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滋青榮的詢問,嚴路很平靜的搖頭,說道,“無法保證,相爺應該知道,這天下沒有保證之事,特別還是如此危險之事。”


    嚴路的坦誠,多少讓鬆滋青榮有著詫異,如果是其他人,為了任務,眼看著最後的臨門一腳,肯定會打包票。


    但嚴路卻十分坦誠,甚至將一切的利弊危害一一告知,而這才是聰明人之間的過招。


    嚴路此次與他的交易,並非帶著求的性質,而是和他陳述當下局勢,給他提供選擇,至於怎麽選,就看鬆滋青榮自己如何看待日後形勢。


    鬆滋青榮深吸一口氣,一副鄭重樣子,隨即認真道。


    “好,隻要你們能讓陛下背負這個責任,搞走亞木忠,這次交易本相同意了。”


    “榮皇一事,不用相爺擔心,至於亞木忠,還得相爺費心呢。”


    嚴路若有深意的這話,鬆滋青榮一怔,目光閃動,輕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


    “嘿嘿,相爺能夠坐擁十五郡這麽久而不失,自然有相爺你的手段,嚴某想在青幽郡城弄點事,自然得要相爺配合了。”


    “隻要相爺配合就位,相爺就拭目以待吧。”


    嚴路的笑吟吟,讓鬆滋青榮內心一顫,顯然他是低估了這位不是很看重的謀士。


    此人,在他眼皮底下,竟然還有他自己的人,這才是讓鬆滋青榮兵感到不寒而栗的。


    也難怪嚴路敢隻身前來,想必,青幽郡城內,已有暗中之人,準備伺機行動了。


    嚴路在鬆滋青榮的房間待了有半個時辰,當二人在房間敲定了後續的計劃,就在嚴路準備離去,鬆滋青榮還是問出了藏在他心裏的疑惑。


    “嚴路,本相問你,踏寧郡守索爾木,究竟是不是新涼的人。”


    嚴路腳步一滯,對鬆滋青榮的這句話,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他沒有轉身,站在門前輕聲道。


    “相爺,是與不是,不是非要弄的清楚,我想在相爺開口問出這句話時,你的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相爺,在臨走前,我想給相爺提個醒,有些事千萬別太深究,知道太多,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畢竟,現在你我暫時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對誰都不好。”


    說完,嚴路沒有停留,打開房門,轉身離去。


    看著嚴路離去的身影,鬆滋青榮目光閃動,喃喃細語。


    “但願這次本相的選擇沒錯。”


    當嚴路離開鬆滋青榮的府邸,下一刻,便上了一輛馬車。


    車上,嚴路端坐著,他的臉色平靜,而車夫的聲音,隨之響起。


    “先生,此次行動可算順利?”


    “基本上在我的掌控中,接下來咱們就等著鬆滋青榮出手呢。”


    “對了,索爾木可有消息?”嚴路目光閃動,問道。


    “迴先生,據我們內線傳出的消息,索爾木大人被逮捕下獄後,隨著掌印監的到來,不日後便會釋放他,看樣子,暫時解除了危險。”


    聽到這話,嚴路微微點頭,緊繃的心,也是逐漸放下。


    這次,他能夠順利潛入青幽郡,索爾木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他,嚴路估計得費些時間慢慢滲透了。


    而就在他前腳被安排進了青幽郡城,後腳便得到了索爾木被抓捕的消息。


    這讓嚴路很吃驚,他本以為是不是自己的行動暴露了,導致索爾木被抓。


    但事後一想,在他與索爾木見麵時,此人和他說過一番叮囑,“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逮捕,如果知道我下獄的消息,千萬不要行動,我自有分寸。”


    要是換做一般人,肯定會采取行動,甚至人心浮動,但嚴路卻很鎮定。


    不僅僅是因為索爾木的叮囑,而是與此人的接觸,讓嚴路知道,索爾木並非所謂的軟柿子可捏。


    別的不說,就能在敵人的眼皮底下,默默潛伏數年,一直沒有被發現,就這份本事,足夠讓嚴路佩服。


    如果不是嚴路歸順了新涼,他也很難發現,這位踏寧郡守,竟然在很多年前,就被策反了。


    通過與索爾木的接觸,他能夠察覺到,此人對踏寧郡的掌控,幾乎到了徹底的掌控。


    這樣的人,能有預感自己會被逮捕,很可能就是他的故意為之。


    這種主動被擒獲,反而從某種程度上,可以洗脫自己的嫌疑。


    不得不說,索爾木的智謀高超,不過想想也是,能夠被攝政王看重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


    就在嚴路這般想著,他的耳邊,車夫的聲音再度響起,


    “先生,你看我們要不要與索爾木大人聯係,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


    嚴路搖了搖頭道,“不用,索爾木既然被放出,想必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為了他的安全,我們還是暫停聯係,等著他主動與我們聯係。”


