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宋彪他們有些不解,就連那位叫囂的榮人軍官也是一愣。


    他自然不指望自己能夠活命,但要是能戲耍這個讓他們太子吃癟的東山伯,也是好的。


    但他似乎對自己透露出來的信息,沒有半點感興趣,毫不客氣要將他們處斬。


    而且聽他的口氣,明顯帶著些許的冷意,仿佛蘇祁安和他有仇一般,恨不得立刻將他們除之後快。


    蘇祁安站在原地,沒有迴頭,冷聲道,「居庸、函穀二關,你們狼騎兵,可真是功不可沒啊。」


    「狼騎兵最擅長打的就是伏擊,奔襲,你因先前的奇襲,在這裏養傷,我能理解,但別當我是傻子。」


    「如果我是你們的主將,狼騎兵最好是用在…」


    說到這裏,蘇祁安轉身,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停頓了一下,目光一冷,繼續道。


    「如果換做一般人,我會發善心讓他們死的明白,但你這種畜生,根本不配死的明白,函穀關被你們屠殺的幾百名百姓,就得用你們的命來償。」


    「放心吧,不僅是狼騎兵,這次你們整個狼軍團,都會死在我的手裏。」


    「彪子、猛子交給你們了。」


    說罷,蘇祁安轉身離去,沒有絲毫停留。


    而蘇祁安的那番話,讓宋彪、二猛等人明白了什麽,他們目露狠色,手持大刀,將這些俘虜一個個提到黑暗中去。


    無論這些榮兵如何反抗,都難逃他們的掌心,很快,黑暗中,瞬間響起一陣陣,極度的痛苦哀嚎。


    蘇祁安站在函穀關內的街道,臉上的肅穆,極其漠然。


    後方的淒慘哀嚎,蘇祁安無動於衷。


    蘇勇、黃文彥站在身後,沒有上前,他們能理解蘇祁安剛才的憤怒。


    在和宋彪匯合前,蘇祁安在一處牆角位置,發現了有泥土翻新的跡象。


    當即下令兵士挖掘,很快發現一座大坑,坑洞內有無數腐爛的斷手斷腳。


    從他們的衣著能看出,這些人是函穀關內的當地百姓,而且看他們的屍體,生前明顯遭受過殘忍的虐待。


    前沿三關,雖然是軍事重鎮,但並不代表沒有一個百姓,關內還是生活了一些附近百姓。


    像函穀關這種,起碼也有兩三百人,但他們隨著關破,並沒有來得及逃跑,反而被這些榮兵給殘忍殺害了。


    對於兩國交戰,死傷是在所難免,但無辜的殘殺百姓,是蘇祁安最不能容忍的。


    所以在剛才,蘇祁安才會毫不客氣的下令,將這些畜生,全部處死。


    讓他們也知道,死前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至於那位吊胃口的榮兵軍官,也太小看蘇祁安,僅僅幾句話,蘇祁安就能推斷出亞木雷的真正意圖。


    這時候,宋彪、二猛等一眾都尉在黃文彥的召集下,來到蘇祁安身後。


    蘇祁安轉身,目光掃視眾人,表情嚴肅,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各位,如果我猜的不錯,有一個十分嚴重的壞消息,狼軍團的那支狼騎兵,應該和我們一樣,冒險繞後,直接攻打京都了。」


    「什…什麽!」


    黃文彥、蘇勇還好,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倒是宋彪等人,臉色瞬間大變。


    他們是老兵油子,但也深知一支戰力彪悍的狼騎兵,一旦攻打大涼京都,這後果堪比地震。


    宋彪心驚,連忙問道,「蘇先生,這可屬實,要真是這樣,那後果可就嚴重大了。」


    蘇祁安點頭,「如果沒有在函穀關碰到這位養傷的狼騎兵,或許我還不敢確認,但他的囂張,卻讓我相信這位狼軍團的主將,亞木雷絕對會幹出這事。」


    「畢竟,這位大榮名將,最擅長打的就是機動戰,但他在攻下居庸、函穀後,率領軍團,一直死磕潼關,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打法。」


    「如果我是他,一定會用重甲兵全力拖住潼關守軍,同時,派出精銳狼騎兵,繞後直接攻打京都。」


    「這麽一來,京都遭受攻擊,潼關守軍的心思必定大亂,一旦軍心大亂,潼關被破是早晚的事。」


    「到時候,攻破潼關,在於繞後的狼騎兵匯合,那京都就…」


    蘇祁安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眾人的臉色,都是緊繃著。


    他們當中,和狼騎兵交過手,雖然大榮的狼騎兵隻有八千人左右,即便刨去先前受損的兵士,能動的起碼有七千人。


    可別小看這區區七千人馬,他們本身是大榮精銳,而且大涼立國三百年,什麽時候會被人打到京都。


    而且這七千人是不多,要說靠七千人就能拿下京都,大涼軍隊就算再廢物,也能抵擋的住。


    但這七千人的目的,恐怕主要就是給大涼皇室權貴,起一個震懾,更是想擾亂軍心。


    打戰,攻心為上。


    一旦軍心動亂了,再多的人,怕都無濟於事。


    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京都的守軍,有多少是和大榮的軍隊,麵對麵的硬杠?


