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一番交心,讓蘇閑似乎想明白了許多,就像驅散了他心中的陰霾,雖然並不完全明白,但至少知道了後麵的路該怎麽走了。


    蘇閑看著蘇祁安道,“皇兄,你的點撥,算是解了皇弟心中的惑,接下來便是皇兄自己呢。”


    蘇閑這有些一知半解的話,蘇祁安並非不懂,他微微點頭,輕聲道,“嗯,陛下放心,皇兄會處理好自己的事,不會讓陛下擔心。”


    “嗯,那就好,好了,今晚也折騰了好久,朕也要下去歇息了,實在是太勞累了,剩下的,便交給皇兄吧。”


    說著,蘇閑打著哈欠,而後起身,晃晃悠悠的從右邊走了下去,而後消失在屏風的後門中。


    蘇祁安目送蘇閑離去,待到蘇閑離開,蘇祁安臉上也是有幾分感歎。


    他知道,不僅自己沒有看走眼,就連先皇也沒有看錯人,十皇子蘇閑,的確是最佳繼承大統的皇子。


    之前蘇祁安還擔心,如果日後他外出征戰,在內政朝堂上,蘇閑能否應付的來,但經過一番交心,以及蘇閑的安排。


    讓蘇祁安看明白了,朝臣眾人都低看了蘇閑,就連他也如此,蘇閑別看年歲小,在處理內政,以及各朝臣之間的關係,肯定不如先皇。


    但倘若某些朝臣以為蘇閑是那種,隨意好欺負,甚至可以當著眼皮底下,做一些勾結之事,那就大錯特錯。


    真要這麽做了,等待那些朝臣的,隻有蘇閑的狠狠懲治。


    現在的蘇閑,保全自己是沒有任何問題,而朝臣們想占蘇閑半點便宜,也根本不可能。


    經過這番交談,讓蘇祁安對蘇閑多少放鬆一些,待將軍中之事,解決的差不多,在調整下部署,蘇閑也能安心的南下去西州了。


    今晚慶典針對他的事,基本上已經化解了,眼下還有一事,需要蘇祁安去處理,這事也是蘇閑特意沒有幹預,全權讓他負責,留下的一件要事。


    蘇祁安迴過神,而後,離開了這座慶典宴會正堂,待他前腳剛邁出正堂,還沒走幾步,在他左邊,一個小花園裏,有著些許的人影,站立默默等待著。


    蘇祁安抬眼看了一下,而後輕聲道,“知道你們等很久了,都出來吧,正好有些事要和你們說說。”


    不一會,小花園裏,陸續走出十幾道人,這些人,都是蘇祁安的老熟人,除了王震山、謝蒼外,後麵站著的赫然是蘇勇、童戰、二猛等軍中將領。


    這些人都是蘇祁安的心腹愛將,他們的出現,蘇祁安並不意外,而且也能知道他們默默等待的原因。


    蘇祁安沒有對王震山、謝蒼二人說什麽,目光看著眼前的心腹愛將,冷聲道。


    “你們在這裏等候著,也說明了自己所做之事,是犯了何事,雖然謝侯及時幹預,沒有造成太大的問題,陛下也沒有對你們降罪。”


    “但不代表,你們沒有罪,蘇勇、二猛你們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人了,就因為城內的流言蜚語,差點做出了無法挽迴的蠢事。”


    “本來派出童戰,就是為了讓你們迴頭,給你們一次機會,可惜你們偏偏不如願,非的讓謝侯出麵,看來,你們在軍長這個位置,待的太久了,連忠君愛國都忘了。”


    “今晚的慶典,你們也聽到了,對這皇位,本王沒有半點興趣,你們要忠的不僅僅是本王,心裏還的有陛下,這次陛下沒有責罰你們,本王也得讓你們長長教訓。”


    “否則,不知哪一日,在闖下禍事,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現革除蘇勇、二猛軍長一職,降級團長,軍中一事,由各自的副手以及軍兵士長處理,同時各打五十軍棍,以儆效尤。”


    “至於因為換防,無法前來的宋彪,雖沒有造成錯事,但還是參與了你們的謀劃,暫不革職軍長一職,但按照軍法,仗刑三十軍棍。”


    “其餘參與軍官,同樣降一級,仗刑三十軍棍,即日起立刻執行。”


    蘇祁安的下令,他的一眾心腹愛將,皆是沒有反駁,抱拳稱是。


    蘇祁安的責罰,並不重,他們很清楚,在見識了蘇閑的一番手段,他們都清楚,新皇絕沒有想象的什麽都不知。


    恰恰相反,他們這些事,新皇一清二楚,但偏偏在堂上,沒有對他們有一點處罰,這便說明了,對他們並不打算將事鬧大,格外開恩,將這事冷處理,交給蘇祁安去做。


    一方麵保全他們的顏麵,也是保全了蘇祁安的威信,另一方麵,也是給他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要知道,就憑今晚,他們這些軍中武將,聚集一起,直接堂而皇之的闖州府,討說法,這說直白點,可視同謀反。


