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院內,每隔一會,就有因冒出幾句精妙的詩詞,而引得眾人陣陣叫好。


    這次的做詩會,比在嶺北縣高出一些檔次,畢竟是聚集全郡城的文人豪族。


    一眼掃過去,一半左右都是舉人功名,多少還是有些功底。


    但在見識過蘇祁安的才華後,葉重胃口可是挑不少。


    對於下方時不時響起的詩詞,葉重打著哈欠,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偏過頭,對著蘇祁安道,“這些詩詞作的都是什麽玩意,和先生一比,真是索然無味,先生要不出手一試,讓他們看看啥叫做詩。”


    葉重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他十分期待蘇祁安能夠再出手。


    然後震驚全場,讓這些郡城公子哥好好看看,啥叫做詩。


    隻是這次,卻讓葉重失望了。


    蘇祁安搖搖頭道,“今日我們來,不是為了出風頭的,小婉姑娘已經見到了,目的達成,日後有的是機會再見。”


    說完,蘇祁安閉目養神,坐等這次做詩會結束,到時候趁著間隙,就悄然離開。


    蘇祁安不是一個高調的人,半年前那次,隻是為了增加獲得舉人功名造勢。


    舉人功名拿下,算是給秦子音交了一個差,至於後麵大出風頭,不是蘇祁安的作風。


    初到郡城,還沒弄清楚郡城勢力,就大出風頭,這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看著蘇祁安這幅樣子,葉重心裏有些可惜,但他也不好說什麽,同樣坐等這次無聊的吟詩會結束。


    這場吟詩會並未持續很久,差不多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通過評價,這次能夠和陸小婉有半個時辰的獨處幽會的,是剛才和某位公子哥爭吵的趙信。


    雖然二人有些油腔滑調,但這人還是有幾分做詩的天賦。


    當然這也得看和誰比,要是蘇祁安出手,絕對是吊打。


    從矮人中挑大個,怎麽能出驚豔絕才之輩,隻能是湊合對付。


    聽到念自己名字的趙信,十分激動,臉上洋溢著得意笑容。


    如果不是老鴇還在台上說著,趙信怕早就立刻和陸小婉幽會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老鴇將規矩說完,趙信十分猴急的跳到台上,手掌朝著陸小婉抓去。


    閉目養神的蘇祁安,他的眼睛睜開,還不等他開口,忽然,台下,一道失望的聲音響起。


    “魏兄,這就是你口中特意說的,不要錯過的春風院的吟詩會?就這水準,真是讓我失望。”


    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出言製止爭吵的周傑。


    他滿臉鄙夷的搖搖頭,顯然對今天的吟詩會很失望。


    被周傑這麽直白諷刺,台上的趙信,臉色十分難看,他想要張口辯駁,可嘴巴張了張,又保持沉默。


    趙信是很狂,但他知道眼前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不管周傑怎麽貶低,反正這場吟詩會,最後的勝者是他,和陸小婉姑娘幽會半個時辰,被諷刺又算得了什麽?


    結束已經注定,誰又能改變什麽。


    在周傑聲音落下不久,蘇祁安隔壁的包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周兄,你這話可說錯了,這次的吟詩會,這些人的確不信,但可有一個大才子,早早來到這裏,還沒出手哦。”


    “哦?大才子?能被魏兄這般評價,想必不是普通人,姓甚名誰,魏兄還不把此人請出來。”


    “這位大才子,周兄聽過,吟出望月四句的嶺北縣大才子,蘇祁安。”


    “我雖然有些實力,但這位蘇才子傲氣的很,可不會買我的賬,這次怕的周兄出麵,才能請的動。”


    “此人現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周傑、魏雲二人一唱一和,讓坐在隔壁包間的葉重十分不爽。


    是個傻子都知道,這個魏雲就是故意的,故意點蘇祁安的名字,讓蘇祁安成為全場焦點。


    這個時候,蘇祁安想要隱藏自己的行蹤都不可能,如果執意不出,就是直接落入魏雲的圈套。


    一個魏雲倒是沒什麽,可要是加上周家周傑,這兩家的分量,即便是蘇祁安,目前來說是不能得罪了。


    周家不僅是川都郡的首富之家,川都郡的三把手郡尉,可是周傑的叔叔。


    一個魏家的郡丞、一個周家的郡尉,足以把初入郡城的蘇祁安給碾死。


    葉重的臉色十分難看,低沉道,“真是該死,究竟是誰泄露了蹤跡,先生我留下來周旋,你和瘦猴他們先走。”


    葉重的提議,直接被蘇祁安拒絕了,他搖搖頭道。


    “葉兄,蘇某來郡城,早就做好準備,要是怕了,也就不會來了,放心,這事交給我,小事而已。”


