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統領一一和三統領拜別,而後轉身離去。


    三統領目送幾位離開,神情堅毅,手持大刀,一馬當先的站在城樓上,大喊一聲。


    “全軍聽令,隨本統領殺,誓死維護晉州軍的聲譽。”


    “殺!殺!殺。”


    城樓上,留守的兵士點頭,同樣大聲迴應,隨即與攀登城牆的交州兵廝殺一起。


    不僅是城樓上,隨著命令下達,城內,負責斷後的晉州兵,也是紛紛出動,各個與潛伏入內的交州兵激戰。


    一時間殺喊聲震天,雙方廝殺激烈,誰也不讓誰,這留守的五千晉州兵,各個置之死地而後生,反複的衝殺著。


    甚至還主動發起進攻,憑借城防的優勢,一時間竟然還抵住了衝殺進城的交州兵。


    五千留守的晉州兵,爆發的戰力,多少給遠處觀戰的哈魯、薩克有些詫異,但也僅此而已。


    畢竟,隨著晉州大軍陸續交替掩護撤離,就算這支斷後的精兵,各個以一敵百,但在絕對兵力麵前,敗亡是早晚的事。


    隻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支負責斷後的晉州兵,竟然如此有血性,不僅各個毫不畏死,甚至還有一名統領留下掩護。


    別的不說,就這種血性,的確沒有辱沒晉州軍的聲譽,也同樣值得他們欽佩。


    隨著時間流逝,五千斷後的精兵,終究顯露出了頹唐之勢,在晉州大軍基本上全麵撤走差不多時,這座軍鎮的城門,終究還是被攻破了。


    斷後的五千晉州兵,打到最後,隻剩下不足千人,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負隅頑抗,失去了可有的城防後,蜷縮一起,不斷抵抗攻破城門的大軍。


    而破城而入的交州軍,並未直接出兵,將其剿滅,而是將他們包圍起來,無數的弓弩瞄準他們,隨時發起最後一擊。


    晉州兵被包圍,三統領渾身是血,手持大刀,臉色兇悍的站在前方,不斷出言挑釁。


    “來啊,你們來啊,老子已經殺了十多人,夠本了,在讓大爺在帶走幾個,來啊,小崽子們。”


    三統領臉上絲毫看不出,有半點慌張神色,反而越說越興奮,就在此時,包圍的交州兵,很快分散開來,哈魯、薩克二人迎麵走來。


    看著負隅頑抗的三統領,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哼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晉州軍陷陣營三統領,鄭大誌,你們就是交州的軍長吧,沒想到,倒是小看你們了,還以為是一群廢物,現在看來,多少有些本事。”


    “能將你們攔下,老子手中有十幾條交州兵的命,已經夠本了,不虧,不過相比較他們,本統領更想砍下你們的腦袋。”


    鄭大誌眼神兇悍,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哈魯、薩克二人,對鄭大誌的威脅,絲毫不在意,點點頭道。


    “鄭大誌是嘛,嗯,本軍長記下了,你們這支斷後的精兵,的確有些實力,沒有辱沒晉州軍的威名,但可惜,有一點,你卻是想錯了,不是你們五千人阻攔了我等六萬大軍,而是我們給你阻攔的機會。”


    “哼哼,是嘛,你覺得本統領會相信嗎?如今我等大軍已經安全撤離,現在的你們,在想追擊也晚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一次是我們敗了,但不代表徹底失敗,等著吧,晉州軍一定會卷土重來,重新殺迴來的。”


    鄭大誌一副肯定樣子,並未因為二人的話,幹擾了自己的想法。


    甭管二人說的是真是假,和他都沒什麽關係,他現在看到的是,晉州大軍已經安全撤離,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至於後麵會如何,就不是他能操心的。


    看著一副淡然樣子的哈魯、薩克,鄭大誌眼中兇光大盛,手持大刀,直衝二人而來。


    “兄弟們,隨我殺,幹掉他二人,替死去的兄弟報仇!殺的。”


    身後殘存的不足千人的晉州兵,同樣氣勢洶洶,嗷嗷直叫,緊隨其後。


    看著朝他們衝過來的這支殘兵,二人搖了搖頭,薩克輕聲道。


    “既然你們執意找死,那就送你們一程,看在你們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本將會讓你們痛快的上路。”


    話落,二人麵前,瞬間出現一排排的盾牌手,直接匯聚,在盾牌手的後方,瞄準他們的弓弩手,已經準備完畢。


    一聲令下,箭雨傾灑而下,瞬間覆蓋這支殘兵,約莫片刻左右,箭雨停止。


    這支斷後的殘兵,無一人生還,全部被射殺殆盡,特別是衝在前麵的三統領鄭大誌,幾乎射成刺蝟。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保持著衝鋒的姿勢,至死未倒。


    二人看著這幕,微微點頭,對著手下兵士輕聲道。


    “傳令下去,將鄭大誌等人厚葬,算是對他們的敬意。”


    “是!”


