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郡的大敗,讓唐豐十分惱火,在將傷員安置好後,集結漢中郡人馬,甚至連各地的世家府兵都湊上了。


    一下子,又是湊齊五千人馬,兵馬集結,在唐豐的命令下,直追蘇祁安而去。


    這次的追擊,徹底放棄了先前的步步為營,隻要發現蘇祁安的蹤跡,毫不客氣的咬上去。


    絕對不給蘇祁安半點喘息時間,這次的出擊,唐豐已經下令了,每追擊到一處,附近的郡縣兵士,都得全力配合,積極出兵。


    這種鍥而不舍的追擊下,多少還是取得了一些效果。


    讓蘇祁安的東山軍,沒有多少時間休整,本來蘇祁安打算,發揮先前機動戰的優勢,專門打落單,來個小部分騷擾。


    但唐豐明顯是學精了,這次出擊,不在像先前,分散兵力,而是將兵力整合。


    雖然行動上很難,但卻是一個整體,猶如一個鐵桶。


    憑蘇祁安兩千人馬,一口氣吃掉追擊的五千人馬,有些困難。


    蘇祁安缺的就是時間,一旦被纏上了,絕對後續軍隊,會快速跟進,這就是唐豐打的算盤,蘇祁安自然不會如他的願。


    因此,奇襲不成下,東山軍開始在西州境內,和追擊的兵士兜圈子。


    所以後麵就導致,雙方你來我往,咬的很死的情況下,在未爆發先前比較大的激戰,大多都是一觸即退。


    雙方的人馬,就這樣,在西州境內,展開漫長的追逐,誰都不肯退一步。


    隨著時間流逝,西州境內發生的這般摩擦戰事,也是以很快的速度,傳到了京都皇城。


    接收到西州牧唐豐發來的請援消息,皇城眾人很震驚,蘇玄庸很重視,迅速召集大臣商議。


    畢竟,誰能想到,離開京都返迴西州的蘇祁安,竟然會搞出這麽大的事。


    在他們的印象中,蘇祁安離開京都,可是相當狼狽,要麵對一輪輪的截殺。


    能夠安全迴到西州,便算幸運,誰承想,迴到西州的他,手裏不知多了兩千所謂的東山軍。


    甚至在西州如此大鬧,俘虜州牧之子不說,還和西州牧打起來了。


    如果不是顧及蘇祁安的皇族身份,怎麽看,蘇祁安的種種舉止,堪比造反。


    什麽時候,在大涼的地界,堂堂侯爺和地方州牧直接動用軍隊,打了起來,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因此,當蘇玄庸召見大臣商議時,不出意外的,譴責的居多。


    其中當以鄭、趙、陳三位國公鬧的最兇,他們竭力希望陛下,能將蘇祁安手中的兵馬收迴來。


    並且同樣西州牧請求,讓西州兵迴援,迫使蘇祁安放下兵器立刻投降,否則在鬧下去,西州境內的事就很難善了。


    東山軍什麽戰力,他們清楚的很,雖然不清楚這兩千東山軍,是怎麽悄無聲息的離開京都。


    但身為一品公,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所以一發難,並未直指東山軍的出現,而是請求陛下收迴兵權。


    兩千的東山軍,隨時在蘇祁安的手中指揮,並且還大鬧西州,要是不節製,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所以基於種種擔憂,三位國公的請求比較合理。


    有譴責的,自然有反對的,反對的當屬文宣、楚雄,兩位同樣不弱餘三位國公的朝廷重臣。


    他們反對的理由也很簡單,首先,西州境內發生的種種,不過是西州牧的一家之言。


    而且蘇祁安擁有兵權,並沒什麽不合理的,他本身就是侯爺,侯爺級別以上擁有軍隊,是朝廷冊封的恩典。


    總不可能因為和西州牧爆發的矛盾,便收迴兵權,真這麽做了,傷的不僅是蘇祁安的心,同樣會讓其他侯爺


    怎麽想。


    到時候引出亂子,誰能承擔的起,所以文宣、楚雄他們主張。


    這事,還是得雙方當麵對質,最好是能來京都一趟,在陛下麵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說出,最後由陛下裁決。


    這建議,直接讓鄭國公發出一陣不屑的冷笑,他看著文宣道。


    「哼哼,文夫子,你當這是過家家吧,讓他們二人來京都?還當麵對質?一個是一州州牧,另外一個是皇族子弟,還是個侯爺。」


    「真來了京都,不說路上時間遙遠,而且誰能保證路上不出事,東山侯還好,有些身手,從京都離開一路截殺都沒事,還不用擔憂。」.


