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的開口,讓二皇子、四皇子感到詫異,但他們很快恢複平靜。


    蘇玄庸點點頭,九公主上前一步,看著分成兩派的眾大臣,輕聲道。


    「就女兒的意見,女兒更讚同夫子的主守,原因很簡單。」


    「如夫子說的,如果真的南逃,丟的可不隻是京都,更是京都人心。」


    「到時候,天下會怎麽看我皇族,又怎會看待父皇,女兒說一句大不敬的話,京都真丟了,我等皇族九泉之下,如何麵對皇室先祖。」


    九公主的這番話,一下子讓殿內的鄭國公,默默無語。


    如果說先前的爭吵,僅僅隻是雙方大臣之間的爭執,而這次九公主代表的卻是皇族,多少帶著陛下的意思。


    而且剛才的一番話,陛下和其他皇族沒有插手的意思,反而示意九公主繼續說下去。


    九公主聲音一頓,繼續道,「鄭國老等老臣的意見,自然有他的道理,也能體諒他們的忠心,但話說迴來,目前眼下的局勢,我們要守,還是有很大的幾率。」


    「榮兵的奇襲,是我們想不到的,但從軍報分析看,來犯的榮兵,全部都是騎兵,而且為了這次奇襲,他們手裏必定沒有攻城重武器。」


    「如果有,怕也不會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搞奇襲了,而京都城高牆厚,城內不止有一萬五的守軍,這時候就要考驗各位國公侯爺的忠心了。」


    九公主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京都城中,除了一萬五的守軍,每位國公府、侯府中,誰沒有數量不等的護衛。


