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牆上,有著大片的人影站著,他們的前方,是整整兩萬南下支援的援軍。


    這些人馬保持戒備態勢,看著前方的漆黑,隨時準備應對亞木雷的狼軍團衝擊。


    雖然有三萬人馬已經上去了,但戰場上,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鬆。


    這種等待並未持續多久,前線一隊騎兵,縱馬狂奔,一路飛馳而來,口中大聲喊著。


    「前線戰報,亞木雷的狼軍團已被東山伯合圍,現已殲滅殆盡!」


    這話一傳來,眾人緊繃的心,瞬間放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爆發的陣陣歡唿。


    不僅是兩萬援軍可以鬆口氣,特別是站在城樓上的守衛兵士,也是十分激動。


    其中一位將領,頗為興奮,對著下屬道,「快,趕快將這消息傳給陛下!」


    下屬領命,飛奔而去。


    而負責坐鎮前線的二皇子、四皇子也是鬆了一口氣。


    二人對視一眼,隨即下令,打開城門,放兩萬守軍進城駐紮。


    狼軍團被消滅,京都的危機基本解除了,但為了更好的保證後麵一天的防守,放兩萬邊軍進城,可以更好的鞏固京都的安危。


    邊軍陸陸續續的入城,誰也沒發現,城外的右邊,忽然冒出了兩三人。


    這幾人衣衫襤褸,跌跌撞撞的朝著京都城快速跑來。


    城外突然出現的幾人,讓城牆的守軍瞬間戒備,他們手中的弓箭,齊齊對準跑來的幾人。


    好在這幾人,一邊跑著,一邊大喊,「不要放箭,我是鄭良,是鄭國公之子。」


    這句話顯然帶了效果,讓瞄準他們的箭矢停了下來。


    隨著幾人的接近,城牆的守軍,仔細辨認,這才確認,這幾位好似乞丐模樣的,竟然真是先前出征的權貴侯爺。


    雖然不清楚他們是如何變成這幅模樣,但畢竟是權貴侯爺,他們不敢得罪。


    手中的弓箭放了下來,揮了揮手,準備派人下去接應。


    看著近在咫尺的京都城,鄭良的內心鬆了一口氣。


    幸虧之前有王冼這個傻子,提前冒頭,讓他們躲過了一劫。


    而後,他趁著雙方大戰,看準時機,直接逃跑。


    好在他對京都和潼關之間的地形,十分熟悉,很早之前留下的幾條偏僻小路,在這時候終於發揮了作用。


    經過了千難萬險,終於讓他成功逃脫了追殺的榮兵,最後幸運的迴到京都城。


    隻要再往前走上個兩百多米,進了京都城,他的生命算是保住了。


    一路上,他也聽到了亞木雷的狼軍團,被蘇祁安給剿滅了。


    這消息,他卻是很震驚,但隻要他迴了京都,憑他的身份和家族勢力。


    這次的戰事,他絕對會有一份軍功,說不定又能再上一個台階。


    這才叫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打仗看的是誰能活到最後。


    像蘇祁安這種敢打敢衝,確實會讓人欣賞,但終究入不了京都的核心。


    在戰場上,蘇祁安表現的越神勇,朝政上,針對他的,也就越多。


    畢竟,誰都不願看到一個武將新星冉冉升起,這可是會功高震主的,甚至都不用他多說什麽。


    這次戰事後,蘇祁安可沒那麽容易風光,畢竟,皇城內的那位,看的可不是打仗多英勇,而是懂得退讓,平衡。


    這次,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獲得戰功,這就是家族的底蘊,是一種在京都的平衡。


    等到戰事分封結束,有的是時間,好好的會一會這個蘇祁安。


    就在鄭良這般憧憬時,陡然,他的身後,瞬間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


    聲,


    他猛的迴頭,雖然距離很遠,但他能夠從中感受到,這批人身上帶著很強烈的殺意,而且這殺意,完全就是衝他而來的。


    鄭良目光凝重,隨著馬蹄聲的接近,他看清了馬背上坐的人。


    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總指揮蘇祁安。


    都到這份上,鄭良可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蘇祁安這般狂奔,是想幹嘛。


    他臉色大變,二話不說,瘋狂朝著京都城門跑去。


    一邊跑著,一邊大喊,「快,阻止他!」


    「二皇子、四皇子殿下,救命啊!蘇祁安要殺我!救我!」


    鄭良的聲音很大聲,一下子將城牆守軍給吸引,他們目光看去。


    能感受到後方狂追的蘇祁安身上的殺意,他們內心震動。


    難道這個東山伯,真的敢當他們的麵,射殺鄭良等權貴侯爺?


