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冼搖搖頭,一副苦口婆心勸告,「總指揮,識時務者為俊傑,暫退一步,保全大涼皇室,京都百姓,整個大涼會感謝你的。」


    「哦,是嗎,王監軍什麽時候,能對京都百姓如此著想?」


    「好啊,王監軍想求和,可以啊,去問問我手下的將士答不答應,大涼死去的前線將士答不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


    「殺!殺!殺!」


    蘇祁安的傳話落下,緊接著,後方眾人鋪天蓋地的聲音響起。


    他們的聲音高昂,充斥著強烈的憤怒。


    開什麽玩笑,戰事打到這一步,他們死了多少兄弟,前線的寧州兵士,正和大榮軍隊拚命。


    而且這麽多年,南下的大榮軍隊,是什麽樣?他們不清楚。


    是一群無惡不作的畜生,好不容易讓他們碰到蘇祁安這般優秀的將領,跟著他從沒殺得這麽痛快。


    而偏偏這時候,這個王冼,非但沒有半點骨氣,竟然還充當榮兵的說客。


    真他娘給涼人丟臉。


    如果不是因為距離關係,他們早就搭弓拿箭,說什麽也得將王冼給射殺。


    感受著眾人的滔天殺意的氣勢,王冼的臉色一變,他從未看到涼兵,什麽時候如此有血性。


    這讓他感到些許的可怕,好在他算了下距離,雙方之間起碼有二百來米。


    哪怕是最優秀的神射手,在這般遠距離,將他射殺。


    就算眾人對他恨的牙癢癢,也拿他沒辦法。


    王冼稍微平息內心情緒,說道,「嗬嗬,各位都是大英雄,咱家是比不了的,但做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


    「既然總指揮,都這麽決定了,咱家也不在多說什麽呢,希望總指揮日後不要後悔,畢竟,想你死的,可不止咱家一人。」


    「希望總指揮能夠活到最後,各位好自為之。」


    聲音落下,王冼身下的戰車,緩緩掉頭,準備離去。


    對於王冼,巴魯目前並不打算殺了他,等到攻克京都,王冼在京都還是有大用的。


    這話是亞木雷臨走前,交代他的,雖然他不理解,但主將的話,他還是要聽的。


    而且王冼的那番遊說,雖然沒有起到多大效果,但至少給他們拖延了一些時間。


    現在的他,野心大了些,他想拖住蘇祁安一炷香時間,這樣後方的大涼京都,多半被拿下。


    哪怕他們死光了,都值得。


    就在巴魯準備召集手下兵士,準備來個集團衝鋒時。


    忽然,一道尖銳急促的破風聲響起,他根本看不到射來的是什麽東西,下意識的命令盾牌手防禦。


    破風聲落下,巴魯目光掃視,發現他並沒有受傷,四周也沒有兵士受傷。


    巴魯眉頭微皺,很快舒展開來,看來是他想多了。


    想想也是,二百米的距離,這早就超過了神射手的距離,哪怕是他們大榮軍隊,也找不出一個能將箭矢,射到兩百米的距離。


    對方這麽做,無非是想嚇唬他們罷了。


    正當巴魯準備出言嘲笑一番,忽然,站在戰車上的王冼,身體顫抖。


    一根箭矢狠狠插在他的後背,將他的胸膛貫穿。


    王冼感到不可思議,他並沒有看著胸膛的箭矢,而是艱難迴頭。


    前方,蘇祁安手持一柄不凡的重弓,遙指射他,就這麽站著。


    「你…」王冼嘴巴微張,有些艱難開口。


    「王冼,當你成了榮兵的走狗那刻,本總指揮就有殺你的理由,不為別的,你要為潼關戰死的四千多弟兄贖罪!」


    「


    放心,不隻是你,那些權貴侯爺,有一個算一個,本總指揮會通通殺盡!」


    蘇祁安的這番話,讓王冼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到了這一刻,他才明白,蘇祁安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就憑他冒出的那番,敢殺盡權貴侯爺,就足以讓他感到膽寒。