    「但那位西州牧,據老夫所知,可是一點身手都沒有,一州州牧在路上要是出事了,你擔負的起嗎?」


    「就是,文夫子還是太理想了,常年待在翰林院,不知道外界的兇險,而且,這個西州牧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他的為人還是能信任的,絕對不會對東山侯誣告。」


    「我看文夫子,是太信任自己的學生了,文夫子不知道有句話說,人心會變的。」


    「一躍之間獲封侯爺,成了大涼曆史上,年紀最小可排前三的侯爺,把握不住人心,一下子飄了,都很正常。」


    鄭國公聲音落下,一旁的趙國公也是搭茬開口。


    這兩位的陰陽怪氣,讓文宣頗為不爽,他怎麽說也是翰林院院長,大涼文人領袖,真當他是好欺負不成。


    文宣絲毫沒有客氣,直接反駁道,「哼哼,老夫信任自家學生,何錯之有,之前東山侯是老夫的學生,他的品行老夫還是了解的。」


    「至於你們說的西州牧?怎麽,這位西州牧和二位交情很深啊,這麽為他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西州牧是二位的學生呢。」


    「文夫子,你胡說什麽!別以為你是文人領袖,就可以信口雌黃,什麽交情深,我們不過是站在客觀上講,絕對沒有偏頗。」


    趙國公立刻反駁,二人的臉上都有些小小激動。


    剛才文宣的那番話,其實蠻狠的,如果他們沒有反應,默認了,在陛下麵前怕是過不去了。


    在大涼,朝廷官員和地方官員,走的要是太近,很有可能會構成結黨營私,這是陛下的禁忌。


    誰能想到,這個一向平和的文宣,竟然會如此惡毒,差點將二人帶到溝裏去了。


    站在文宣這邊的楚雄,這時候,也是開了口,「趙國公不要如此激動,文夫子也是因為擔心自己學生,剛才所說有些激進,兩位國老不要放在心上。」


    「不過,本宰輔有一些疑問,既然二位和西州牧沒有什麽交情,但你們的表現怎麽著,有種置東山侯於死地的意思。」


    「即便按照西州牧所說,一切都有東山侯挑起,但東山侯貴為皇族,即便處置也輪不到他,這時候讓西州兵迴去,他什麽意思?」


    「為了對付東山侯,就調動幾萬西州兵,這是圍困的意思?老夫怎麽看都有種斬盡殺絕的意思吧。」


    「幾位國公難道不知這個理,偏偏推動這事,本宰輔很懷疑幾位國公的用心。」


    楚雄聲音很輕,但一下子讓鄭、趙、陳三人臉色大變。


    如果說文宣隻是站在保護他的學生份上,他們還能理解,但楚雄這話,直接將三人頂在油鍋上烤。


    不就是懷疑他們三人和西州牧勾結,借機調動西州兵迴援,意圖謀反。


    這是楚雄不愧穩坐宰輔這麽多年,就這麽不聲不響,直接將了他們一軍。


    好在三位國公也不是朝廷小白,撲通一聲,當即跪了下來。


    最先開口的是鄭國公,他對著蘇玄庸連連磕頭,邊磕邊解


    釋。


    「老臣對陛下,對大涼的忠心日月可鑒,老臣知道今日的事,有些過頭了,絲毫沒顧及東山侯皇族身份。」


    「老臣知道說再多,也無濟於事,為了證明老臣的忠心,老臣隻能以死相報了。」


    「陛下,各位臣工,保重!」


    話落,鄭源起身,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著後方盤龍柱撞去。


    身後的趙國公、陳國公見狀,紛紛跟隨。


    就在三人即將撞上盤龍柱,了解自己性命時,蘇玄庸像似早就預料到這一幕。


    站在殿內護衛安全的禁軍,一個踏步,很快將三人拉住。


    被拉住的三人,掙紮著,依舊死命的朝著麵前的盤龍柱撞去。


    「陛下,你就讓老臣死吧,老臣隻能以死證明清白,無顏苟活。」


    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蘇玄庸終於說話了。


    「好了,看看你們,什麽樣子,好好的一個商議事情,非得鬧出人命,是想看寡人的笑話嗎。」


    蘇玄庸的聲音帶著怒氣,瞬間,殿內大臣紛紛跪拜下來。


    這次蘇玄庸是真的動怒了,為臣子這麽多年,蘇玄庸的動怒屈指可數。


    被蘇祁安這麽說,鄭國公三人沒有掙紮,當即跪了下來,認罪道。


    「是老臣糊塗了,讓陛下為難,老臣認罪,陛下要怎麽處罰,老臣都認了,隻求陛下別氣壞了身子。」


    蘇玄庸白了鄭源一眼,冷聲道,「哼,有你們這般喋喋不休,寡人早晚要被你們氣死。」


    蘇玄庸歎息一聲,稍微舒緩心情,輕聲道,「好了,都起來吧,剛才的事,就到此為止,誰都不要提。」


    「反正問你們也討論不出什麽,先退下吧,這事讓寡人想想,再給你們答複。」


    「臣等告退!」


    蘇玄庸都這麽說了,爭執的雙方,也隻能識相告退。


    但起身的鄭、趙、陳三人,對視一眼,皆是有著對鄭源的佩服。


    不愧是最了解陛下的鄭國公,總能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


    這一場戲沒白演,他們知道在陛下麵前,剛才那事已經到此為止了,他們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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