    而在朝堂上,就一個所謂罪在將來的大罪,就搞的沸沸揚揚的,這要是讓他們公然闖了進去,即便是蘇閑,想要替蘇祁安說話,也不可能了,他們今晚之事,真要成了,恰恰成了扳倒蘇祁安的重要把柄。


    到現在,他們才明白了,為何童戰還是謝蒼都不遺餘力的阻攔他們,想想看,他們真的不知不覺中,被人利用,差點做出了這等要命的蠢事。


    好在童戰、謝蒼的及時出現,以及蘇閑的寬容大量,否則,一個不好,今晚想要收場,怕沒那麽簡單了。


    所以,蘇祁安對他們的懲罰,已經算很寬容了,哪裏還有反駁的意思。


    不一會,蘇勇、二猛等軍中將領,得了命令後,陸續離開了。


    在他身邊的,隻剩下謝蒼、王震山、童戰三人。


    四人對視一眼,朝著前麵走去,童戰與三人並不並行,而是保持一段距離,負責警戒,保護他們的安全。


    三人一邊走著,片刻後,還是謝蒼開了口,“蘇兄,今晚之事,算是順利結束了,但我有一事不解,想問蘇兄,我想知道,蘇勇、二猛等軍中武將的起因,皆是由那人而起,為何我們不趁勢直接抓了。”


    “這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搞破壞,哪怕將其降級,誰承想也弄出了這麽大的事,如果不是蘇兄提前囑咐,讓我盯緊了,指不定還會搞出什麽大事了。”


    “與其留著他,不如索性拿下,現在的蒙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緊張,起碼對方想在攻蒙州,也非易事。”


    謝蒼之言,蘇祁安並未說什麽,反而是一旁的王震山不緊不慢道。


    “祁安這般做,怕不是擔心此人搞破壞,暫時留著,怕是在等待什麽大事,此人應該還有很重要的利用價值。”


    王震山這話,讓蘇祁安會心一笑,輕聲道,“知我者,王老也。”


    “謝兄,這人不急,還可以留著,留下他,還有大用,別的不說,起碼能讓蘇泰那邊稍微安心一些,而恰恰更給我們慢慢發展的時間。”


    “此人可以暫時不動,等時機到了,自然有他徹底發揮價值之日,也起碼要對得起潛藏這麽久,在四州的付出。”


    “而且話說迴來,謝兄,即便沒有此人的暗中搞事,以蘇勇、二猛他們的性子,早晚也會被人利用,會出事。”


    “與其這樣,不如索性,趁著這事,提前引爆,也讓他們這些軍中將領,知道那些事是不能碰的。”


    “這一次的教訓,也足夠深刻了,倘若他們還執迷不悟,那隻能說我看走眼了,後麵隻能軍法從事了。”


    說到這裏,蘇祁安臉色平靜,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隨行的謝蒼明白,對待蘇勇、二猛這些軍中老人,無論是蘇閑,還是蘇祁安,對他們已經夠寬容大度了。


    倘若再犯,還要堅持做將蘇祁安推上惡人的位置,別說蘇祁安了,恐怕連他也會直接出手了。


    世人都以為皇帝的位置好做,也很垂涎,殊不知,一旦坐上了,很多事便身不由己,很多人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交心,往往最後肯定會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對這點,不僅蘇祁安看的明白,就連謝蒼也是如此,人人都以為蘇祁安成了攝政王,下一步必定會逼迫蘇閑退位,自己繼承大統。


    但謝蒼卻明白,蘇祁安對這位置,壓根提不起半點興趣,當然這種轉變,並非一蹴而就,而是漸漸變化的過程。


    在蘇祁安這麽幾年下,讓他有如此想法的最大轉變,就是京都政變。


    從京都險而又險的逃離後,一路顛沛流離,一路奮戰,讓蘇祁安對皇帝的唯一,極其厭惡。


    他比任何人都看的通透,他不想成為被皇權控製的傀儡,也不想因為皇權,導致自己有朝一日,做出無法挽迴的錯事。


    蘇祁安是很有才華,也很有手段,但他並非十全十美,是人都有缺點,蘇祁安也不例外。


    他太知道了,自己並沒有那般對皇權極強的自控能力,一旦奪了這位置,起初幾年可以保證不犯錯,但隨著年紀增長,麵對的事情越來越多,蘇祁安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否做出正確的事。


    而且一旦做了這位置,在想像以前那般,四處遊走,根本就不可能了,基本上一輩子都得困在建造的皇城中。


    這對喜愛遊山玩水,四處走走看看的蘇祁安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與其導致做出無法挽迴的錯事,不如一開始將這種念頭,扼殺在搖籃內。


    蘇祁安寧做一世被人唾罵的攝政王,也不願做那被天下操控的傀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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