    知道此人是真的不能招惹。


    但可惜,他沒有重開的機會,黑暗的意識不斷侵蝕他的腦海,他的雙眼一片模糊,最終無力的從戰車上栽了下去。


    王冼的身死,讓巴魯的臉色十分難看,這真是殺人誅心。


    當著他的麵,真的將王冼給殺了,如此遠的距離,他真的不敢相信。


    別說是巴魯了,蘇祁安露的這一手,同樣讓身後的將士,一陣呆滯。


    二百米的距離,約莫快達到三百步了,這特麽哪裏是神箭手。


    在大涼的曆史上,最強的神箭手,也不過是二百步,可他們的總指揮,硬生生將距離擴大了一百步。


    這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們心中的佩服。


    眾將士齊齊大吼,那種高昂的情緒,仿佛能滅殺一切。


    看著王冼被殺,蘇祁安心裏也是頗為激動。


    倒不是因為王冼的死,而是他改造的弓,終於發揮了他的用處。


    這柄弓,是當初在寧州,範文忠送給他的,是一副難得好弓。


    但距離也就一百五十米,便是極限了,但蘇祁安可不滿足。


    前世的他,所用的現代複合材料的弓,可達三百米。


    蘇祁安沒有那麽高的追求,隻要能達到二百米就夠了。


    為此,在京都找了最好的鑄弓大師,給了他一副分解的現代弓製造圖。


    經過起碼有二三十次的實驗後,終於在京都戰事爆發前夕,將這柄龍膽弓改造好。


    而今終於在今天,大放異彩。


    對於蘇祁安來說,當王冼充當榮人說客時,他就已經上了蘇祁安的必殺名單。


    不僅是他,鄭良等一眾權貴侯爺,有一個算一個,蘇祁安必要他們死。


    如果不是他們,京都戰事會打到這個份上,白白死了那麽多兄弟。


    無論怎樣,蘇祁安都要給死去的兵士一個交代。


    而且他本就是此次戰事總指揮,戰場上,鄭良、王冼等人,違背軍令,擅自出擊,給潼關守軍造成巨大損失。


    按照戰時大涼律法,他們死上百次千次都不為過。


    而王冼真是找死,還以為自己是所謂監軍,陛下身邊紅人,真以為蘇祁安不敢拿他如何。


    那他就真的大錯特錯了,蘇祁安可不會慣著他們,當他成為本次戰事總指揮,他就下定決心,誰違背軍令,一律當斬!


    如此王冼一死,蘇祁安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下令,全軍發起衝鋒。


    巴魯也不懼,揮舞著彎刀,帶著手下的兵士,朝著蘇祁安的絕對衝擊著。


    雙方這次的戰鬥,時間不長,並沒有爆發僵持態勢。


    畢竟,人數上,就是碾壓,而且經過蘇祁安的漏一手。


    徹底把手下的兵士的戰爭潛力給激發出來,所有人各個嘶吼著,都是殺紅了眼。


    這次的戰鬥,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將五千的榮兵基本消滅殆盡。


    隻剩下少部分的榮兵,在苦苦支撐,蘇祁安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派兵將他們圍了起來。


    四周都是弓箭手,對著他們,隻要蘇祁安下令,這樣榮兵立刻就會被射殺。


    打仗可不能光靠蠻力,能用弓箭射殺的,就用弓箭射殺,這樣能減小自身兵力損耗。


    為首的巴魯,


    身上滿是鮮血,他手持彎刀,看著前方的蘇祁安,沒有絲毫懼怕,反而得意的大笑。


    「哈哈,姓蘇的,我知道你很強,在大涼的諸多將領,你是個天才,很能打,在我交手的這麽多涼人將領中,你是頭一個讓我佩服的。」


    「但那又怎樣,為了圍剿我們,你已經花了一炷香的功夫,甚至更長,你們大涼京都,現在怕是被我們主將攻克了。」


    「姓蘇的,你們完了,大涼亡國了,哈哈哈。」


    巴魯笑的特別得意,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眼下就算死了,他也得狠狠嘲諷蘇祁安。


    蘇祁安臉色平靜,看著巴魯,輕聲道。


    「嗯,我知道你們主將確實很厲害,能夠有如此破釜沉舟的勇氣,是一位不錯的將才,我也知道,在我的後方,大榮的五萬軍隊,已經攻到函穀關了。」


    「要不了多久,就能和你們主將匯合,來個中心開花,對吧。」


    巴魯笑著點頭,就算蘇祁安識破了他們的計謀,又怎樣,如今戰事自定,憑他手中的二萬來人,還能改變眼前大局不成。


    蘇祁安搖搖頭頭,用著憐憫的眼光看著巴魯,說道。


    「亞木雷有他的準備,難道我就沒有準備嗎?」


    「什麽?」巴魯一愣。


    「算算時間,寧州前來支援的五萬大軍,應該也趕到京都了吧。」


    「這!你!」巴魯顯然被蘇祁安的這句話給驚到了。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是真的,我知道了,姓蘇的,你不過就是想在我這裏,找迴麵子,想騙我,做夢。」


    「你太把自己當迴事了,不好意思,從始至終,你都不在我的眼裏,可惜啊,你看不到你們主將被困的時候。」


    說著,蘇祁安沒有在看巴魯一眼,帶著手下眾人直接離開。


    巴魯大喊著,「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姓蘇的你…」


    還未說完,無數的箭矢的齊射,直接將這些負隅抵抗的榮兵給射成了篩子。


    蘇祁安坐在馬背上,一路朝著前方趕去,這次的戰事,亞木雷來的這守突襲,是他沒想到的。


    但不代表蘇祁安就沒有後手準備,既然前線榮兵敢分兵五萬,直接突襲。


    那在前線抵抗的範文忠,經過了上次的戰事慘敗,多少還是知道怎麽靈活用兵。


    被動防禦的虧吃了一次,範文忠可不會在吃第二次。


    因此,蘇祁安在戰事開啟前,就給前線的範文忠發出一信,希望他能根據戰事的危機程度,能及時改變防禦政策,分出部分兵力增援京都。


    雖然這麽做,會承擔罪責,但京都要是沒了,那他們前線的抵抗還打個屁。


    而這,才是本次京都戰事,蘇祁安隱藏的最深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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