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大門打開,目光看去,全是一排排的靈位牌。


    最中間的,赫然是蘇玄庸的靈位,每個靈位前,都插著三根香,煙霧繚繞主殿,給人一種相當肅穆之感。


    邁步走進的鄭源、司馬越二人,表情嚴肅,示意蘇祁安上前,三人對著蘇玄庸的靈牌,恭敬的拜了三拜。


    而後,二人退到一邊,給蘇祁安一些緩解情緒的時間。


    蘇祁安看著眼前的眾多靈牌,內心百感交集,就站在那裏,默默不語。


    約莫在原地待了有一刻鍾左右,方才收拾心情,轉身招唿二人離開。


    鄭源、司馬越二人點頭,和蘇祁安走出了大殿,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肅穆,沉默片刻後,還是司馬越打破了寂靜,輕聲道。


    「永川王,不要如此傷感,有些事就是注定的,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我們要珍惜現在,等離開皇城,我一定和陛下稟報,化解你們之間的仇怨。」


    「沒錯,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怎麽說,我們都是涼人,深受皇恩,而且永川王還是皇室宗親,更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深仇大怨,隻要王爺你和我皇之間的恩怨過去,我想這大涼,肯定會重新崛起。」


    二人的期待,蘇祁安沒有反駁,認同的點點頭,隨即輕聲道。


    「兩位大人說的不錯,隻要齊心協力,大涼一定會重新崛起,但在這之前,兩位大人是不是要表現誠意呢。」


    鄭源、司馬越一怔,帶著幾分不解看著蘇祁安。


    蘇祁安沒有繞圈子,直接道,「就比如皇城中的某位皇子,是否能讓本王一見。」


    聽到蘇祁安這般說,二人臉色一變,像似深藏的秘密被發現一樣,目光死死的盯著蘇祁,沉默良久後,感歎道。


    「不愧是永川王,沒想到連這等秘密,都竟然知曉,也罷,本來這次邀請永川王來皇城,除了祭奠先皇,重要的還是與那位皇子見上一麵,也算是我們的一番誠意。」


    「沒錯,不過在見之前,還請永川王答應我們一事,千萬不要走漏見十皇子的風聲,王爺是知道的,這事是絕密,倘若被陛下知曉,我二人吃不了兜著走。」


    蘇祁安自然能理解他二人的難處,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麽。


    看著蘇祁安滿臉保證,二人緊繃的臉色稍微平緩一些,而後帶著蘇祁安朝著主殿後方走去。


    這次隻有他們三人,各自的衛兵,都沒有前往,而是待在原地。


    對這點,二人已經給蘇祁安解釋了,十皇子在皇城一事,是最高的機密,絕對不能有半點風聲走漏。


    所以,見十皇子,連一眾手下都不能跟隨,不僅是蘇祁安的人,就連鄭源、司馬越的人,都沒有跟隨。


    離開主殿,三人一路直奔皇城深處,準確說是皇室成員,之前居住的寢宮。


    這地方,蘇祁安也比較熟悉,看二人帶路的方向,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寢宮,就是當年十皇子居住的地方。


    隨著三人的到來,剛踏入寢宮門口,忽然,裏麵走出兩名禁軍。


    原本要下手的衝動,看著鄭源、司馬越二人,立刻收手,而後半跪在地行禮。


    二人點頭,揮手示意離去,禁軍退到一旁,二人拉著蘇祁安朝著寢宮內走去。


    雖然今日的保衛工作,比不了當初,但至少能感受到,剛才兩名禁軍身上散發的殺氣,顯然是經曆過廝殺的。


    隨著三人走進寢宮深處,兩名禁軍對視一眼,麵無表情的直接將寢宮大門給關上。


    十皇子居住的寢宮還是很大的,除了休息的地方外,提供玩耍的花園,就有兩座。


    三人走進花園,蘇祁安臉色淡定,倒是鄭源、司馬越二人,有


    些緊張,不斷詢問花園中的內侍,想要知道十皇子在哪。


    內侍一一迴答,十皇子在另外一座花園遊玩,二人立刻帶著蘇祁安穿過花園,朝著第二座花園走去。


    或許是太心急,在前麵帶路的二人,走出一條碎石小路,等到蘇祁安追上去時候,二人卻是不見了。


    蘇祁安眉頭一挑,並未多說什麽,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因為在他的前方,一片花叢中,一道活潑的身影,正在幾名內侍的陪伴下,四處打鬧著,看此人的衣著背影,應該就是十皇子了。


    蘇祁安不緊不慢的朝著十皇子的方向走去,就在他的身影走遠後,距離此地後方,不遠的一座假山上。


    兩道人影,十分有默契的不言語,氣喘籲籲的躲在假山中,透過假山的幾個小洞,目光死死的盯著,蘇祁安遠去的背影。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前方帶路的鄭源、司馬越。


