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濯卻不介意夏沐瑤麵色的冷淡,反正他看她,不管她是歡喜著還是淡漠著,他都覺得有趣,至於她對自己是何態度,他是不在乎的,別她對他冷淡,即便是她罵他打他,他也都嬉笑著接受。


    夏沐瑤不悅的情緒很快就被唿爾赫釣上來的魚衝散,她還是第一次見人冬釣,看著唿爾赫從冰窟窿裏拉上來的一條條魚,瞬間忘記所有,開心地上前,看著下人將活蹦亂跳的魚裝入桶子裏,滿了之後便抬去膳房了。


    “我也能釣到嗎?”看了會兒,夏沐瑤忍不住躍躍欲試。


    “你來,”唿爾赫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抱著你釣。”


    夏沐瑤見唿爾赫竟應允了,也顧不得周圍的人多眼雜,雀躍著過去,坐到唿爾赫的腿上,而後唿爾赫將手裏的短杆放到她手裏,與她一道兒握著,在她耳邊輕聲道:“靜下心來,感覺到魚鉤下沉,便是魚咬鉤了。”


    唿濯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個是他最為賞識的弟弟,一個是他喜歡的小女子,他們恩愛有加,他看著很開心。


    待釣了足夠的魚,唿爾赫便收竿了,夏沐瑤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也放了手,反正來日方長,哪日唿爾赫得了空,她還可以求著他帶她來冬釣。


    午膳,宴堂裏擺了好幾桌,唿濯,唿爾赫,夏沐瑤坐在主位上,允靈,洛離坐在下麵的次位上,府裏的下人也皆在宴堂裏盤坐著,每年的這一天午膳,他們得以與主子一道用膳,若家中有至親,也可以一並接入府中用午膳,這也是藩王府的規矩與恩典。


    宴席開始,宴堂裏還有些拘謹,開始沒多一會兒,大家也便漸漸放鬆了,尤其是小達,他為人歡快,又在唿爾赫身邊待了這麽久,深知他為人並不是那般苛責,喜怒無常,因而也便帶動著府裏這一幫下人熱鬧地喝開了。


    管家與小達還分別代表府裏下人敬了唿爾赫一杯酒。


    唿爾赫一一飲了,又迴敬了他們一杯,過去的一年裏,他們為藩王府鞠躬盡瘁,辛苦了。簡直令堂下下人們感動不已。


    唿濯在一旁看得新鮮,與府中下人一道歡聚,隻怕也隻有藩王府如此了罷。


    宴堂氣氛融洽又熱鬧,也感染了夏沐瑤,她在唿爾赫身邊坐著,用筷子偷偷沾了點他杯中的酒放到嘴巴裏舔了舔,真是辣啊。


    唿爾赫發現夏沐瑤的小動作,忍不住好笑,俯身在她耳邊道:“待你誕下孩兒,我陪你喝個夠。”


    燕王夫婦的小動作,沒能逃過唿濯的眼睛,他在一旁看著,笑意湧上嘴角,竟也跟著甜蜜不已。


    允靈與洛離則皆是強顏歡笑,她們不同於這些下人,有自己的家人,靠勞動安身,她們更比不得夏沐瑤,那是被唿爾赫捧在手心的女子,腹中又有唿爾赫的骨肉,她是藩王府的主母,一輩子榮華富貴安枕無憂。


    而她們,家人不在,靠著一張臉和一把好嗓子討生活,隻想遇見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有個安穩的生活,卻一直未能如願。而青春會流逝,未來到底如何,她們不敢去展望。


    因而,年關之時,心內不免有些悲涼,眼看著大家都喝的熱鬧,她們也相視一笑,舉杯共飲了一杯。


    ****


    午宴結束後,允靈與洛離一道兒出了宴堂,左右無事,便一起慢慢散步,了些體己話,竟有一見如故之感,迅速引為知己,並相約著正月裏一道去街市裏逛逛。


    唿爾赫與夏沐瑤則正在臥房裏,唿爾赫好不容易得了空,畫師入府,幫他們畫像。


    臥房裏,唿爾赫與夏沐瑤端坐在一起,畫師無聲地作畫,整個房間安靜極了。


    那畫師本來素日裏給別人畫像時還會些玩笑話調動下氣氛,此刻見了唿爾赫,半個字也不敢言,隻沉默地畫著畫。


    夏沐瑤沒坐多一會兒便覺得困頓了,小腦袋歪在唿爾赫肩上,深感無聊。


    畫師每每抬頭,見到夏沐瑤昏昏欲睡,都要小心地提醒下,夏沐瑤便如此困了被叫醒,叫醒又困了,簡直是種折磨。


    “我自小到現在從來沒畫過像,從前在皇宮裏,每當畫師要來畫像,我都會偷偷藏起來,就是覺得畫像時呆呆坐著,像個傻瓜一樣。”夏沐瑤歪著頭,無精打采地對唿爾赫迴憶道。


    夏沐瑤這話的,簡直就是在他是傻瓜啊,唿爾赫哭笑不得道:“那我們便隻畫這一次好了,往後便不再畫了。”


