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傾郡城?”眾人疑惑。


    現在趙州形勢岌岌可危,不迴去主持大局,反而一路向北,直奔燕州的北傾郡城,這多少給人一種反其道而行之的感覺。


    蘇泰騎馬狂奔,聲音冷冷在眾人耳邊響起,“現在迴去,隻會被蘇康給死死纏住,隨著時間推移,局麵隻會對我們愈發不利。”


    “之所以去北傾郡城,難道你們還看不出其中的道理?”


    “陛下,莫非是說?蘇祁安就藏身北傾郡城?讓燕州動亂的幕後之人,就是蘇祁安?”


    一名心腹目光閃動,似乎想到什麽,帶著吃驚神色道。


    蘇泰臉色冷酷,點頭道,“說的沒錯,燕州動亂,幕後之人就是蘇祁安。”


    “我們都被他騙了,本以為燕州的起事是孟天祥製造的,實則蘇祁安才是幕後操縱者,而那個護衛故意走漏消息,扮演蘇祁安,為的就是將我們引出來,好給蘇祁安起事爭取時間。”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在迴去主持大局,也改變不了任何現狀,都已經亂的情況下,何不在亂中取勝。”


    “我們一路北上,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北傾郡城,在與燕州統領匯合,憑我們的實力,拿下北傾郡城綽綽有餘,到時將蘇祁安、孟天祥一網打盡,才能真正的扭轉如今的頹勢。”


    “北傾郡城才是破局的關鍵。”


    一眾手下將領皆是點頭,臉上帶著些許的敬佩,不愧是他們的陛下,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確實,如今趙州徹底動亂,就算迴去,怕也於事無補,索性不如直接在亂中出奇招,來個亂中取勝,憑他們的反應速度和手下人馬,還是有很大翻盤幾率。


    眾人都很興奮,忽然其中一人似乎想到什麽,開口問道。


    “陛下,既然破局關鍵是在北傾郡城,如果屬下記得沒錯,晉皇和庫克郡王的援軍不是在燕州嗎,何不請求協助,我們兩邊夾擊,別說拿下北傾郡城,怕是整個燕州失而複得,也不是難事吧。”


    這話出口瞬間,這名手下明顯感受到蘇泰的臉色不對,想要開口解釋,但被蘇泰給打斷。


    “別解釋了,朕知道你是好心,但我那二哥和庫克圖,沒你想的那麽好心。”


    “他們的出兵比我們快多了,並且還拿下了燕州的兩郡,可到現在,卻遲遲沒有再進一步,北傾郡城多半爆發了戰事,他們不可能收不到消息,但依然沒有動作,難道還不明白他們的意圖。”


    手下一驚,連忙點頭,“陛下說的對,是屬下愚笨了。”


    蘇泰輕嗯一聲,繼續道,“既然想做漁翁,那就讓他們去做吧,正好給我們時間速戰速決拿下北傾郡城,到時候就算他們反應過來,蘇祁安、孟天祥也被我們拿下了。”


    “朕想他們應該不隻蘇祁安在北傾郡城,以他們的性子,真要知道,怕早就動手了,這樣也好,給了朕出手的機會。”


    “所有人聽令,繼續趕路,不要停歇,哪怕跑死了,也得死在路上!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眾人齊齊開口,下一刻,更是鉚足了勁,狠狠抽打著馬屁,戰馬嘶鳴,瘋狂的朝著前方加速。


    在這種速度下,後方的步兵就慘了,整整被拉下了有兩三裏地,而且隨著時間流逝,距離隻會越來越大。


    但這些步兵顧不了這麽多,不停歇的拿命跑,蘇泰已經下令了,哪怕跑死,也不能停,這不僅是軍令,更是生死局。


    如果不能迅速趕到北傾郡城,破不了局,他們同樣的死,還不如索性拚一把。


    蘇泰帶著七八千的人馬,一路狂奔,他們的速度很快,原來兩三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們縮短一半。


    如今距離前方邊境,隻有不到五十裏,在加把勁就能抵達。


    眼看著這事能成,但就在眾人踏入邊境前最後的平原上,一路飛奔,在視線盡頭,不知何時,黑壓壓的,無數的兵士一字排開,將他們與身後的邊境隔開。


    蘇泰猛的勒馬,停了下來,臉色冷酷,盯著前方黑壓壓的軍隊。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康的越州兵,看他們的架勢,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蘇泰的到來,前方為首的一名將領大漢,騎著馬稍微前出幾步,大聲道。


    “我等奉越王殿下的命令,特意在此等候趙皇多時了,不知趙皇是打算下馬受降,還是死戰到底呢。”


    如果蘇祁安在此,這人他認識,算是老相識了,乃是蘇康最忠心的兩位下屬之一的統領,劉闖。


    劉闖出現在這裏,足以說明蘇康對蘇泰的重視,一般隻有極其重要的事,才會由他和周泰出手。


    隻要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在他身後,有兩萬的人馬,整裝待發,隻等軍令,便可衝殺。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散發殺氣的越州兵,蘇泰知道,他想翻盤怕很困難了。