    等到蘇祁安走遠,二人內心稍微鬆了一口氣,交談道。


    「真是好險啊,幸虧我們及時離開,要是蘇祁安在跟緊一點,怕就不容易脫身了。」


    「沒辦法,為了讓這場戲演的逼真,我們隻能深入險地,隻有將蘇祁安帶到這裏,他才能相信,十皇子在皇城,好在,最終是成了,沒有功虧一簣。」


    此時的鄭源、司馬越二人,臉上寫著濃濃的激動,為了能將蘇祁安誆騙進皇城,他們可是煞費苦心。


    不僅十分走心的配合演出一場,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大戲,讓所有人都看到,也是一種造勢。


    而後,帶著蘇祁安先祭奠蘇玄庸的靈牌,為了不讓起疑心,二人帶頭前去,在祭奠完畢後,故意誘導蘇祁安猜出十皇子在皇城的消息。


    二人又一次的演了一場戲,這戲的逼真,就連二人都差點信了。


    最後,依然主動帶路,將蘇祁安帶到寢宮深處,在經過一個拐角,趁機趕快跑路,等到蘇祁安追上,在他眼中,會看到榮人特意為他準備的大禮。


    這次的謀劃,說起來還真是步步驚心,但凡蘇祁安拒絕,起一點疑心,這次的誘捕就不可能成功。


    而現在,蘇祁安已經走進了榮兵的圈套,就算他在足智多謀,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等到蘇祁安身死皇城,他們完全可以打著蘇祁安的名義,調動駐紮京都的東山軍,而後將其一網打盡。


    放在之前,他們根本不可能調動的了,但在迎接蘇祁安,侯府門口,演的那場大戲,不用他們宣傳,京都百姓就已經替他們傳遍了。


    他們與蘇祁安的關係,已經是冰釋前嫌,並且打算和二王和解,這種輿論一起,就算是假的,也能成真。


    畢竟,蘇祁安已經死在皇城了,難道還能詐屍出現阻止不成?


    東山軍是強橫,但他們的核心蘇祁安,已經深陷皇城,基本是肯定要涼了。


    在群龍無首下,就憑他二位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還對付不了區區三萬的東山軍?


    蘇祁安的身影已經走遠,二人在假山待了一會,直接走了出來,他們並不打算上前,目睹蘇祁安是怎樣慘死的。


    怎麽說都是身居高位的國公,可以出謀略,但不會目睹某人的慘死,他們可沒有這種惡趣味,隻需要靜靜等待最後的結果就行。


    與此同時,反觀蘇祁安這邊,他已經距離十皇子隻有不到四五十步的距離。


    但十皇子就像沒有感知到,依舊蹲在地上,自顧自的玩耍,身邊的內侍陪同著。


    蘇祁安的出現,內侍臉色緊繃,立馬上前,冷聲道。


    「你是什麽人,好大的膽子,敢來這裏,這裏是你能闖的嗎。」


    「立


    刻通報姓名,待在原地,還有,見十皇子為何不跪拜,找死嗎。」


    幾名內侍聲音相當強硬,如果下一刻蘇祁安不乖乖照做,肯定會對他出手。


    蘇祁安臉色平靜,目光掃了一圈,壓根就沒有在意內侍的威脅,笑著道。


    「嗬嗬,為了對付本王,特意挑選這樣一個地方,真是煞費苦心啊,這地方確實好,是一個做墳墓的好地方。」


    蘇祁安類似的自言自語,讓幾名內侍眉頭微皺,剛想開始訓斥,但被蘇祁安打斷了。


    「不用這般強硬口氣,你們就算扮演的再好,但大涼的內侍,可不是你們這樣啊。」


    「如果真要下跪行禮,估計剛蹲下去,我的背後怕得被射成篩子了。」


    「至於這位十皇子,我承認你們找的人,扮演起來背影確實有幾分相似,但假的終究是假的,十皇子也是你能扮演的?你們配嗎!」


    「戲演了這麽久,也該散場了,都出來吧,本王已經落入你們的圈套了,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吧。」


    「難道這就是你們榮人的作態?已經是十拿九穩的局麵,還不敢露麵現身?真讓本王失望了,沒想到自詡強大的榮人,到頭來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要是這麽膽小,就滾迴你們的草原喝奶去吧。」


    「蘇祁安,你渾蛋!」


    一道冷冽的喝斥聲從那位十皇子的扮演者身上響起,緊接著,一道破空聲響起。


    一根箭矢,迅速朝著蘇祁安的後背射來,就在即將貫穿蘇祁安的後背,下一刻,蘇祁安身體一側,十分險而又險的避開了射來的暗箭。


    暗箭直接插入蘇祁安麵前三丈的地麵,箭矢瘋狂擺動。


    蘇祁安不緊不慢上前,一把抽出地麵的箭矢,二話不說,直接將箭矢折斷,淡淡的聲音,隨之響起。


    「嗬嗬,在本王麵前玩箭,論射箭,本王是你們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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