    “那可不行,往後要常常畫,找個屋子掛起來,等我們老了就去看看,還能記得年輕時的模樣。”夏沐瑤竟然否定了唿爾赫的法。


    聽夏沐瑤起老了的時候,唿爾赫心裏便是一暖,這話的意思便是白頭到老吧。


    “但瑤兒怎麽會老呢?我長你這麽多,你還未老,大約我便死了吧。”唿爾赫玩笑道。


    聽了這話,夏沐瑤心裏不由一痛,小手在唿爾赫身上暗暗掐了一下,警告道:“不許胡,你既然娶了我,就要陪著我一直到老。”


    唿爾赫握住夏沐瑤的小手,輕聲迴了句:“好,瑤兒不老,我不敢死。”


    聽到唿爾赫口中又冒出一個死字,夏沐瑤又瞪了唿爾赫一眼,這才安靜地重新坐好,心裏竟莫名有些憂傷了。她從前沒有想到過生死的問題,此刻聽了,心裏竟是無邊惆悵。


    而後,夏沐瑤打起了精神,靜靜看著前麵,耐心等著畫師畫完。


    將近一個時辰後,畫師仍未畫完,唿爾赫卻讓畫師第二日再來,夏沐瑤有身孕,他怕她累到。


    畫師離開後,夏沐瑤便去床上歇著了。唿爾赫在身邊陪著,這也是他們成親後,唿爾赫與夏沐瑤難得在一起的午後時光。


    ****


    晚膳,是唿濯,唿爾赫與夏沐瑤一道用的膳,吃的是餃餌(餃子)。


    餃餌是北方過年時必吃的食物。夏沐瑤看著新鮮,問唿爾赫:“為何這餛飩沒有湯呢?”


    唿爾赫便將這餃餌的名字與來由跟夏沐瑤解釋了一遍。聽到北方嫁娶時也會吃餃餌時,夏沐瑤不由疑惑:為何我們大婚時,沒吃呢?


    哦?唿爾赫想了想,那晚兵荒馬亂的,好像喝了交杯酒之後,夏沐瑤便暈了,而後便是洞房,倒真的忘記吃餃餌了。


    “嗯,那今晚便補給你好了,來,張嘴……”唿爾赫夾了個餃餌,送到夏沐瑤嘴邊。


    夏沐瑤便張著小嘴,將鮮美的餃餌吞下肚子,看著唿爾赫,眼睛滿是愛慕與歡喜。


    唿濯在一旁看著,歎口氣搖了搖頭,笑道:“我還在邊上呢,你們夫妻是不是也注意點?”


    “趕明兒,堂兄也帶個心愛之人來,我不介意看著你們如膠似漆。”唿爾赫也笑道。


    “心愛之人,可遇不可求,有時遇見了,隻怕她已為人婦,隻能歎有緣無分,比如弟妹這般天仙般的人兒,豈不知會讓多少人相逢恨晚呢。”唿濯看了看夏沐瑤,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喜歡。


    “這一點,我比堂兄可幸運得多了。”唿爾赫將夏沐瑤往懷裏一帶,笑道。


    唿濯喜歡夏沐瑤,唿爾赫自然是看出來的,但他並未放在心上,夏沐瑤如此出眾,會被人愛慕也是正常,何況他的堂兄他了解,風流不假,卻知分寸。


    唿濯聽了這話,由衷點了點頭,“堂兄看遍世間女子,不如堂弟你得此佳人在旁。”


    聽著這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夏沐瑤隻當什麽都沒聽到,她不喜歡唿濯,也不想在他麵前偽裝自己的不喜歡,便一直垂著眼,表情淡淡的,專心地吃掉自己麵前那一盤熱氣騰騰的餃餌。


    唿濯並不介意夏沐瑤對他的態度,他看著她,隻覺得她不管如何,一舉一動都有趣的緊。


    晚膳過了,便是等著守夜。


    三更時又要燃點煙花爆竹,一年過去,一年又到來,圖個吉利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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