    連劉闖都出現在這,基本能夠說明趙州的戰事,算是敗了。


    現在的他,不說成了孤家寡人,但也差不多了。


    蘇泰目光閃動,什麽都沒說,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半點憤怒,隻有湧動的無盡戰意。


    如果放在之前,或者是其他的戰況,蘇泰說不定會考慮投降,但現在,一旦投降了,那就意味著真要敗了。


    日後在想東山再起,全無可能了,這一戰不僅事關生死,更事關他的命運。


    唯有死戰,別無他法。


    蘇泰抽出腰中佩劍,大聲喊道。


    “如今什麽情況,各位都清楚,我等代表的是趙涼國,對方想滅掉我們,我們當如何!”


    “死戰不退!死戰不退!”身後七千趙州兵齊齊大喝。


    “好,隨朕衝殺,跟朕衝陣!”


    一聲令下,下一刻,在蘇泰的帶領下,七千的趙州兵,迸發強烈的戰意,如同潮水一般,直衝劉闖的軍隊。


    看著爆發死誌的蘇泰,劉闖眉頭一挑,帶著幾分詫異,有些欣賞蘇泰的舉動。


    “倒是個有種的皇帝。”劉闖暗暗道。


    欣賞歸欣賞,但劉闖絕不打算放水,蘇泰有沒有命活,全靠他的造化了。


    劉闖大手一揮,身後的軍隊,同樣衝了出去,雙方兵士如同潮水一般,狠狠衝撞一起,兵刃碰撞的聲音,伴隨著殺喊聲響徹這片平原…


    就在蘇泰和劉闖相互搏殺一起,視線一轉,此時的北傾郡城,並不比蘇泰這邊差上多少。


    整個郡城外麵,滿地的屍體,城牆表麵,都被巨石砸出無數的坑洞。


    城樓之上,同樣橫七豎八躺著戰死兵士、百姓,這次的攻城之戰,沒有想象那麽簡單,十分激烈。


    雖然蘇祁安、孟天祥這邊,死傷慘重,但整整一日,依舊沒能被攻城的燕州兵打下來,依然堅守頑強。


    為了打下北傾郡城,在多次的猛攻下,兩萬的燕州兵傷亡過半,就連燕州統領,也在一次的攻城中,被箭矢命中,當場身亡。


    燕州統領的身亡,讓燕州兵士氣低沉,但這種低沉沒有持續多久,反而在幾個副統領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下,再度迸發了剩下兵士的高昂戰意。


    以更強勢氣勢,繼續猛攻。


    在這種強攻下,兵力不占優的劣勢,便顯露出來,此時的城內,能戰的兵士不足四千人,就算有百姓助陣,但終究比不了正規軍。


    而且一日的攻城,百姓的傷亡也很大,蘇祁安、孟天祥自然不可能讓百姓上去送死,讓他們撤到二線。


    而蘇祁安、孟天祥一直坐鎮城樓,冒著危險,指揮戰鬥。


    看著再度發起攻勢的燕州兵,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出對方眼中的死誌。


    這一戰是蘇祁安為數不多最危險的一戰,但他沒有半點懼色,生死什麽的,他早就看開了,死不可怕,隻求死的有價值。


    看著再度衝上城樓的燕州兵,蘇祁安來不及思考,準備親自上陣反擊。


    就在雙方再度激戰,北傾郡城岌岌可危之時,遠處,一道道殺喊聲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響徹而起。


    眾人目光看去,城樓的兵士臉上帶著喜色,大喊道。


    “兄弟們,是我們的援軍到啦!”


    “兄弟們,跟我殺!”


    不知是誰開了口。緊接著,城內的兵士各個嗷嗷直叫,迸發著強烈的戰意,大喊著,衝了下去,更有甚者直接打開城門,帶人反擊。


    在城樓上的蘇祁安、孟天祥看著這幕,並沒有阻攔,放任手下兵士出城反擊。


    因為來的援軍不是別人,而是霍風的反抗軍,這一次霍風帶的人馬可不止幾千人,粗略看去,起碼有一兩萬人,這才是反抗軍真正的實力。


    之前都是為了保護反抗軍不被發現,方才將大部分人馬全部打散,隻留下幾千人,在燕州地界與蘇泰的手下周旋。


    如今,燕州起事,基本全麵拿下的燕州,隱藏在暗處的人馬,終於可以現身了。


    連孟天祥都沒有留手,將他所有的人馬全部拿出,霍風又豈能看著?


    本來在全麵拿下燕州後,霍風就打算召集所有反抗軍出動,但被蘇祁安阻止了。


    蘇祁安給他一句話,這些人暫時不動,要在關鍵時刻,才能出動,這些人是最後的底牌,是保命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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