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吳用,他的臉色可是相當難看,起身走到蘇祁安麵前,眼神流露出幾分氣惱。


    本來還挺佩服這個南州世家大少,現在看來,和那些自負的紈絝沒什麽區別。


    這事他本可以不管的,但想來想去,蘇祁安終究是涼人,還是有些身份的,真要是放任不管,丟的也是涼人的臉。


    吳用冷聲道,「齊大少,看在你我同族的份上,你趕快離開這裏吧,雖然你有顯赫的背景,但逞口舌之快,隻會害了你。」


    「哎,趕快走吧,三天後的鬥法,本縣令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就行了,你就別再這裏添亂了。」


    吳用說話相當直接,他根本不信蘇祁安會啥做法,這玩意,都是當地祭司的拿手好戲,是一種精神崇拜。


    涼人,對他們而言,就是異族,和他們鬥法,這不是自找死路。


    為了不將事情弄的太難堪,這時候讓蘇祁安早點離去,至少能將事情輿論降到最低,到時候無非就是蘇祁安丟個臉而已。


    丟臉總比丟命強,被土城小祭司盯上,早晚要丟命。


    吳用的意思,蘇祁安明白,但他並沒有接受,反而直白道。


    「吳縣令就這麽不信齊某會做法?隻是逞口舌之快?」


    「吳縣令,身為土城縣令,你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這交州說到底,也是大涼的土地。」


    「大涼土地上,就任由這群裝神弄鬼的土著,在土城肆意妄為?可能隨意草菅人命,身為一縣父母官,不替百姓做主,被這群神棍欺壓頭上,這還將大涼律法放在眼裏嗎。」


    蘇祁安後麵冒出的這一連竄的話,是吳用想不到的。


    蘇祁安的話,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那個道理。


    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好歹也是朝廷冊封的正式官員,不說權利多大,但像他這麽做的憋屈的父母官,恐怕隻有在交州能看到。


    他何嚐不知蘇祁安說的聚聚在理,當初上任的他,也曾有過一腔抱負,想要在土城有所作為。


    可來了交州,無權無勢的他,在經曆和土城小祭司多次交鋒後,無一例外悉數落敗。


    他現在隻能管控土城這小小縣城,而縣城以外,他根本無力管轄。


    別說背後的大祭司,光是土城小祭司給他的壓力,都讓他吃不消,他還能拿什麽去改變土城現狀,為維持就不錯了。


    蘇祁安的直白,吳用並沒有反駁,擔任縣令這幾年,他心中的熱血早就涼了,已經麻木了。


    但蘇祁安能說出這番話,讓吳用對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這人絕對不是那種一般的世家紈絝,畢竟,在那群紈絝眼裏,根本沒有所謂的底層百姓,有的隻是耀武揚威,沉迷留戀各種舞坊。


    而眼前這人,能夠有這般抱負,和那些紈絝,有本質的不同。


    吳用臉上的怒氣消失,上下打量著蘇祁安,這一看,一種完全不屬於紈絝的氣質顯露。


    猶疑一會,吳用道,「敢問齊大少,你究竟是何人。」


    蘇祁安沒說什麽,從懷裏拿出一塊牌子,吳用接過,牌子上赫然寫著東山伯三個大字。


    這一看,立刻讓吳用跪拜下去,論身份,伯爵和縣令是平起平坐,但能讓吳用跪拜的,隻有一等伯以上。


    一等伯是六品,而他縣令是七品,高一品,也是他的上官。


    而且如此年輕的伯爵,加上背後顯赫的世家身份,足夠讓吳用叩拜了。


    東山伯,吳用並沒有聽過,畢竟大涼的伯爵,沒有四五百,也有一兩百人,像他這種偏遠的縣令,根本不可能全部認識。


    但這牌子,是做不得假,交州境內的伯


    爵以上,不會超過十個,可以說,在這個小小的土城,能夠見到伯爵,確實是稀罕。


    「吳縣令,這下你可信本伯不是吹牛吧,畢竟本伯的身份擺在這,大涼的伯爵就在再傻,也不會拿自己的身份去冒險吧。」


    吳用起身,緩緩點頭,這話沒錯,堂堂伯爺,就算再自負,也不可能拿自己的這般尊貴身份去冒險。


    如果失敗了,那才是身敗名裂,誰都不敢冒險去賭。


    吳用看著蘇祁安道,「敢問伯爺,難道你真的學了土著法術,可以溝通天上的神靈?」


    被吳用這麽問,蘇祁安笑了起來,「嗬嗬,吳縣令,虧你還是讀過聖賢書的,難道你真的相信這土著祭司,真有通神之能,如果真的有那本事,他們還甘於當個小祭司?」


    被蘇祁安這麽一點,吳用臉上露出幾分羞愧,確實,在土城擔任縣令這麽幾年。


    被環境影響,導致他對所謂的祭司通神,從開始的不信,到現在的半信半疑。


    「放心吧,本伯既然敢接受這個賭,就有自己的依仗,看著吧,這土城之行的第一仗,就是要戳穿這群神棍。」


    「吳縣令,本伯問你,你可敢陪同本伯一起,在土城搞他個翻天覆地,鏟除掉這群為非作歹的神棍。」


    蘇祁安忽然的直白開口,讓吳用一怔,但很快他體內,那股已經涼掉的血液,漸漸蘇醒。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吳用或許還不信,但不知為何。


