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祁安伸出的手掌,蘇康笑嗬嗬的和他握手。


    “祝我們合作愉快。”


    對於今天這個結果,蘇康心裏是比較高興的,雖然中途的談話有些波折,但好在還是順利談妥。


    合作的事敲定了,接下來的談話,基本上就無足輕重了,和蘇祁安在山丘上聊了幾句後,二人離開了山丘。


    等到二人迴到官道上,一輛馬車早就備好,二人對視一眼,上了馬車,馬車迅速朝著越州地界而去。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沒有任何波折,甚至進入越州地界,等待蘇祁安的都是夾道歡迎。


    不僅如此,後麵的幾日時間,蘇康幾乎全程陪同,隻要蘇祁安想去哪,蘇康都不會阻攔,算是真正做到了盡地主之誼。


    甚至期間,他們還乘坐水師的戰船,出海上了倭寇匪患的大本營,黑風島。


    二人的相處,那就一個融洽,就像至交好友一般,基本上蘇康把蘇祁安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沒有任何的虧待。


    不僅是他本人,就連手下的直屬隊,也是禮遇有加,如果不是蘇祁安要返迴西州,主持自己地界的政務,蘇康說什麽也要把他給留下來,好好的招待。


    一晃在越州待了有七八日,基本上把越州看了個遍,待到時間差不多了,蘇祁安領著直屬隊開始西歸。


    他並未走中州的路線,而是朝著南州的方向而去,由南州迴到交州,從而結束他的這趟大半年的旅程。


    之所以去南州,也是趁著時間,與南州牧顧華,見上一見,算算時間,自從過境南州,平定越州的戰事,已經過去了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過的不僅快,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二州或多或少皆是受到一些波及,唯獨顧華的南州,始終保持穩定。


    二次的南州之旅,在見到顧華,必定會有許多意思,而且這次進入南州,可不止為蘇祁安一人,同樣也是受到了蘇康的囑托。


    蘇康在這幾日的陪同下,請求蘇祁安能夠幫一個小忙,去南州要是見到顧華,能給他帶個話,看著同為南境三州的份上,希望顧華不要對越州抱著很強的敵意,最好能夠合作,像蘇祁安這般合作。


    蘇康的請求,蘇祁安沒有拒絕,點頭表示將話帶到,當然至於南州牧同不同意,就不是蘇祁安能解決的。


    蘇康也明白這點,滿口表示不礙事,隻要將話帶到就行,後麵的就沒有其他的要求了,一直就是陪著蘇祁安遊玩越州。


    越州境內一座軍用碼頭,三艘戰船排列,蘇祁安站在船頭,看著碼頭上,相送的蘇康等人,拱手抱拳,在眾人的告別下,三艘戰船緩緩開動,沿著水路,朝著南州而去。


    按照路程,從越州抵達南州,最好的方式就是走水路,哪怕越州方向是處在水路的下遊,但速度也比走陸路要快的多。


    這主要得益於越州境內的水係發達,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打通了與南州的水路聯係,隻不過後麵隨著先皇歸天,大涼四分五裂,二州之間的水路航道關閉不少。


    這次蘇祁安由水路去往南州一事,在幾日前就已經告知南州方麵。


    南州方才特意為蘇祁安重開一條航道,就這一條,足以看出蘇祁安在大涼各州的名聲有多大。


    也正如此,蘇康才會擺脫蘇祁安幫個傳話的小忙。


    看起來蘇康也是一片好意,但必定裏麵會藏著一些小九九,至於是什麽,恐怕也得來到南州後,蘇祁安估計才能猜到一些。


    站在船頭上的蘇祁安,目光遠眺,這條航道上,隻有他們三艘戰船,在無其他任何船隻,看上去空空蕩蕩的。


    要是放在先皇時期,航道是很繁榮的,上次蘇祁安由南州進越州,沿途見到的船隻,不下十幾艘。


    現在也就隻剩下他們三艘,讓人有種荒涼的孤寂的感覺,航道的關閉,苦的又是當地的百姓。


    正所謂,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蘇祁安歎氣一聲,久久不語,約莫片刻後,在他身後,蘇勇的身影出現,他抱拳說道。


    “啟稟先生,三艘戰船並無任何損壞,船內人員也被童戰反複檢查,都是普通船員,可以斷定,越王並未在戰船上動手腳。”


    聽著匯報,蘇祁安輕嗯一聲,在檢查前,蘇祁安心中大概就有數。


    在確定了合作的情況下,蘇康斷然不會做出在戰船上動手腳的蠢事。


    而蘇勇的匯報,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蘇勇匯報後,並未離去,反而繼續站在身後,一語不發。


