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泰的拒絕,是鄭源、趙成二人沒想到的,但聽著解釋,二人點頭,心裏有幾分慶幸。


    在二人看來,蘇泰對他們並未放棄,還是對他們是信任的,否則不至於將這般送上門的功勞,交給他們。


    一來給他們磨煉的機會,而來,也算從某方麵要壓上馮正一頭。


    怎麽說,二人都跟隨蘇泰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便當初歸順蘇哲,那也是被迫而已,後麵的反水,足以說明他們的忠心。


    而馮正,一個兩麵三刀的無恥閹人,怎能和他們相提並論,這次由二人帶隊領命這個任務,就是要給馮正看看,有他二人在,馮正休想有出頭之日,也休想從二人手裏,分到一杯羹。


    二人對視一眼,對著蘇泰鄭重抱拳,朗聲道,“請陛下放下,這次任務,我等勢必不負陛下期待,勢必將十皇子、夫子二人擒下,送到陛下麵前。”


    “嗯?誰跟你們說,孤要的是拿下二人?”


    二人的表忠心,換來的並非是蘇泰的讚賞,反而眉頭一挑,得到的是深深的質疑。


    這讓二人一怔,目光閃動,有些不理解蘇泰之言,但卻不敢開口詢問。


    蘇泰將話說到這份上,隻能靠二人自己慢慢猜測,要是傻乎乎詢問,這不是當眾打二人臉麵愚蠢?


    二人腦海飛速旋轉,反複品著蘇泰剛才說的話,可越想,越讓二人有諸多疑惑。


    他們不理解蘇泰所說,真正目的是什麽?是想看著十皇子、夫子活著迴來?還是不願看著二人迴來?又或是還有其他意思?


    二人不斷想著,他們仿佛已經快猜到蘇泰的想法,可就隻差一步,就是那一步讓二人不敢遲遲上前。


    畢竟,一言倘若打錯,他們的臉麵算是徹底沒了,要是放在平時隻有蘇泰一人麵前,丟了也就丟了。


    可在蘇泰身後,可是有著大批的官員們,這要是在他們麵前丟臉,日後還如何服眾,所以這一步,他們不敢賭,一旦錯了,可就徹底顏麵盡失了。


    二人目光閃動,遲遲不敢開口,這一幕看的蘇泰,眉頭微皺,約莫片刻,蘇泰搖搖頭,輕聲道。


    “宰輔、趙國公,看來你二人離孤身邊太遠了,竟然如此謹慎,也罷,既然你二人遲遲不言,那孤便找人替你們解惑。”


    “馮大監,你來說說吧。”蘇泰目光轉動,落在一旁站在人群中的馮正身上。


    馮正被點,他的臉上寫滿了受寵若驚,但他很快正了正神色,小心的上前,對著幾人行禮後,小聲道。


    “以奴才的想法,陛下所說,並非想見到那二人,陛下在乎的,可能隻是其中一人。”


    “其中一人?”鄭源、趙成二人眉頭一皺,目光閃動著。


    “陛下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十皇子?”沉默一會後,二人知道再不開口,他們便失去了主動權,而後試探道。


    聽到二人迴答,蘇泰臉上有著些許無奈,歎了口氣道。


    “哎,馮正,還是你來解釋吧,孤先走一步了。”


    說完,蘇泰看都未看三人,轉身就走,身後的一眾人等,也是默默跟上,這時候,馮正趕緊上前,對著二人連忙道。


    “兩位大人,你們怎麽還不懂陛下的意思啊。如今陛下已經拿下了幾乎大涼的整個北方,背後又有強有力的榮人支持,其實力不言而喻,這時候所謂的十皇子,對陛下又有怎樣的威脅?”


    “你是說陛下是想放了十皇子,讓他迴到永川王身邊,而後利用其身份,在四州之地攪動大亂?”二人遲疑問道。


    馮正連連點頭,鬆了口氣道,“二位大人,總算能明白了,這就是陛下的意思。”


    “想想看,倘若十皇子迴到永川王身邊,以他的身份,在加上適當的輿論,大人們覺得,在四州之地,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掌權者呢。”


    “老話說的好,天無二日,人無二皇,十皇子歸四州,永川王後麵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被馮正這般點撥,而後也是立刻明白過來,連連點頭,雖然對馮正心裏有些看不起,但這次馮正話說到點子上,至少能讓二人稍微寬心。


    就在三人說的差不多時,快要離開的蘇泰,像似猜到了三人在講什麽,幾乎很和時機的聲音傳來。


    “既然知道後麵怎麽做了,那就去做吧,千萬不要辜負孤的信任,記住,孤隻要一人,倘若完不成任務,你二人後果自負。”


    “對了,你二人要是有什麽不懂的,還是多向馮正學習,否則,宰輔、國公這位置,多少有些太不名副其實了。”


    “馮正,我們走!”


