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堂內,氣氛明顯緊繃起來,黃子澄沒有藏著掖著,承認了這一切的布置,他才是幕後之人,為的就是扳倒蘇祁安。


    至於理由很簡單,蘇祁安之罪在將來,誰也無法保證,一個如日中天,手握大權的王爺,日後是否會發生改變。


    畢竟,一切都是不可預料的,為了未雨綢繆,提前布局,為了蘇閑一切都是值得。


    雙方的狀態,那叫一個劍拔弩張,誰也不知後續的走向如何,就連剛才與蘇祁安對峙的陳之言,他的臉色也是不斷變化,頗為吃驚。..


    按照他的想法,的確是想扳倒蘇祁安,但這一切必須要建立在有證據下,至於黃子澄提出的罪在將來,這事陳之言,還沒傻到那一步。


    正如蘇祁安說的那樣,倘若以罪在將來,定他的罪,那蘇祁安同樣也能以此罪給他定罪。


    這罪名倘若成立,那朝臣不人人自危,所以這罪名聽起來真的十分荒謬。


    但偏偏黃子澄就這麽做了,而且看現在樣子,完全擺出一副,和蘇祁安死磕到底的態勢。


    原本一場可以控製的局麵,發展到現在,愈發不受控製,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蘇祁安,臉色漠然,沒有半點情緒變化,就這樣,冷冷的盯著黃子澄。


    黃子澄在這時候,直接把話挑明,和他針鋒相對,這點他並不意外,他與黃子澄之間,早晚會有這麽一出,隻不過因為在慶典上,點破了他,這才導致雙方現在的僵持。


    蘇祁安當然知道,這種僵持不能很久,既然黃子澄把話挑明了,擺出撕破臉皮的架勢,蘇祁安也不會慣著,他的底線就是四州不能亂,誰敢搞事,甭管是誰,都會毫不客氣。


    就在蘇祁安準備開口,以武力強硬拿下黃子澄,忽然,他的身後,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皇兄、黃國公,這時候該讓朕說幾句吧。」


    蘇閑的插手,是二人沒想到的,但蘇閑已經登基,繼承了大統,自然有資格插手。


    這點二人還是有意識的,皆是迴頭,對著蘇閑一番行禮,退到一邊,傾聽蘇閑接下來的話。


    蘇閑坐在龍椅上,目光掃視一周,而後,用著稚嫩的聲音,緩緩道。


    「本來,今晚之事,朕是不打算插手的,畢竟,在怎麽爭吵,說到底也隻是朝臣內的爭執,問題不大,可沒想到,事態的走向,到了不受控製的地步,竟然將黃國公都引出來了。」


    「一個是朕的皇兄,一個是頗為威望的世家國公,你二人爭鬥,朕可以理解,但為何非得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難道父皇一朝亡與什麽,你們都忘了嗎?」


    蘇閑的聲音很輕,但話出口,聽的眾人皆是一片沉默,特別是下麵的朝臣,目光閃動,內心感歎著,他們這位幼主,真的不簡單。


    短短的幾句話,說的如此通透,就這幾句話,能夠從蘇閑口中說出來,足以讓朝臣刮目相看了。


    他們的這位幼主,是真的很聰慧,想要在他麵前搞什麽陰謀詭計,是絕騙不過他的。


    相比較朝臣的感歎,黃子澄卻半點聽不進去的意思,上前幾步,對著蘇閑行禮後,朗聲道。


    「陛下,這些,老臣都明白,但永川王勢大,是不爭的事實,倘若陛下沒有在四州登基,對永川王,老臣絕對不多說。」


    「可現在,陛下登基蒙州,而後又要生活在西州,哪怕永川王沒有反意,但誰能保證他手下的將領,不會有異心?誰又能保證,在日後的對外收複故土的戰爭中,會不會隨著地盤擴大,永川王的野心急劇膨脹,最後做出不可控的事,這些都無法預料。」


    「陛下,老臣並非是故意針對永川王,而是以史為鑒,曆朝曆代像這樣


    的事數不勝數,誰又能保證呢。」


    「陛下,老臣知道,自己所說的這番話,會讓永川王不滿,甚至是對老臣憎惡,但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替陛下的安危著想,還望陛下三思,對這事要慎重決定啊。」


    說著,黃子澄跪伏下去,對著蘇閑就是一陣懇求。


    蘇閑臉色平靜,就這樣長時間的看著下方跪伏的黃子澄,沉默了好半晌後,方才道。


    「黃國公,起來吧,朕知道你的苦心,你先起來,朕知道如何決斷了。」


    聽到這話,黃子澄點頭,而後緩緩起身,就在這時,蘇閑的聲音,再度響起。


    「考慮到各位對朕的皇兄,有些擔憂,朕也能理解各位朝臣的苦心,所以,朕思慮再三,特在此下旨。」


    「封朕的皇兄,永川王在升一爵,加封親王,加九錫、假黃鉞、入朝不拜、持劍上堂、如若朕身體抱恙,無法上朝,皇兄可以以攝政王身份主持朝政。」


    「此旨自即日起正式下達,如若違背,便視同謀反,當斬立決!」


    蘇閑的這道旨傳下,瞬間整個堂內,皆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連同蘇祁安、黃子澄都是露出震驚神色。