    身後兵士齊齊開口,而後迅速開始忙碌起來。對鄭大誌這些舍生忘死的軍人,將其厚葬,是一種基本的尊重,至少他們對得起,軍人的身份。


    二人對視一眼,看著眼前的軍鎮,神情平靜,這一戰的打法,完全就是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


    先以消失斷聯,來麻痹大舉入侵的晉州兵,而後待到晉州軍全麵拿下邊境軍鎮,在浩浩蕩蕩的正麵出擊。


    給人一種毫無章法,就像一群新兵蛋子的感覺,待到雙方交手,繼續麻痹敵軍,讓他們更加深信不疑,相信交州軍不過是徒有其名,就是一群不懂戰事的愣頭青。


    待到心中的戒備徹底放下,想要一口氣將交州軍給吃下時,瞬間從軟弱無能,轉變猙露獠牙,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在配合事先留下的暗道,從中潛入,裏外夾擊,直接拿下。


    當然,如果不是要遵循蘇祁安的命令,僅僅隻是擊敗,並未趕盡殺絕,否則,晉州大軍不可能,如此輕易的離去。


    憑他們的實力,哪怕雙方兵力對等,也不可能輕易逃脫,所以鄭大誌的斷後,並未有太大意義,所謂的斷後,就是戰死。


    這點,鄭大誌清楚,身為晉州軍的三統領,當他選擇留下那刻,就已經知道已經的結局了。


    正因如此,才讓他們對鄭大誌等守軍,心中敬佩。


    明知是死地,依舊將任務承擔,死戰不退,就這點,足夠讓他們對其肯定。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戰死沙場,就是最好的歸宿。


    二人目光收迴,交流一番,“計劃已成,接下來就是將這群退守邊境的晉州軍拖住就行。”


    “薩克,接下來就看你的呢。”


    “哼哼,放心,這些人踏入了甘州地界,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死亡,倒是你,你那邊的部署如何,可千萬別出了疏漏,否則不僅無法和王爺交代,更丟交州軍的臉麵,到那時,本將軍可不會對你有半分客氣。”薩克不緊不慢道。


    哈魯眉頭一挑,冷笑著,“放心,哪怕最後你那邊出了紕漏,本將會不計前嫌,給你兜底的,交州軍的臉麵,可不會丟在本將身上。”


    “是嘛,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


    與此同時,已經撤迴邊境十幾座軍堡防禦的晉州軍,也得到了三統領,鄭大誌戰死的消息。


    五位統領臉色凝重,久久不語,雖然心裏早就有準備,也知道鄭大誌的斷後,結局隻有一死,可消息傳迴,還是讓他們心裏難受。


    怎麽說,都是結義兄弟,期間經曆了多少生死,這次出兵,進入甘州,還未取得多少戰功,便損失一員大將。


    這如何不讓他們心中不甘,同時充斥著深深的仇恨。


    “老大,一定要給三哥報仇,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我們與交州軍不共戴天!”


    “報仇!報仇!”


    一瞬間,身後的兵士,皆是義憤填膺,不住的大聲喊道。


    為首的大統領,看著這幕,先是伸手安撫眾人的情緒,待到眾人高昂的情緒,漸漸平複,而後開口道。


    “各位兄弟們,老三戰死,我心裏很悲痛,這個仇肯定是要報的,但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在邊境站穩腳跟,才是重中之重。”


    “這次的大敗,我負有很大責任,我已經向州牧、陛下請罪,無論如何受罰,我都認了。”


    “但現在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的時候,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邊境十幾座軍堡,待到軍堡串聯一起,在對交州軍反擊,讓他們看看,我們晉州軍的實力。”


    “老大說的對,當務之急就是站穩腳跟,在後徐徐圖之,這一戰是敗了,但並非徹底敗了,我們還有機會,我們一定能卷土重來,擊敗這支交州軍。”


    一旁的幾位統領也是清醒過來,連連點頭表示讚同,身後的兵士,也知道這個道理,各個紅著眼,大聲喊是。


    為首的大統領,看著這幕,臉色肅穆,朗聲道,“好,接下來傳達最新作戰命令…”


    大統領有條不紊的發布命令,待到命令下達,各自統領接了任務,帶著手下兵士轉身離去。


    大統領目送兵士待到眾人陸續離去,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他肅穆的臉色,竟然浮現一絲玩味神色,嘴角不由的上揚。


    大統領站在軍堡的城樓上,看著大軍陸續出發,接管其他軍堡,忍不住輕喃著。


    “老三,你可別怪大哥,大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我之間終究不是一路上,好在戰死沙場,也算遂了你的願,放心,當然,大哥不會讓你白死,要不了多久,其他兄弟會去陪伴你的,這樣一來你也不會太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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