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踏入春風院不久,身後大門關上暫停營業。


    老鴇的做法,蘇祁安並沒有多說什麽,他臉色漠然,就站在大堂中間。


    春風院老鴇揮退了四周龜公,快步上前,臉色堆滿著笑容,一陣噓寒問暖。


    “蘇先生,你這邊請,小婉都等著急了,今天蘇先生在這裏的一切開銷,全都免了,就當是我對先生的賠罪。”


    看著蘇祁安無動聲色,老鴇一邊帶路,一邊繼續道。


    “先生啊,這事說到底並不是春風院的錯,畢竟我們也是要開門做生意,這生意嘛,誰會嫌多呢,所以在有些事上的處理,難免冒失。”


    “蘇先生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為難我等,既然話說開了,這次…”


    “春風院都這麽說了,蘇某又能說什麽?”


    老鴇內心一喜,果然隻要服軟,說些好話,哪怕嶺北大才子,也不會過多為難。


    就在老鴇心裏有著其他盤算時,忽然,蘇祁安的聲音再度響起。


    “都到這一步了,蘇某也不藏著掖著了,小婉姑娘,蘇某看上了,春風院開個價吧。”


    老鴇一怔,顯然沒想到蘇祁安,在這個時候,會說這話。


    好在老鴇在川都郡這麽多年,形形色色都見過,很快她便知曉蘇祁安的盤算。


    蘇祁安是在敲打她,因為先前他們放出的消息,讓蘇祁安莫名成了入局的棋子。


    這讓蘇祁安很不爽,所以才有去醉春樓、紅怡坊的舉動,就是給春風院一個下馬威。


    現在,蘇祁安直白開口,坐實要替陸小婉贖身,就是向老鴇的發難。


    這問題不是那麽好答的,老鴇目光閃動,臉上依然堆著笑容,開口道。


    “蘇先生能看中小婉,是春風院的福氣,春風院也願成人之美,隻是眼下頭牌大會將近,這時候贖身,是絕對不可。”


    “要是先生能夠助小婉獲得頭牌,這事過後,春風院一定會給先生一個滿意價格。”


    蘇祁安沒有變化,但內心卻是暗罵春風院的老奸巨猾。


    這要是換做別人,聽著春風院的允諾,怕早就滿口答應。


    但蘇祁安是誰,對於春風院的尿性,怎麽可能不了解。


    真要是助力陸小婉奪得頭牌大會花魁,那蘇祁安這輩子都不可能將陸小婉贖出來。


    春風院的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蘇祁安微微點頭,似乎在考慮,隨後搖搖頭道。


    “嗬嗬,這事是蘇某唐突了,既然小婉姑娘對春風院如此重要,那蘇某就不奪人所好,這事就當蘇某沒說。”


    說罷,蘇祁安直接朝著陸小婉的房間走去,這一幕讓老鴇有些懵。


    她有些不知所措,誰知道蘇祁安竟然這麽果斷,說放棄就放棄,完全就像順嘴一提,鬧的好玩一樣。


    陸小婉對春風院是有價值,但這價值的背後,得先有蘇祁安的賦詩,後麵再通過春風院的花錢造勢,才得來的。


    不誇張的說,陸小婉有今天,大半都是靠蘇祁安的。


    蘇祁安對陸小婉的好感,也正是他們大做文章的噱頭,現在看蘇祁安的樣子,這噱頭要是沒了,後麵花再多的銀子,都沒用。


    老鴇目光閃動,快步跟上蘇祁安,不停在耳邊有意無意的試探。


    可話沒說幾句,就被蘇祁安給製止了,“老鴇,你別說了,也不用試探了,蘇某對小婉姑娘是有過愛慕,但這種愛慕也有底線,倘若春風院想把蘇某當冤大頭,那對不起,蘇某也是有脾氣的。”


    ”今天,是蘇某最後來見小婉姑娘,隻是想了卻一個心願,今日後,蘇某和小婉姑娘在無任何瓜葛,還請春風院往後自重,要是蘇某在聽到半分的流言,蘇某定會掀了此地。”


    蘇祁安的決絕和果斷,是老鴇怎麽都想不到的。


    本以為蘇祁安是一種相互試探,現在聽他說這話,完全就是一刀兩斷。


    老鴇此刻內心,也是欲哭無淚,她沒說什麽啊,這種試探相互拉扯,本就是人之常情,畢竟這事,誰都想多占點便宜。


    可這位嶺北大才子倒好,一言不合,就直接放棄,這速度,這反應,讓老鴇都是一陣無語。


    老鴇現在是有些急了,連忙道,“,要是先生覺得春風院開的價格高,還是可以談的。”


    “算了吧,談判這事,蘇某可不擅長,這事就到此為止吧,老鴇你也無需多言,就讓蘇某見小婉姑娘最後一麵。”