    待到眾人迴過神來,朝臣們麵麵相覷,但無一人敢開口說什麽,但他們的心髒卻是狂跳不止,不少人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畢竟,這道旨意下的,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想象,也根本想不到。


    這道聖旨的表明,不誇張的說,蘇祁安的身份權利,基本等同蘇閑,說他是第二個皇帝,一點都不為過。


    如果說,前者的加九錫、假黃鉞這些隻是表明蘇祁安擁有等同皇帝的身份象征,那後者以攝政王的身份,可以親政,從某種意義上說,蘇祁安算是第二個皇帝了。xь.


    這時候,隻要蘇祁安願意,日後振臂一唿,在來個逼迫退位,便能合法的更進一步,名正言順的登基稱帝了。


    蘇閑的這道聖旨,就差沒說讓蘇祁安坐皇帝這個位置了,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想象了。


    這道聖旨從蘇閑嘴裏說出的片刻,黃子澄那叫一個竭力反對,不住的請求蘇閑收迴這道旨意。


    畢竟,這旨意一頒布,蘇閑的皇帝位置,說是直接讓出去了,都不誇張。


    除了黃子澄,就連蘇祁安在迴過神後,也是開口勸阻。


    畢竟,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皇帝,更沒想到,蘇閑竟然會在這般重要場合,下達這樣的旨意。


    這卻是把蘇祁安嚇了一跳,他可太明白了,倘若他接受了這份恩典,他離皇帝的位置,隻有一步之遙,這和他的初衷絕對是相違背的。


    他知道,蘇閑這麽做,就是為了保住他這個皇兄,但對這個皇帝是真沒興趣,倘若蘇祁安真要當這個皇帝,恐怕一早就登基稱帝,哪裏還會到現在,搞這些圈圈繞繞的。


    黃子澄、蘇祁安二人的竭力反對和推脫,這一切仿佛都在蘇閑的意料之中,他臉色平靜,看著二人,待到二人說完,蘇閑輕聲道。


    「朕知你二人的想法,一個是怕皇兄擁有了這等大權後,會直接奪權,光明正大的取代朕,另外一個,則是怕麻煩,對這皇帝位置並不感興趣,也怕遭受非議。」


    「但既然你們選擇了朕,讓朕當這個皇帝,那便按照朕的命令去做。」


    「可...可是。」二人目光閃動,臉上有些為難的神色。


    不等話說完,蘇閑目光轉動,先是看著黃子澄道。


    「黃國公,朕知道你的憂慮,也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朕想告訴你,永川王,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謀逆之心,朕是永川王所救,如果永川王真有不軌,朕不知早死多少次了。」


    「你們都認


    為朕年歲小,很多事看不明白,但朕想說的是,恰恰就是各位愛卿們,你們這種想當然的想法,反而忘了一件事,永川王是朕的皇兄,蘇涼皇室,除了所謂的手足相殘外,還有難得可貴的親情,朕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朕的皇室家人,也絕非外界看到的那般隻有皇權鬥爭。」


    「即便真有那天,那也是朕的命,你們都清楚,任何的王朝,如何怎麽改變,怎麽阻止,都終有覆滅之日,這點誰也無法阻止,我們要做的,不是內部爭鬥,而是在有限的時間裏,做我們該做的事,黃國公,此事已定,你無需再提。」


    「同樣的,皇兄,你也無須顧慮,朕知道你對皇帝位置不感興趣,但身為皇弟,朕絕不會讓隨便的什麽任何人,對你潑髒水,對你侮辱,朕能做的,就是加封你為攝政王,享受等同朕一般的地位。」


    「如果皇兄信我,還請受了皇弟這份旨意,這也算皇弟能為皇兄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隨即,蘇閑偏過頭,對著蘇祁安認真道。


    這一下,讓黃子澄、蘇祁安二人,都沉默了,前者不敢再說,倒不是聽進了蘇閑的話,而是他知道,自己倘若在多一句反對。..


    這位新皇,定會立刻將他拿下,說不定直接問斬,從蘇閑剛才說的這番話中,誰都能感受到他對蘇祁安的尊敬和信任。


    這種尊敬、信任是誰也無法動搖的,隻要有人搞破壞,誰碰誰死。


    蘇閑的這番誠摯,是蘇祁安從來沒有見過的,他當然能夠理解蘇閑的用意。


    短暫沉默後,他不在推脫,退後幾步,鄭重抱拳,朗聲道。


    「臣,願接陛下旨意,勢必竭力所能保護陛下,誰若對陛下不利,便從臣的屍體上踏過去,隻要有臣在,誰都無法傷害陛下,臣誓死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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