    感受著身後的一動不動,蘇祁安能夠知道蘇勇想要問什麽,輕聲道。


    “蘇勇,你是不是想說,為什麽要和蘇康合作?即便不合作,蘇康對我們也沒有任何拿捏辦法,無論是強留還是對我們出手,對他來說都是一個不好的結果,最後還的將我們禮遇出境,我說的沒錯吧。”


    蘇勇重重點頭,“是啊,先生,不僅是我,直屬隊的兄弟都是如此,畢竟,主動權一直在我們手中,越王真敢動手,他的損失隻會更大,而且會得不償失。”


    “可先生偏偏為了一個蘇泰,選擇和越王合作,這樣一來,我們不就和他綁在同一條船上了?而且到時候真要聯合出兵,誰知道他會不會在背後捅刀,反正我是不信他的。”


    蘇勇說的很直白,蘇祁安微微點頭,聽完講述後,笑著道。


    “跟了也這麽久,你也學會了思考,真不錯。”


    “你說的對,與蘇康合作,事情是瞞不住的,到時候無論怎麽說,外界都會認為我與他是一條船的人,從長遠來看,對我們的確不利,但別忘了,蘇康與我們合作,同樣也會受到各種限製。”


    “就比如,接下來的半年時間,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可能敢對我們出手,一旦抓到把柄,我們可以以破壞合作關係為由,堂而皇之對他出手,哪怕全麵出兵,也是名正言順。”


    “更重要的是,這半年時間,確定了合作盟友關係,我們可以好生的休養生息,即便要應對北邊蒙州的榮人,我們也能全力將心思放在榮人身上,不用擔心蘇康敢反悔,對我們背後捅刀。”


    蘇祁安的侃侃而談,蘇勇聽的有些一知半解,他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疑惑道。


    “先生,從長遠來看,這種合作對我們確實有利,能讓我們行動師出有名,但屬下不理解,先生如何敢斷定,就憑這一紙的合作關係,就能約束蘇康在我們哪天局勢不利的情況下,依舊不為所動,繼續保持履行合作關係?”


    蘇祁安轉身,看著蘇勇笑嗬嗬道,“這一紙合約自然不能一直保持。”


    “那先生又是如何?”蘇勇更是有些懵的看著蘇祁安。


    “雖然不能一直保證,但起碼懵保證一年半載,有這一年半載的時間,便足夠了。”


    “蘇勇,你忘了一件事,這一次的合作,你一直是站在我們這邊角度看問題,並未站在蘇康那邊。”


    “我們擔心蘇康會在後麵捅刀,同樣的,他也會擔心,在我迴到西州後,會不會趁他消化趙涼國的地盤,對他出手。”


    “這一紙合約,牽扯的不是單方麵的,而是雙方,無論是我還是蘇康,我們雙方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休養生息,也怕在後麵的一年半載,會遭受蘇哲、庫克圖的南下入侵。”


    “所以,擺在眼下最好的方式,隻有合作一條,這點我看的很清楚。”


    蘇勇這次算是徹底聽明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所以為了占據主動權,先生才會一直保持拒絕的強硬態度,為的就是等到合適時機,越王服軟,從而順勢而為。”


    “讓越王認為,先生是因為忌憚蘇泰的活著,方才不得已妥協合作?”


    蘇祁安笑著道,“聰明,你說的對。


    “蘇勇,可別小瞧了占據的一點主動權,一方麵能夠麻痹敵人,不讓對方看透自己的真實想法,又能根據形勢變化,及時調整部署。”


    “所以,這也是為何將東山軍調離的原因,不僅是為了讓東山軍早點迴到西州休養,更是通過過境中州,拉近與中州之間的關係。”


    “畢竟,我們的眼光,可不能一直盯在某人,或者某一州身上,隻有提前超前部署,謀求整個大涼,才能在日後平定天下,占據上風優勢。”


    蘇祁安的這套理論,蘇勇聽的也是暗暗感歎,也就除了蘇祁安,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大人物身上,看到那種高瞻遠矚的眼光。


    當大涼的幾位大人物,還在為謀求一州的得失,幹掉哪一人時,蘇祁安已經布局放眼謀劃大涼十二州。


    這種高度長遠的戰略眼光,聽的蘇勇隻有對蘇祁安的深深崇拜,他覺得自己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便是一直忠心跟隨蘇祁安。


    這是他一生中,做的最大的一件幸事。


    蘇勇迴過神來,看著蘇祁安,鄭重抱拳,朗聲道。


    “屬下,受教了。”


    “必定為先生之計,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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