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泰的癲狂,讓每個人都看到了他對蘇祁安有著深深的殺意,那是不死不休,死磕到底的瘋狂。


    麵對蘇泰的癲狂,蘇祁安卻顯得十分淡定,冷眼看著他,而後道。


    “看的出來趙皇對本王的殺意很強烈,本王也不得不佩服趙皇夠狠,為了殺掉我,不惜割讓整個寧州,趙皇你也算是狠人,但你說的這麽多,趙皇卻忘了一點,本王可不會傻傻等著你的援軍而來。”


    “隻要本王一聲令下,京都最多三五日就能城破,等榮人趕到,恐怕還是得跟趙皇收屍,本王實在不知趙皇在得意什麽。”


    城樓的蘇泰,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盯著蘇祁安一字一句道。


    “永川王說的沒錯,真要傻乎乎等榮兵來援,這也不是朕的風格,而且想要榮人助朕一臂之力,朕必須要拿出點東西才行。


    “而這個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永川王的項上人頭,朕想倘若拿到了永川王的人頭,以榮人的心思,會不會傾囊相助呢。”


    蘇泰的笑吟吟,蘇祁安沉思一會,點頭道,“拿本王的人頭當禮奉上,這倒是不錯的想法,但就憑趙皇你,能夠殺掉本王嗎?”


    “殺不殺得掉,不試試怎能知道呢。”


    蘇泰臉上露出玩味笑容,蘇祁安身旁的童戰、蘇勇等將領,皆是臉色凝重,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他們越是這樣,蘇泰臉上的笑容更甚,雙方就這樣陷入到了一種緊繃的態勢。


    但蘇祁安卻很淡然,他示意蘇勇、童戰不要緊張,讓二人退開,蘇祁安雙臂抱胸,抬頭直視蘇泰,朗聲道。


    “趙皇,打嘴炮可沒什麽意思,如果趙皇不動手,那就別怪本王先下手為強了。”


    “永川王別急嗎,既然永川王這麽執著上路,那朕便成全你。”


    蘇泰臉上的笑吟吟瞬間露出猙獰,話鋒一轉,朗聲道。


    “鐵河,動手,幹掉蘇祁安!”


    一聲令下,仿佛等的就是這句話,突然,在皇城牆上的左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道人影閃動。


    下一刻,隻聽砰的一聲。


    空氣中發出一道輕微的爆炸聲音響起,在然後,便看到幾枚細小的鐵珠,從一道黑洞洞的小口,陡然射出。


    鐵珠的射出,伴隨著淡淡的白霧升騰。


    “不好,保護先生!”蘇勇一聲大喝。


    同時,下意識朝著蘇祁安大方向撲去,雖然蘇勇的反應很快,但射來的鐵珠更快,等到蘇泰目光看去,便看到蘇祁安大身影從馬上跌落,再然後,身旁的蘇勇、童戰等將領手持盾牌,將蘇祁安圍成一片。


    場麵一度看上去,顯得有些混亂。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蘇祁安終於被朕幹掉了。”


    “神機營給朕出手,殺光他們!”


    此時的蘇泰,心情那叫一個大好,忍不住大笑出聲,他籌謀了這麽久,為的就是等今日時刻。


    他知道,想要殺掉蘇祁安,不是一件易事,首先要確定來人是不是他本人,所以,在蘇祁安進城,甚至在隨行將領,都逃不過蘇泰的眼睛。


    其次,確定了這次不是替身,是本人,蘇泰早早的安排鐵河,手持最新改造的新式火銃,躲在暗處,為的就是等待合適的時間,從而尋得機會,一擊必中。


    自從鐵河從西州城,撿迴一條命,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督促改進新式火銃。


    一年多以來,趙涼改造新式火銃還是很困難的,別說大規模量產,就連合格的成品都沒幾個。


    鐵河手裏的家夥,也不算是合格的成品,但和其他實驗品來說,已經是最頂尖的,主要還是留給蘇泰的時間不多。


    他必須要趁著邀請蘇祁安這次機會,一擊將其擊殺,之前,他曾想過,用神機營直接將其打死。


    但神機營的火銃,不能連發,每一發的時間很長,如果不能一擊必中,要是趁著混亂,讓蘇祁安被保護起來,那他就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


    所以,蘇泰隻能選擇讓鐵河手持新式火銃,偷偷躲在暗中,等待他的命令,隨時準備一擊打死。


    而與蘇祁安耗了這麽久,從一開始的戒備,到後來慢慢讓他放鬆警惕,這些都是不容易的事。


    好在他的癲狂起到了效果,讓蘇祁安有些大意,自以為是,最終被他抓到機會,一擊必中。


    隨著蘇祁安被幹掉,接下來這支幾千人的軍隊,蘇泰自然不會放過,就交給神機營的人處理。


    他們的目標是將主要的將領給打死,至於其他的兵士,則有南部軍的弓弩手,亂箭射死。


    蘇祁安帶兵的這幾千人,隨著踏入京都城的那一刻,就已經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這些蘇祁安都知道,也猜到進城後,會遭遇埋伏,但很可惜,猜到的隻是一半,他根本想不到,蘇泰會動用神機營的人。