    更別說來的還是精銳,這要是來個突襲,京都的一萬五千的守軍,搞不好還真難守住。


    京都一旦丟失,那大涼可就危矣。


    他們是看不起京都的一眾權貴,也和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尿不到一個壺裏,但他們在滾蛋,也是大涼的軍人,更是大涼子民。.


    大涼要是完了,他們可就真成亡國奴了。


    將這種不安按壓心底,宋彪認真的看著蘇祁安,朗聲道。


    「蘇先生,我們是粗人,隻會領命打仗,你說吧,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沒錯,蘇先生,你下命令吧。」緊接著,宋彪身後的十多名都尉,皆是朗聲道。


    蘇祁安目光環視一周,他能感受到在場眾人的情緒。


    沒有猶豫,井然有序的發布命令,「一,現在以最快的速度,飛鴿傳書,將狼騎兵偷襲的消息,速速傳迴京都,讓京都加強防備,同時放出消息,函穀關已被拿下,讓京都無論如何,都要堅守待援。」


    「二,宋彪、二猛,我給你們兩千人馬,鎮守函穀關,監視居庸關守軍的一切動向,記住,後山斷崖,一定要派人嚴加巡視,我們的對手是大榮名將,切不可大意,如若丟失,你們提頭來見。」


    「是,我等領命。」宋彪、二猛鄭重點頭,表情嚴肅。


    蘇祁安這次能夠鑽空子,拿下函穀關,賭的就是對方的麻痹大意。


    但這種麻痹大意,往往靠的就是那麽幾分運氣。


    這次拿下函穀關,攻守方換了過來,蘇祁安可不會將這麽個漏洞給放過,


    畢竟,麵對的是亞木雷,亞木雷給他來的這手,卻是打了蘇祁安一個措手不及。


    哪怕在這種封建的朝代,前往不要小瞧你的對手,能夠稱作名將的,不是一般人。


    而且對方和他一樣,運用的戰術,都是這種靈活機動,和這樣的對手交戰。


    的確會有很大的壓力,但同樣的,也能激發內心的激動。


    這才是勢均力敵的對決。


    「三,剩下的所有人,隨我出關,配合潼關守軍,夾擊亞木雷的軍團。」


    「他不是想玩包夾嗎,這次,就看誰的本事大,誰能笑到最後。」


    「是,我等謹遵先生之令。」


    瞬間,在場的大小軍官,皆


    是抱拳朗聲道,聲音洪亮,更是帶著一股激動。


    這才叫打戰,靈活運用,敢打、敢守、敢出擊。


    這樣的仗打起來,才叫痛快。


    隨著蘇祁安的命令發布,五千人的兵馬,迅速開始行動起來。


    蘇祁安站在街頭,看著手持火把,行動的兵士,臉色嚴肅。


    站在他身後的黃文彥,沉默一會,還是問出了心中的想法,輕聲道,「先生,京都能守得住嗎。」


    蘇祁安這次沒有在眾人麵前,那般激情高昂。


    他和黃文彥都十分聰明,而且也很有默契,他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句話,怕的就是會影響士氣。


    戰爭,越是在這種緊要關頭,士氣才是最重要的,一旦軍心士氣散了,那就真完了。


    五千人的眾人,士氣被凝聚,這是好的,但實際上,壓力最大的還是京都。


    畢竟,京都內,都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紈絝,很可能一個偷襲,就會慌不擇路。


    到時候鬧的京都人心惶惶,那才是危險。


    這才是黃文彥最擔心的,畢竟,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就怕京都皇城的權貴們,爛泥扶不上牆,連抵抗的意願都沒有,那才是要命的。


    黃文彥的擔憂,蘇祁安自然知道,但他沉默一會後,聲音堅定道。


    「我相信他們能守得住,能撐到我們的救援,畢竟,在京都內,有的不止是那群廢柴,同樣有一群拚死抵抗的眾人。」


    黃文彥點頭,「好的,有先生這句話,足矣,先生,我們出發吧。」


    約莫一刻鍾左右,緊閉的函穀關大門打開,一支軍隊,浩浩蕩蕩的直奔而出,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條奔騰的巨龍,散發著一往無前的驚人氣勢。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寫滿了堅毅,他們的目光看著最前方的一道人影。


    這人的背影不高大,甚至有些消瘦,但此刻在他們眼裏,卻比之一座高山,十分巍峨,給他們一種強大厚實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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