    這些護衛和治安軍的實力相差不大,就算每一府人數不多,但百十來人還是有的,更甚者,破千都不是不可能。


    京都城內的國公、侯爺,加起來少說也有二三十人,這麽隨便一加,三千多人跟玩一樣。


    按照九公主的估計,這次出個五千人,都是沒啥問題。


    看著眾人的沉默,九公主一笑,「放心,各位國公侯爺派出的護衛,隻是當做後續的預備隊,死傷者,都會按照禁軍撫恤的標準發放。」


    「而且為了穩定人心,如果可以,本宮會前往前線親自坐鎮。」


    九公主的這番話都說出來了,這還讓各位國公侯爺,怎能保持沉默。


    皆是紛紛表示,隻要九公主願意,各府內的護衛,隨時歸九公主調動。


    九公主甜甜對著下方眾大臣一笑,「那本宮在這裏,多謝各位大臣慷慨了。」


    「公主殿下客氣了。」


    蘇玄庸和九公主對視一眼,眼神流露出相當欣賞,更多的還是讚歎之色。


    老實說,京都城內各個權臣貴族手中的護衛,一直以來都是蘇玄庸的心病。


    不像其他各州州牧,這種遠離京都的,手中護衛再多,一時半會也威脅不到京都。


    但居住在京都城內的這些權貴可不同,誰府裏沒有豢養護衛,說是護衛,其實就是私兵。


    蘇玄庸一直想要除掉他們手中的武裝,但苦於沒有正當理由,如果強行針對,絕對會造成京都權貴報團。


    京都城中,皇權的威嚴僅僅在皇城中,還能感受到,除了皇城,那就衰弱的很厲害。


    畢竟,權貴擁有私兵,這個現象,在大涼起碼有百年的曆史,已經到了尾大難除的跡象。


    年輕的蘇玄庸,或許還有一番雄心抱負,但現在的他,能夠震懾京都權貴就很不容易。


    而他的這個最小的女兒,竟然三言兩語,憑借眼下的局勢,直接剪除了他的心病。


    雖然不可能借著這個機會,將私兵全部鏟除,但至少能讓一些權貴安分不少。


    對於九公主的表現,蘇玄庸可


    是相當的感歎,如果不是礙於眼下行事,說什麽,他都得好好的誇讚一番。


    這時候,站在蘇玄庸身後的二皇子、四皇子卻是開口道。


    「父皇,九妹的提議,真是句句在點上,讓我們做哥哥的,頗為感歎。」


    「我們也讚同九妹的提議,但希望父皇能給我們二位一個機會。」


    「我們同樣身為皇族,保衛京都,是我們分內之事,九妹是一介女流,更是我們的妹妹,怎能讓她去前線。」


    「這次,就讓我們保護父皇等皇族吧,我二人,請求父皇讓我們去前線坐鎮。」


    二皇子、四皇子的這句話,讓蘇玄庸聽的很動容,他拉著二人的手,感歎道,「好!好!好,不愧是寡人培養的兒子,有你們在,寡人也放心了。」


    「我們皇室就得和和睦睦,這才是皇族該做的。」


    「都領兵去吧,這次的京都保衛戰,前往不要讓寡人失望。」


    「兒臣領旨!」


    二皇子、四皇子二人鄭重點頭,看著中間,如此和睦的皇族子弟,剛還出言反對的鄭國公等為首的主走派,立刻變了話語。


    連忙道,「有二皇子、四皇子坐鎮表率,我等一定全力配合出兵,一定不讓陛下失望。」


    二皇子、四皇子點點頭,四目相對,那樣子看上去別提多和睦了。


    不一會,二人雙雙離開了大殿,看著兩位殿下的表率,殿內很快響起一陣誇讚的聲音。


    似乎這事就是兩位殿下所做一般,全然忘了剛才出言的九公主。


    這一幕看的楚雄、文宣二人默默無言。


    站在中間的蘇玄庸,同樣被當下的氣氛感染,朗聲道。


    「這次京都保衛戰,能否撐到援軍救援,全靠各位了,寡人在這個拜托了。」


    「我等勢必保衛陛下,保衛京都。」


    洪亮的聲音響起,久久的迴蕩在議事殿內。


    與此同時,皇城內,十幾個信鴿飛出,眨眼間消失在黑暗中。


    畢竟,京都保衛戰,隻能固守待援,想要保證京都的安危,就得靠各州的援軍能夠及時趕來。


    而目前能夠救援的,隻有潼關守軍,無論潼關守軍遭遇何種困難,終究要派出一支守軍前往救援。


    畢竟,京都的安危大於天。


    京都遭受攻擊的消息,很快傳到潼關守軍中。


    禁軍副統領劉信,麵色緊繃,站在城牆上,他的身後,是下屬副將和一眾權貴侯爺。


    他的手中拿著京都傳來的求救信,在剛才他已經宣讀給在場眾人。


    沒有意外,眾人皆是露出震驚之色,誰都想不到,眼前的狼軍團,竟然會派兵繞後,直取京都。


    是怎麽躲過他們眼睛,不得而知,但身為潼關主將的劉信,卻有幾分猜測。


    信上說的很明白,襲擊的是狼軍團的狼騎兵,狼騎兵最擅長長途奔襲。


    躲過他們的眼睛,也能理解,但劉信卻同樣明白一點。


    襲擊京都的狼騎兵,絕對是輕裝上陣,手裏沒有重武器。


    為的就是一個奇襲,手中絕對沒有強有力的攻城兵器。


    就這樣的兵力,想要拿下京都,應該沒那麽容易,隻是為了叛亂軍心,隻要京都守軍能夠全力以赴,守住應該沒問題,但傷亡怕是會很大。


    劉信在做禁軍副統領前,就在邊境戰場和榮兵打過交道,論經驗,絕對碾壓一眾權貴侯爺。


    這時候,他要是派兵了,或許能一解京都之危,但他在想要和正麵之敵的狼軍團抗衡,怕是有些困難。


    但是京都的危機解除,他手中的潼關怕就丟失了


    ,沒了潼關的防守。


    後方的京都,完全就是無人之境,長驅直入,到那時,京都才是徹底危險了。


    要是不派兵救援,百分百他會被彈劾,身為禁軍副統領,陛下身邊的護衛。


    如果他沒有動作,搞不好都會被人視作見死不救,有謀反之嫌。


    這才是劉信猶豫不決的原因。


    而麵前的眾人,特別是以鄭良為首的權貴侯爺,執意堅持出兵救援。


    一直催促著劉信,劉信一直沉默著,他知道要是自己繼續保持沉默,這群權貴侯爺,他真的控製不住。


    就在劉信下定決心時,忽然,坐不住的權貴侯爺,瞬間發難道。


    「劉統領,你到底什麽意思,京都的求援信寫的這麽明確,你遲遲不肯發兵,看著京都危在旦夕。」


    「本侯現在嚴重懷疑你居心叵測,有通敵叛國之嫌!」


    「沒錯,京都的求援信,上麵可是陛下親自下旨的,你竟然遲遲不肯動作,劉統領你到底什麽居心。」


    「各位,我看劉統領就是有通敵叛國的嫌棄,一起上,將他拿下!我等即可迴援救駕!」


    在這群權貴侯爺的叫喊聲下,他們的手下很快衝了上來,看樣子就想拿下劉信。


    在這個節骨眼上,這時候起了兵變,真是要命,劉信臉色鐵青,他想要阻攔,根本不可能。


    被權貴侯爺這麽一挑,眼下的氣氛都是躁動起來。


    劉信的幾位副將,竭力保護劉信後退,前方狼軍團也在這時候,逐漸發起了進攻。


    站在後方注視這一切的鄭良,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先將劉信拿下,奪取潼關兵權,待到後方京都和奇襲榮兵兩敗俱傷,這時候他從容迴援,到時候,把一切責任推到劉信身上。


    最終陛下看到的是,他是救駕的功臣,而劉信是通敵叛國的反賊。


    等到他在撐過幾日,等到各州援軍而至,狼軍團隻能無奈敗退。


    對於防守狼軍團,鄭良還是很有自信的,連劉信都能守得住,他自然也能。


    他再差難道還能比不過一個小小的武夫?


    等到這一仗過後,他就是京都保衛戰最大的功臣,封公拜爵,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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