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鎮的邀請,蘇祁安自然樂意之至,在外人看來,二人之間的關係,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涉,甚至還會有些敵對。


    這些話隻說對了一半,世人忘了一點,無論是蘇祁安還是蘇鎮,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的交流,看的可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天下大勢。


    這次邀請,去見見這位扶桑廢太子外,也是替蘇鎮解決一個麻煩。


    越州想要安穩,扶桑之患,就必須得去除,這也是蘇祁安南下越州的原因。


    蘇祁安的馬不停蹄,隻用了幾日,便抵達越州城。


    迎接他的是鄭平,在鄭平的帶領下,蘇祁安很快來到了越州城,在越州城樓上,見到了蘇鎮。


    此時的蘇鎮,靠在一張躺椅上,在他的旁邊,有一張茶桌,茶桌旁也有一張躺椅。


    看著蘇祁安到來,蘇鎮笑著示意蘇祁安坐下,而後道。


    “王叔這一路風塵仆仆而來,真是辛苦了,一路上王叔行程還算順利否。”


    “賢侄客氣了,這一路上要是不順利,那些人怕是也無法和賢侄交差呢。”


    蘇祁安同樣笑嗬嗬道,而後很隨意的坐了下來。


    這一路走來,特別是抵達越州境內,別看什麽危險都沒有,實則在暗中,早就有蘇鎮的兵士保護。


    這麽做原因無他,就是對蘇祁安的尊重,怎麽說蘇祁安統一的大涼,讓混亂多年的大年,再度安穩,就這份功績,足夠青史留名。


    這樣的大人物,哪怕沒有大張旗鼓,悄悄而來,蘇鎮也不會怠慢。


    這是對強者的敬佩,哪怕這位強者,和他之間的關係不大友好,但起碼來說,他的王叔,是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隨著蘇祁安的入座,蘇鎮沒有廢話,直言道,“王叔不辭辛苦前來,本王感動,待會我會安排王叔與良川一見,不過在見麵前,我有一事想問問王叔。”


    “王叔打算如何出兵扶桑,是否有能力,在麵對北方榮國之危,解決扶桑之患?”


    蘇鎮的直白,蘇祁安沉思一會,輕聲道,“王叔我從不喜歡將有沒有能力掛在嘴邊,我隻知道不試試又怎會知道結果呢。”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蘇鎮眼睛一亮,輕喃著這八個字,緊接著,蘇祁安的聲音再度響起。


    “想解決扶桑之患,就必須出動水師,而十二州內,唯有水師的,隻有東越二州。”


    “這次出兵扶桑,王叔打算出動二十萬之兵,為表誠意,十萬東州水師可以傾巢而出,在再加五萬的步軍,至於剩下的兵力,就看賢侄如何調動了。”


    蘇祁安沒有藏著掖著,把他的想法說出。


    蘇鎮微微點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著蘇祁安豎起了大拇指,一副讚歎樣子。


    “不愧是王叔,一口氣出動十五萬的兵力,這可是東北軍團一半之兵,王叔好氣魄。”


    “王叔就不怕這十五萬之兵,去了扶桑,如果全軍覆沒了,對新涼怕是不小的損失吧,據本王所知,扶桑之兵有三十萬之眾。”


    “即便賢侄我出兵五萬,湊齊了二十萬大軍,想要將三十萬的扶桑軍隊打到服,怕是一件異想天開之事吧。”


    蘇鎮的直言不諱,也並非不可能,雖說扶桑是島國,但它畢竟有廣袤的海域阻隔,二十萬的大軍,征伐扶桑,是遠道而來不說,還得麵對沒有後續援軍的可能。


    真去了扶桑,很難保證會打服這座島國。


    蘇鎮的質問,蘇祁安卻是很淡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


    “賢侄剛還說王叔有魄力,現在怎麽給人畏縮之感?”


    “咱們不討論扶桑,放在一邊,說說王叔我吧,誰能想到當年從一座小山村中,走出來的一介小秀才,竟然走到名震大涼的地步?”


    “不但震動大涼,還終結了亂世,更瘋了一樣,在天下剛平定之初,在與北邊榮國對峙階段,派出二十萬大軍征伐扶桑。”


    “王叔做的這些,和瘋子又什麽區別,但這些,是王叔我當初那位小小秀才能夠想到嗎?”