    “而且返迴踏寧郡的索爾木,才是真正的魚迴大海,估計都不需要我們,自己就能解決麻煩。”


    “原來如此,屬下明白。”


    這可不是嚴路的吹噓,而是從索爾木的交談中,得出的結論,還是那句話,能夠被攝政王安插在敵人眼皮底下的,絕非平庸之輩。


    如果這次不是他主動歸降,選擇打頭陣,嚴路還真不知道,在攝政王的手中,竟有如此眾多人才。


    明裏暗裏的,同時更讓他堅定,此次收複青幽二州,他勢必要完成出色。


    從目前來看,他與鬆滋青榮的交談,起碼讓這位榮國丞相相信了,新涼此次出兵的目的,是為了攻取左賢王城。


    接下來,隻要更加坐實,讓整個榮國上下都相信,那此戰收複青幽二州,便勢在必得。


    嚴路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下一刻。馬車飛馳,眨眼間便消失遠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晃接下來又是過了有半個月,這半個月的時間,新涼軍隊的攻勢依舊很猛烈,經過前後一個月的猛攻,終於奪取了第一座郡城。


    此郡並非踏寧郡,而是隔壁的一郡,這消息傳來,可算讓鬆滋青榮找到機會,狠狠的奚落了亞木忠一把。


    按照亞木忠的意思,索爾木有通敵嫌疑,按理說最先被攻破的首當踏寧郡,可結果卻是隔壁的郡城。


    反觀踏寧郡,自從索爾木返迴後,一直頂在第一線,一次次打破東北軍團的攻勢,其忠心的表現,就連旁觀的掌印監都是稱讚。


    雖說攻破了一郡,但榮兵的士氣並未遭受打擊,反而士氣高漲。


    一個月的時間,才攻克一個郡,青幽二州可是有十五個郡,按照這種速度,真等全部攻克,都要一年半載。


    而且榮兵也不會給他們這般機會,隨著一郡被攻破,榮兵也是迅速的投入反擊,雙方圍繞著被拿下的一郡展開激戰,戰事一度激烈不已。


    而坐鎮後方青幽郡城的亞木忠、鬆滋青榮都很淡定,一切都按照亞木忠的安排,不斷防守反擊。


    難得的是,這一個月下來,鬆滋青榮和亞木忠在沒有之前的爭執,甚至連小規模的爭吵都沒有,也就是被攻破第一郡後,鬆滋青榮稍微奚落亞木忠一番,便在沒有其他的舉止。


    基本上對亞木忠的一切命令,都是十分配合,在外人看來,促使他的這種改變,或許是因為掌印監的到來吧。


    這種猜測,鬆滋青榮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辯解,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可不是懼怕掌印監,而是他已經知道了關於左賢王城所有戰況導致的。


    左賢王城與新涼西北軍團的戰事,打的很激烈,從剛開始被打的措手不及,到後麵求援,草原王城真的出兵救援,直到目前的勢均力敵。


    雖然按照庫克術的說法,左賢王城的戰事,並沒有什麽大事,一切皆在掌控中,從雙方的戰況來看,的確也如此。


    但鬆滋青榮卻看到了不一樣的一點,那就是新涼軍隊,竟然和草原王城的援軍,打的勢均力敵。


    要知道新涼軍隊可是攻方,而他們大榮是防守方,榮國軍隊本就是戰無不勝,按理說應該是一擊必潰,怎麽會打成勢均力敵。


    也就是說,嚴路當日和他的交談,說的是真的,新涼真的想要拿下左賢王城,而且是真有能力拿下的。


    這直接讓鬆滋青榮更加堅定了,他與嚴路之間的交易合作,之前的一些顧慮,瞬間拋之腦後。


    既然選擇了交易合作,自然就沒必要和亞木忠打嘴仗了,現在算算時間,也該輪到給亞木忠上一課了。


    郡城左城區。


    一條繁華的街道上,除了有來來往往的商販走卒外,這條街道最熱鬧的,當屬中間的怡紅院。


    無論在榮國還是大涼,都有這種類似的勾欄聽曲的場所。


    此時,這座樓內的一間包廂內,除了時不時響起一陣陣悠揚的樂器聲音,還有一些文人墨客的吟詩作對。


    遠遠聽去,頗為熱鬧愜意。


    能夠在怡紅院內包下一間包廂,並且能讓此院的當紅頭牌陪同,足以看出這間房內的幾位男子,身份不一般。


    房間的這幾位,身份還真不一般,當中的是青幽郡守的二公子,旁邊的兩位,也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


    此時的他們一邊聽曲,一邊吟詩作對,不知多麽悠閑。


    隻是這種悠閑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外麵刺耳的聲音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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