    說完,蘇祁安往前走了幾步。


    蘇祁安的出現,全場震驚,無數人瞪大了眼睛,臉上神色各異。


    蘇祁安的名字,哪怕是郡城的豪強,也是如雷貫耳。


    一首望月四句,外加《贈小婉》,直接讓蘇祁安在川都郡名聲大噪。


    當時可是有許多人,想要結交蘇祁安這位嶺北大才子。


    隻因縣試結束後,蘇祁安卻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是半年。


    半年後的迴歸,一些關注蘇祁安動態的,自然聽聞蘇祁安在嶺北、嶺東兩縣的傳聞。


    這些公子哥,各個都是懵逼狀態,久久不語。


    文武全才,他們的腦海中,隻有這四個字浮現。


    可到了這般,很多人並沒有見過蘇祁安的麵貌,無形中給蘇祁安增添一種神秘。


    今日終得一見,台下迴過神來的公子哥,各個好奇打量著。


    就連剛才猴急的趙信,都是露出驚異神色。


    誰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被黑紗蒙麵的陸小婉,看著那張熟悉麵容,身體一顫,一雙手掌都是微微抖動,那是一種高興。


    要說最高興的,莫過於台上的老鴇,之前怎麽邀請這位大才子,都是閉門不見,誰承想,在這個時候,蘇祁安不聲不響的就來了。


    “你就是魏兄嘴中說的大才子,蘇祁安?”


    所有人的目光打量著,這時候,周傑淡淡的聲音響起。


    雖然聽上去是一種詢問,可話語中卻是透露著濃濃的居高臨下。


    蘇祁安隻是看了一眼台下的周傑,目光轉動,對著旁邊的隔間道。


    “既然魏兄將蘇某的名聲抬的這麽高,怎麽就沒給你的這位同伴,好好介紹蘇某,真是不應該啊。”


    “哈哈,一個月不見,蘇兄說話還是那麽犀利,隻是我想提醒下蘇兄,這裏可是郡城,言辭太犀利,可是會有大禍。”


    魏雲說著,他的聲音遠去,下樓的聲音響起,不一會,魏雲來到周傑的身邊。


    那副模樣,意思很明顯,如果蘇祁安依舊那麽狂妄,等待他的,必定是嚴厲製裁。


    魏雲周傑光是站在一起,那氣場,足以讓周圍靠的近的豪強公子哥,忍不住後退。


    所有人都意識到氣氛的不對,看著蘇祁安的眼神,充滿憐憫。


    即便文武全才又如何,在郡城這地界,一下子得罪周魏兩家,這就是找死。


    人有的時候,千萬不要仗著自己有才,就可以肆無忌憚。


    在別人的地盤,是龍得臥著,是虎就得爬著,強龍不壓地頭蛇。


    接下來就看蘇祁安如何選擇。


    蘇祁安依舊站在四樓包間,目光隻是掃了一眼魏雲、周傑,目光最後落到陸小婉身上。


    微微點頭,沉吟一會,緩緩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蘇祁安的四句一出,瞬間,全場安靜的氣氛,陡然一滯。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愣神、震驚、最後是細細品味。


    等到迴過神後,看著蘇祁安的目光中,又是多了幾分複雜的敬佩。


    不論其他,就憑蘇祁安剛才吟出的這四句,蘇祁安就有狂的資本。


    如果說半年前的《贈小婉》隻是寫出了,情竇初開的謙謙君子,對小婉姑娘的愛慕。


    那這次做出的四句,就是對小婉姑娘的赤裸裸的愛戀。


    這種愛戀是直白,但卻十分幹淨純粹,哪怕是他們這些,貪圖陸小婉身子的公子哥,都被蘇祁安做的這四句所折服。


    一些心思縝密的公子哥,目光一掃,偷偷看著站在前方的魏雲、周傑。


    二人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得意神色,並不是為蘇祁安做出這等驚豔詩句而高興。


    而是蘇祁安這次的做詩,從某種方麵,是對他們的一種臣服。


    蘇祁安可以在嶺北縣玩得開,但這裏是郡城,僅靠著一個嶺北縣葉家撐腰,可是遠遠不夠看。


    能夠讓一向狂妄的蘇祁安,向他們低頭,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快感。


    反而對蘇祁安後麵未做完的詩,到顯得不那麽在意了。


    蘇祁安的這四句,誰都看的出來,並未做完,所有人都是屏住唿吸,悄然等待蘇祁安將這詩補完,


    此時的蘇祁安沉默著,對於眾人的期待視若無睹,仿佛沉浸在某種詩境中。


    這時候,周傑帶著一種類似指示蘇祁安的意思開口道。


    “不愧是嶺北縣大才子,今日一見,不虛此行,好了,蘇大才子,詩已經做出,後麵的就別賣關子,補全吧,我們可等著呢…”


    周傑話沒說完,蘇祁安迴過神來,漠然的看著台下二人,那目光猶如看啥子一般,開口道。


    “蘇某做詩,乃是傾慕小婉姑娘,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也配聽蘇某的詩?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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