    蘇祁安的笑吟吟,讓蘇鎮目光閃動,他沉默一會,開口道。


    “好,王叔的意思,賢侄明白了。”


    “既然王叔如此有魄力,那賢侄豈有不陪之理,越州此次出兵十萬,共計二十五萬之兵,討伐扶桑,徹底將扶桑打服。”


    “哈哈哈,賢侄的魄力,讓王叔我佩服,王叔以茶代酒,敬賢侄一杯。”


    蘇祁安大笑,舉起茶杯對著蘇鎮示意,而後一飲而下。


    同樣,蘇鎮迴禮。


    二人的友好交談,聽的身後的鄭平,眼中有著濃濃的驚色,蘇祁安敢出兵十五萬之兵,他並不詫異,他驚異的是他的主人,小越王竟然敢出動十萬之兵。


    要知道越州總兵力滿打滿算,不過十五萬,這一下就抽掉三分之二,未免有些太狠了。


    就在鄭平心中充斥著這般震驚,想著是否開口勸阻時,突然,鄭平似乎想到了蘇鎮和他的一番對話。


    覆巢之下無完卵


    要要想保全越州安穩,就必須與新涼同心協力,一致對外。


    這話說的沒錯,別看越州這次出動十萬之兵,可一旦要是成了,解決了扶桑之患,那日後越州的迴報是無限的。


    至於新涼是否會趁著出兵之際,拿下越州,要是換做之前,鄭平還是有些擔憂,但現在,絕無可能。


    原因很簡單,以新涼目前的實力,想要吞並越州,完全可以輕而易舉。


    而且想吞並,也早就吞並了,沒必要等到出兵之際,更沒必要讓這位大名鼎鼎的永川王,親自跑一趟越州。


    這位永川王,鄭平不是很熟,但從他的為人,和所做之事來看,他知道此人的格局、眼光,遠非常人能比之。


    雖然鄭平不懂,蘇祁安想實現的目標是什麽,但通過他和蘇鎮後續的對話,他能感受到,如果實現了,大涼天下真的會迎來真正的太平盛世。


    這種盛世,哪怕是鄭平,他也很憧憬。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祁安和蘇鎮二人,在城樓上交談了整整半日。


    基本上說的都是關於扶桑出兵的具體計劃,哪怕此次出兵,鄭平不會前去,但從二人的交談中,也能讓他感到震驚、大膽,但更多的,卻是熱血澎湃。


    要是真的實現了平定扶桑,徹底打服,那得是一件多麽激動的事啊。


    半日時間而過,二人的交談基本結束,而後在蘇鎮的安排下,蘇祁安也和昭和良川見了一麵。


    二人就待在屋內,在聊什麽,說什麽,外麵的蘇鎮一概不知。


    他不會去問,更不會派人監聽,反而他偏過頭,對著鄭平問道。


    “鄭叔,這次在見本王的王叔,感覺如何?”


    “不一般,真的很不一般。”鄭平帶著一副感歎的神色。


    “嗬嗬,看出來了吧,這就是為何本王要與新涼合作的原因。”


    “鄭叔啊,無論我們與新涼關係如何,但有一點是不會變的,在外族入侵,無論有多深仇大恨,必須一致對外,共同抗敵,因為我們始終是大涼子民。”


    “殿下說的沒錯,屬下徹底明白。”


    蘇鎮點點頭,一副愜意神色,自故自的品茶歇息。


    一晃小半日的時間再度而過,身後緊閉的房門打開,蘇祁安和昭和良川一前一後的走出。


    蘇祁安還好,頗為平靜,反倒是昭和良川,滿臉有著濃濃的震驚。


    不等他迴過神來,蘇祁安已經走到蘇鎮的麵前,抱拳道。


    “聊的事差不多了,不日後,我會讓東州水師來邊境水域匯合,時機一到,兵發扶桑。”


    蘇鎮點頭,看著蘇祁安貌似要走的架勢,蘇鎮道。


    “王叔,不歇息歇息?”


    “不了,京都那邊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就不多留了。”


    蘇鎮自然明白蘇祁安所說的大事,自然是收複青幽十四郡。


    蘇鎮起身迴禮,“那賢侄就不留王叔了,有什麽需要的,隻要賢侄能幫上忙的,隻需王叔一句話,越州必定竭力相助。”


    “有賢侄這句話就夠了,賢侄不必多送,王叔先走一步。”


    說罷,蘇祁安轉身下樓,帶著衛隊,在蘇鎮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隨著蘇祁安的離去,昭和良川方才從震驚中迴過頭來。


    咽了口吐沫,看著蘇祁安離去的背影,輕喃著。


    “永川王當真了不得,我終於明白了,為何新涼能夠一統天下,終結亂世,能有此人,真是新涼福分呐。”


    這可不是昭和良川的刻意恭維,而是通過小半日的交談,徹底被蘇祁安的品性人格給征服。


    那小半日的時間,雙方從曆史、兵書、謀略,以及天下大勢,基本上都聊了。


    最終昭和良川得到了一個,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無論扶桑如何有野心,如何圖謀,想要侵吞大涼,無異於蛇吞象,不僅吞不下,反而會把扶桑給害死。


    隻有徹底清醒的人,才懂這個道理,雖然這個事實會讓昭和仁川等國內一些狂熱分子,很難接受。


    但這就是事實。


    經過與蘇祁安的暢談,昭和良川更加篤定一件事,要不顧一切的阻止他的二弟,將扶桑帶入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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