    蘇祁安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陸小婉房間門口站定,忽然轉身,笑著對老鴇又道。


    “對了,蘇某想提醒一句,把四周的耳目散了吧,蘇某待的時間不會長,這點時間,蘇某可沒心情做那種事。”


    “要是連告別都無法好好告別,蘇某的脾氣再好,可是會翻臉哦。”


    蘇祁安看都沒看滿臉淩亂的老鴇,直接進入了陸小婉的房間。


    房間內,陸小婉還是如往日那般,有些魅惑散發。


    但此時的她,卻是捂嘴掩笑。


    那副模樣,看的蘇祁安微微失神,感受著老鴇離去的腳步。


    陸小婉方才輕笑開口,“蘇先生這表演,真讓小婉佩服。”


    “有些人就得使些狠招,否則,真當蘇某是軟柿子。”


    陸小婉點頭,走到窗戶旁,感受著對麵的喧鬧,輕聲道。


    “人人都以為頭牌大會的花魁,日後會何其風光,殊不知,終究是大人物手上的玩物,這種熱鬧,不知是可悲還是可笑。”


    陸小婉的感歎,蘇祁安深以為然,他沉吟了一會,忽然走到陸小婉的麵前,一臉鄭重道。


    “如今這世道,蘇某也無法做出什麽改變,但蘇某相信,一切都可事在人為,隻要有人去做,一定會有改變。”


    “而且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曾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


    “婦女能頂半邊天…”


    陸小婉迴過神來,細細品味蘇祁安說的這番話,暗淡的眼神,多了幾分希望。


    “蘇先生,我知道你說的這番話,是在安慰我,但小婉還是很感謝先生,小婉知道先生是個好人。”


    “小婉發誓,贖身後,生是先生的人,死是先生的鬼。”


    剛才還一臉鄭重的蘇祁安,聽到陸小婉說的這話,還是將喝進嘴的茶水噴了出來。


    “這大涼的女子,都這麽生猛嗎?”


    陸小婉也知道自己剛才所說有些失態,小臉通紅,但這種通紅,配合那嬌羞的臉色,卻是更加的嫵媚。


    蘇祁安的小腹,瞬間有幾分燥熱,蘇祁安知道眼下是不能在待下去了,否則會出事。


    在和陸小婉小聲說著幾句,並且將手中之物,偷偷交給陸小婉後,快速離去。


    陸小婉看著蘇祁安離去的背影,這次沒有抿嘴輕笑,就這麽怔怔看著,那副模樣,就像把蘇祁安永遠的記在心裏。


    蘇祁安離開陸小婉房間,剛才的失態早就恢複,和他說的一樣,不到十分鍾。


    在外等候多時的老鴇,臉色露出幾分失望,她想要上前開口說些什麽。


    蘇祁安卻看都沒看她一樣,轉身離去。


    老鴇注視著蘇祁安離去,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的目光變換不斷。


    雙眼中,忽然多出幾分怨毒,陰測測道,“哼,蘇祁安既然你無情,別怪春風院無義,春風院可不會做虧本生意!”


    ……


    從春風院迴來的蘇祁安,沒有任何停留,招唿一聲,上了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返迴下榻客棧。


    蘇祁安今天連去三院,這豔福可謂不淺,不出一個時辰,有關蘇祁安的在三大春院停留的風言風語,便傳了出來。


    對於這,蘇祁安沒有製止,畢竟,他連去三大院,要說一點事沒做,哪怕是葉重都不信。


    蘇祁安不想解釋,反正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也算是給了春風院、周魏三家的敲打。


    要是春風院還不收斂識相,就別怪蘇祁安動真格了。


    驅散十分好奇心的葉重,蘇祁安躺在床上,一天下來的倦意襲來,蘇祁安很快沉沉睡去…


    蘇祁安連進三院的動靜,很快成了川都郡街頭巷尾的談資。


    隨著頭牌大會的日漸臨近,蘇祁安的名氣,也是隨之高漲。


    連作三首神作,那種才華就像不要錢一樣,這換誰不嫉妒。


    因此,城內不少人都聚集在蘇祁安下榻的客棧,隨時關注他的動向。


    可接下來的半個月,讓眾人失望了,蘇祁安那一日迴來後,就和葉重二人在郡城吃吃喝喝。


    至於春院的事,就像被他遺忘,去都未去一次。


    仿佛那日的風光,真的不存在了。


    對於身後這幫人的莫名關注,蘇祁安當然知道。


    無非想看他在施展才華,一副才子的風采。


    換做別人,恐怕都得天天炫耀,但蘇祁安是誰?


    好歹是堂堂舉人先生,大小也是預備官員,是有幾分威嚴。


    真以為被當做猴子一樣,賦詩做詞?為的博取名聲,那不是傻就是蠢。


    而且他們又是誰,也配蘇祁安做詩。


    就這麽的,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了,令人期待的頭牌大會,終於開始了。


    這次的頭牌大會,川都郡的大人物,地方豪強,隻要有些實力的,都會參加。


    可謂是川都郡為數不多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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