    馮正聽聞,連連點頭,對著二人行禮後,轉身快步追了上去。


    而鄭源、趙成二人,連連點頭,目送蘇泰離去後,他二人站在原地,遲遲未動,表麵看去,二人並未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實則心裏早就波濤萬分。


    他們明白,蘇泰剛才說的,不止給二人一個提醒,更是一種警告。


    一旦這事二人辦砸了,二人的官職保不住,甚至會徹底失去了蘇泰的信任,淪為真正的邊緣人物。


    待到蘇泰等人漸漸離開,鄭源有些感歎開口,“咱們這位陛下,真的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了,陛下的性格真的變了很多的。”


    “是啊,哪怕就連老夫跟隨陛下這麽久,今日一見,也無法摸透陛下,離開陛下的這一年多的時間,陛下的改變,讓老夫都覺得可怕。”


    一旁的趙成也是附和著,“鄭源,我看日後你我還是趁早收起對陛下的輕視了,現在的陛下絕非當日的狂妄無比的趙皇了,現在的他,才是有心機,有手段,更有謀略的帝王,在這樣的陛下麵前,還是小心為好,否則哪天連死都不知道。”


    趙成的話,鄭源並未反駁,而是相當認同,如果說之前的趙皇,鄭源還能靠著所謂的老謀深算,時不時能猜到他的想法。


    可現在,經曆了拿下蘇哲,占領了晉涼地盤,這位卷土重來的趙皇,已經讓鄭源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本以為蘇泰的成功,靠的全是榮人的功勞,可現在看來,倘若蘇泰沒有一點能力,又怎能得到庫克圖的全部支持。


    蘇泰早就在他們的老眼光的看待下,徹底蛻變了,這讓鄭源心裏,難免生出一些危機感,特別還是蘇泰對反水投靠的馮正,如此青睞有加,這怎麽看,都透露著一個不簡單的信號。


    鄭源沉默一會後,輕聲道,“老趙,以你追隨趙皇多年來看,陛下對馮正會不會…”


    鄭源話未說完,就被趙成給打斷了,“不會,宰輔,老夫知道你對馮正的存在有危機感,老夫也如此,可倘若說陛下因為這人,十分信任,加以倚重,這點老夫是不信的。”


    “經曆了這麽多事,老夫更信的隻有一個,就是咱們這位陛下,不會對任何人有絕對的信任,哪怕是我們也是如此。”


    “陛下的要的,就是將我們操縱,按照他的意思,完成他要走的每一步。”


    “宰輔,今日這事,老夫也算看明白了,在這裏勸你一句話,不要把心思放在揣測陛下上麵,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全力完成陛下的交代。”


    “畢竟,天威難測,陛下已經不是之前的陛下了,現在的他,無論從哪方麵來看,已經擁有不弱於永川王、越王的實力了。”


    “我們還是速速統領兵馬,及時趕往西部的兩座軍鎮,早點完成陛下的任務,免的遲則生變,壞了事可不好。”


    “嗯,你說的對,老夫明白了。”鄭源也是很快迴過神來,點點頭,下一刻,點起人馬,立刻朝著寧州西部開拔。


    這次蘇泰幾乎將帶來的所有人馬,約莫四萬來人全部留給了他,這次任務要是還失敗了,鄭源怕隻有提頭來見了。


    浩浩蕩蕩的大軍,朝著寧州西部迅速而去,與此同時,在親眼看到蘇哲身死,算是了卻蘇泰一樁心事後,蘇泰帶著一眾官員連同保護的衛兵,緩緩離開,朝著寧州城的方向而去。


    此時,在蘇泰的身邊,他的兵力最多隻有三五千人,就這麽點人馬,倘若要遇到什麽襲擊,怕會有麻煩。


    坐在馬車上的蘇泰,卻是絲毫不擔心這事出現,雙眼閉目,一副休憩樣子。


    而返程的途中,和蘇泰預料的一樣,全程沒有任何的埋伏,甚至連小股敵人都沒有,一路暢通無阻。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並非寧州境內治安良好,而是蘇泰一路的收複,接管蘇哲的地盤,都是不降者,殺無赦。


    可以說,一路走來,都是靠著殺過來的,這支保護他的衛隊,哪怕遠遠看去,都能感受到身上釋放的濃濃血腥氣息,一看就知道是不惹的存在。


    而且自從蘇泰接管了寧州,這小半個月來,可是用雷霆手段,來了一場大的血洗,現在的寧州,敢在官道上突襲的,隻能說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蘇泰就這樣,乘坐著馬車緩緩朝著寧州城進發,約莫行徑了有四五十裏,忽然,道路盡頭,有著一支約莫十來人的騎兵小隊快步而來。


    為首的兵士,臉色緊繃,手掌放在刀柄上,剛想出手,可待看清眼前來人後,搭在刀柄的手,不自覺的放了下來。


    這支來的騎兵小隊是自己人,不僅是自己人,貌似領頭的還是一名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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