    要怪就怪蘇祁安自己大意了,真覺得自己這麽幾年,幸運的躲過了生死危機,就覺得自己是天命之人,無人能殺他。


    這話實在太狂妄了,狂妄終究要付出代價的。


    隨著蘇泰的下令,兩邊房屋屋頂,神機營的兵士紛紛現身,各個手持火銃,居高臨下對著下方的幾千兵士就是射擊。


    而被包圍的幾千兵士,在童戰的指揮下,早就形成防禦之勢,無數的盾牌,將兵士環繞保護,遠遠看去,就像一麵龜殼。


    火銃的鐵珠射在盾牌上,猶如冰雹砸下的聲音,劈裏啪啦的。


    看上去威力十足,但傷亡並不大,而這就是火銃的缺陷。


    這也是為何蘇泰沒有一開始動用神機營的原因,就是怕蘇祁安有了防備,無法一擊必中。


    而如今,隨著蘇祁安的身亡,這個心腹大患已經被除去,蘇泰的心情顯得格外大好,至於眼前這群甕中之鱉,雖然無法一時半會將他們斬殺,但隨著弓弩手的加入,這些人注定會隨蘇祁安共赴黃泉。


    可以說,隻要蘇祁安一死,剩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事。


    就比如,在射殺期間,那位叫蘇勇的將領,手持盾牌,硬生生的頂住了四麵八方的射擊,一個飛爪,在加幾個箭步,竟然攀登上了城牆,朝著鐵河的方向追殺而去。


    像這樣的危險之事,蘇泰都絲毫不慌,從這點足以讓蘇泰確定,蘇祁安是真的死了。


    否則,也不會讓這位心腹手下,情緒上頭,冒著死的危險,攀登上牆,竟然沒想著來殺他,反而去追殺鐵河。


    至於鐵河是否有危險,蘇泰不在乎,在他眼裏,隻要蘇祁安死了,哪怕他身邊的心腹都死光了,他也不在意。


    就連城外駐紮的十多萬敵軍,已經開始攻城了,蘇泰都是淡定處之。


    誰也無法理解,他對蘇祁安的恨,如果當年不是蘇祁安的橫空出世,一次次的擾亂了他的計劃,他何至於無法一統天下,最終被逼的要選擇成為榮人的傀儡,現在更是割讓寧州,成為榮人的狗。


    他落得如此處境,樁樁件件,都是蘇祁安的錯,如今蘇祁安身亡,蘇泰的心病,也算除掉了,唯一可惜的是,蘇祁安的死法太便宜了。


    沒能將他千刀萬剮,而是直接射殺,多少讓蘇泰有些遺憾。


    看著城樓之下,被打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的幾千兵士,蘇泰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蘇祁安已死,他的這些精兵悍將,也差不多要步蘇祁安的後塵,感受著京都城外被強攻的壓力,蘇泰也得早點離去了。


    蘇泰目光收迴,對著身旁的馮正道,“這裏的事就交給南部軍處理,馮正,我們也該走了。”


    說著,蘇泰正預準備起身離去,突然,他的耳邊,馮正的聲音淡淡響起。


    “是啊,陛下的心病已經去除,接下來的事交給南部軍就好,但奴才的心病不知什麽時候可以除掉。”


    蘇泰一怔,剛想轉身,突然,他的脖子瞬間感受到一股冰涼。


    不知何時,馮正手持匕首,神情漠然的架在蘇泰的脖子上。


    馮正的突然挾持,完全打了蘇泰一個措手不及,他從沒想到,馮正竟然會背叛他。


    “馮正,你...”


    “陛下,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奴才的手可是沒輕沒重的,要是傷到了陛下,那可就不好了。”


    聽到這話,蘇泰不敢亂動,他有著強烈的疑惑,輕聲道。


    “馮正,莫非你是永川王的人?這不可能啊?你什麽時候和永川王勾結一起?”


    “陛下,別激動,奴才可沒這資格攀附永川王,如果奴才是永川王的人,在剛才就可以出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馮正的解釋,讓蘇泰緊繃的心微微一鬆,隻要不是蘇祁安的人,那就有迴旋的餘地。


    他繼續道,“馮正,朕待你不薄啊,你為何要這樣對朕?既然你不是永川王的人,那我們就沒有恩怨啊。”


    “你是不是覺得朕偏愛鄒吾他們,冷落了你?要是這樣,朕可以跟你保證,隻要你護送朕離開,你要什麽,朕都可以答應。”


    “咱們有話好好說。”


    蘇泰的連連開口,馮正依舊不為所動,淡淡道,“陛下,真是好大的口氣啊,要什麽給什麽,那奴才想要陛下的命,陛下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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