌著想象力與智商--盡管我非常喜歡這份職業。但我的夢想是去寫小說,將我的滄·月劍客生涯寫成文字,讓全世界的人們都能看到。"</p>


    "哦,你想成為我的同行嗎?"</p>


    滄·月劍客騎著白馬繞了我一圈:"但在夢中我依然是個建築師,伽藍聖城中的大部分建築,出自於我的圖紙,凝結了我日日夜夜的心血,以及寶貴的青春歲月。我親眼看著我設計的大廈拔地而起,當然也有幽靜美好的庭院,瀕臨鏡湖的海鏡別墅,宏偉陽剛的大競技場......這是一個鏡的世界,無論是天上的諸神,還是隱藏在湖底的靈魂們,抑或高塔下的芸芸眾生,我們與鏡子,無法分辨清楚。究竟現實是在鏡中?還是鏡子已是現實?你既然是哲學家,能否解答我的疑問呢?"</p>


    "那就把鏡子打破吧!即便它就是現實,這是最簡單的方法。"</p>


    "你是殘忍的哲學家。"</p>


    "是啊,人生中有許多無法解決的問題,這是命運。"我決定結束此次談話,繼續踏上前往喜馬拉雅山的道路,"告辭了!"</p>


    "祝你一路平安,小心強盜逃犯。"</p>


    "好的,也祝你美夢成真。"</p>


    "謝謝!"她縱馬向南奔去,卻迴頭大聲喝道,"當然,因為我是織夢者!"</p>


    此後的幾天,山道漸漸趨於平緩,進入一望無垠的寒冷高原。我也感到頭暈目眩,時常氣喘籲籲,當我加快腳步之時,甚至會唿吸困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原反應?還好有幾個牧民救了我,他們趕著犛牛和帳篷過來,給我喝了許多牛奶,讓我逐步適應這裏的氣候。</p>


    我繼續向貝榕山莊進發,當我可以眺望到喜馬拉雅白色的雪峰時,迎麵走來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他留著一撮小胡子,背著個大大的包袱,手裏拿著一隻登山手杖,看起來相當的專業,一定對周圍的地勢非常熟悉,於是我跑上去問道:"請問貝榕山莊怎麽走?"(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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