    真要是這麽做了,那後果他們不敢相信。


    雖然他們沒有權利出手,但不代表身後坐鎮的兩位皇子,不會製止。


    鄭良求救的話都說出來了,而且看蘇祁安的架勢,確實有射殺的意思。


    不管這二人之間有什麽矛盾,還是衝突,這事也絕對不能任由蘇祁安的性子來。


    否則,這打的就不是他們的臉,而是兩位皇子的臉。


    沒一會,城牆上,兩位皇子迅速而來,看著鄭良三人,驚恐的朝著城門跑來。


    二人對著追來的蘇祁安道,「東山伯,無論你和鄭良有什麽矛盾,自有大涼律法定奪,本王現在命你速速停下。」


    「沒錯,東山伯,本王以皇室的身份,命令你停下!一切本王會替你做主。」


    蘇哲、蘇泰二人臉色平靜,完全是一副盡在掌握之中。


    畢竟,能讓他們二人開口,整個大涼,除了他們的父皇,誰又敢拒絕?


    哪怕蘇祁安是皇族成員,但論身份尊貴,還是遠不及二人。


    能讓二人出言求情,已經是很給蘇祁安麵子了,蘇祁安要是識時務,就應該知道怎麽做。


    但可惜,這次他們卻是看錯人了。


    蘇祁安縱馬狂奔,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直接冷聲喝道。


    「多謝兩位殿下的好意,但鄭良三人在此次戰事中,嚴重觸犯了軍法,我身為此次戰事總指揮,有權對手下一眾將領處罰!」


    「鄭良三人,在潼關所犯之事,按照軍法如何從事?」


    「軍法當斬!」身後跟隨的新軍,齊齊大聲喊道。


    那聲勢,讓城牆的守軍都有些動容。


    能夠讓這位東山伯如此惱怒,哪怕得罪了兩位皇子,也不惜要按照軍法將三人處死,足以說明,他們在這次戰事中,所犯的罪是極其嚴重。


    「二位陛下,你們也聽到了,所以,依照軍法,本總指揮判三人死刑!」


    話落,蘇祁安手掌一翻,身後的龍膽弓,瞬間被拉開。


    「東山伯,你敢!」這時,兩位皇子也急了,連忙大聲製止。


    但對於二人的喝斥,蘇祁安視若無睹,弓繩拉開,三箭齊出。


    嗖!嗖!嗖!


    如同死亡的破風聲,迅速朝著奔逃的三人射去。


    感受著背後的寒芒,鄭良的後背瞬間寒毛炸起。


    他怎麽都想不到,蘇祁安竟然膽大到,敢無視當今最有權勢的兩位皇子。


    這完全是不講規矩,是個瘋子。


    鄭良心裏在懊悔也沒用了,此時的他,雙腿帶風,用盡了全身力氣,恨不得立刻迴到城內。


    瘋狂的大喊,「東山伯,饒我一命,以後我一定為你鞍前馬


    後,一定,不…」


    鄭良的話說的有些胡言亂語了,不等他說完,有些呱噪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體一僵,速度也是慢了下來,低著頭,此時他的胸口,被一根箭矢狠狠貫穿。


    他掙紮著,臉上有著濃濃的不甘,雙眼睜的大大的,竭力的朝著前方,不足三十多米的城門走去。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他的眼皮有些沉重,腦海中有著無盡的黑暗。


    「我不甘!」


    終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鄭良發出了他最後的聲音。


    砰的一聲。


    隨著黑暗徹底襲來,直接倒在了城門前,不僅是他,他的身後不遠,兩名夥伴,同樣死在了路上。


    這一刻,剛才還顯得十分熱鬧的城牆守軍,瞬間呆滯。


    空氣在這一瞬,直接凝固了,仿佛眾人都斷了生機,死氣沉沉。


    但這種凝固並未持續多久,緊接著,被一道帶著撕心裂肺的怒吼打破。


    「不!我的良兒!」


    眾人抬頭,不知什麽時候,在皇城內的鄭源,竟然來到這裏。


    他的聲音帶著悲愴,更是有著濃濃的不甘。


    下一刻,他猛的抬頭,目光直視下方的蘇祁安。


    雖未言語,但雙眼中是近乎噴湧的無盡殺意。


    他對著蘇祁安怒斥道,「都愣著幹嘛!蘇祁安殺我兒,老夫要他以命償命,給我放箭,殺了他!」


    現在的鄭源,完全就是上頭了,城牆守軍也能理解,自己的兒子被當麵射殺,換做誰都無法保持理智。


    但他們卻無法出發,因為蘇祁安不止是本次戰事的最高總指揮,更是皇族身份。


    沒有兩位皇子的發話,他們怎麽敢出手射殺。


    真動手了,要是後麵這事被化解了,他們絕對會成為替罪的冤大頭。


    鄭國公權勢很大,但射殺皇族的罪名,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兩位皇子臉色鐵青,顯然是被蘇祁安的舉動,給氣到了。


    但他們卻沒有一人敢出言,誰也不知道這兩位皇子,究竟在想什麽。


    看著遲遲沒有行動的守軍,鄭源那叫一個氣憤,他已經失去理智,直接道。


    「好,既然你們怕,行,老夫的府兵何在,傳老夫命令,隻要殺死蘇祁安,一切罪責老夫一人承擔!並且賞銀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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