    這位齊安大少,讓吳用有種特殊的吸引力,他說的話,有種格外的魅力。


    那不是偽裝,而是一種實打實的自信,這點就和任何豪門紈絝,完全不同。


    吳用心裏都在想,這位南州齊家,究竟是什麽來頭,竟有如此優秀的青年才俊。


    在吳用愣神時,蘇祁安聲音再度響起,「吳縣令,這三天就勞煩你了。」


    吳用點頭,「放心吧,伯爺,接下來三天,一定不會讓那些人打擾到你,伯爺這邊請。」


    在吳用的安排下,蘇祁安等幾人,進了土城縣衙的後堂廂房。


    在得知蘇祁安的身份,和他想要做的事後,吳用心裏,對蘇祁安的人身安全是放在第一位。


    先前的他,隻身來到土城,沒有任何背景,在土城這幾年,過的可是寸步難行。


    如今,老天好不容易讓他在土城,這麽偏僻之地,碰到了蘇祁安這樣,有背景,能力,誌向遠大的青年才俊。


    哪怕前路艱辛,但至少能夠看到一點光明,為了那點光明,吳用不惜堵上自己的仕途,也要和這位齊大少,在土城好好施展自己的抱負。


    雖然土城縣衙緊閉,但並不代表剛才發生的事,就這樣過去。


    相反,蘇祁安和小祭司之間的鬥法,以風一般的速度,迅速在土城縣內傳開了。


    所有人聽到這消息,都是露出震驚神色,在確定這事是真實的,他們心裏升騰滔天巨浪。


    一位南州的世家大少,竟敢挑釁土城小祭司,而且還相約鬥法。


    這勇氣,值得佩服,但當地百姓大都不怎麽看好。


    很簡單,以自己的短處,去挑戰別人的長處,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這事真的那麽過了,不就說明,蘇祁安也能通神,是雨神的化身?


    在交州,幾百年了,他們從未聽過有涼人,能夠通神,成為神靈的化身。


    雖然抱著不看好,但他們對這位齊大少,還是頗為感興趣。


    無數的人,都是擁向土城縣衙,都想一睹這位齊大少的風采。


    但好在吳用提前做了準備,將土城三分之二的衙役集中起來,全力維護土城縣衙的


    秩序。


    防的可不是這群百姓,而是那些藏在百姓之中,暗中想借機生事的土著。


    小祭司被挑釁打臉,根本不用小祭司下令,他的手下就開始行動。


    調動一些十分忠心,被洗腦的土著,混在人群中,就是想要找找機會,能否對蘇祁安下手。


    畢竟,蘇祁安的舉止,在這群被洗腦的土著眼裏,就是對神靈的不敬,褻瀆。


    他們怎樣都要為小祭司討迴公道。


    可惜,這次吳用布置的嚴密周到,接下來的三天,這群土著壓根就找不到機會。


    甚至中途還逮捕了幾波想要鬧事的土著,這下可把吳用給惹怒了。


    他直接現身露麵,身後是一大群衙役,吳用沒有任何客氣。


    對著圍堵縣衙門口的眾人,放下一句狠話,「無論是誰,立刻離開縣衙門口,如若不然,一概視同圍攻縣衙之罪,所有人通通下大牢。」


    這話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所有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立刻消散無形。


    大部分人都隻是湊個熱鬧,誰沒事找事,真要是被吳用下令,抓進大牢,那老冤枉了。


    眾人的離去,縣衙門口緊繃的氣氛,終於消散,這讓吳用鬆了一口氣。


    他對著手下叮囑著,返迴了衙內。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圍觀的百姓是散了,但他們的目光都盯著土城縣衙。


    遠遠的看著,在這般注視下,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


    在一隊衙役的護送下,蘇祁安終於露麵了,蘇祁安和吳用上了同一輛馬車。


    直奔土城城外而去,他們去的方向,正是城外的雨神廟。


    看著蘇祁安的出現,城內的人,都動作了,因為,蘇祁安真的敢赴約了。


    畢竟,在大部分百姓眼裏,土城縣衙緊閉的三日,多半是為了掩護蘇祁安離開,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權當鬥法之事,就是一位紈絝的口嗨,大不了丟個臉就過去了。


    誰承想,這位大少真的去了,這讓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哪怕下著大雨,都是馬不停蹄的直奔城外雨神廟而去。


    勢必要目睹今日的鬥法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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