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泰的嘲諷蘇哲並不生氣,臉色平靜道,“老四,關於蘇祁安在晉州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二哥我自有分寸。”


    “你現在該操心的,是範老的追悼會,拿下寧州,你敢開追悼會,就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要是被人陰了,損兵折將,別怪二哥沒提醒你。”


    蘇泰一副愜意樣子,一點沒有把蘇哲的提醒放在心裏,反而頗為不屑,冷笑道。


    “嗬嗬,追掉會的事,和二哥一樣,我自有分寸,我可不像二哥,任由這等逆賊在自己的地盤,胡亂折騰。”


    “一州州尉,說殺就殺,這次殺了州尉,下次指不定就會州牧,在下次,四弟的,真替二哥捏一把汗啊。”


    蘇泰的話語中,充斥著濃濃的諷刺意味,對蘇哲心裏愈發看不起。


    要不是現在沒有拿下東州,收複大涼東邊半壁江山,否則,蘇泰第一個對付的就是蘇哲。


    這種婆媽,猶豫,被一個逆賊打成龜縮不出的晉王,也有臉坐皇帝?


    蘇泰從心裏,對他的二哥,相當鄙夷。


    眼看自己的這些話,有些刺激到蘇哲,蘇泰連忙起身,借口有事,轉身就走。


    不過在離去前,腳步一滯,沒有迴頭,輕聲道。


    “既然二哥願意認慫,那就由本皇,對付這個逆賊,算算時間,蘇祁安從晉州出發,來到京都,應該隻要四五日時間。”


    “到時候就請二哥看好吧,一個逆賊,重迴京都,還能讓他翻天不成,告辭。”


    蘇泰說完,頭也不迴的離去。


    此時,座椅上的蘇哲,臉色漠然,一動不動,等到蘇泰逐漸走遠,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像似什麽陰謀得逞。


    偏過頭,對著身後陰影道,“給吳江傳話,蘇祁安在晉州期間,不要和他發生衝突,做好地主之誼,安然的送他出晉州。”


    身後陰影角落,傳出一道聲音,“陛下的意思是?”


    “嗬嗬,朕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等著我這位好弟弟,替朕出頭嗎,既然他這麽有信心,做哥哥的何樂不為?”


    “我們就在旁邊默默看著,不好嗎?”


    陰影角落之人輕嗯一聲,片刻後,氣息消失。


    三州之戰的失敗,除了讓蘇哲損兵折將,更重要的是讓蘇哲學會反思。


    對蘇祁安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此人確實很強,想要一時半會搞定他,基本不可能。


    既然這樣,不如把這個棘手的家夥,丟給蘇泰。


    正好蘇泰拿下了寧州,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本身對蘇祁安就看不起,現在就更不在乎。


    所以,蘇泰想要搞追綽會,趁機將大涼各地的反抗者,給一網打盡,正中蘇哲下懷。


    沒有任何猶豫,蘇哲自然滿口讚成,首當其衝邀約的就是蘇祁安。


    以蘇哲對蘇祁安的了解,此行蘇祁安一定會來。


    隻要來了,蘇泰和蘇祁安之間,一定會爆發戰事,雙方肯定你死我活。


    蘇哲就可以坐在一邊,看著二人徹底打起來,最後根據事態發展,在行應對之策。


    在晉州地界,蘇哲不會蠢到和帶著三萬大軍的蘇祁安為敵。


    蘇祁安的目的也並非晉州,隻要將他送出去,來了京都乃至進入寧州,對付他的就是蘇泰。


    這種忍一時,換長遠發展來看,還是很劃算的,至於死掉的一個心腹州尉?又算的了什麽?


    隻要蘇哲開口,願意做他心腹的,大有人在,他現在可是皇帝,身份何等尊貴,怎麽可能會為一個心腹出頭?


    這不是傻,就是蠢。


    而且,為了激化二人之間的矛盾,蘇哲特意擺了今天這個局,就是讓蘇泰入套。


    隻要在京都,二人有生死爭鬥,來了寧州,都不用蘇哲多說,一定會打起來,而這才是蘇哲想看到的。


    借用他人之手,行自己的目的,這才是真正的借刀殺人。


    對蘇祁安來京都、寧州,蘇哲不知多期待。


    ……


    晉州城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著,蘇哲會下令反擊時,時間一晃,又是過了四五日。


    這四五日的時間,非但沒有等到雙方刀兵相見,反而看到的,是吳江的畢恭畢敬,和蘇祁安相處的頗為融洽。


    這一幕,讓無數之人,都是一臉懵逼,四五日的時間,他們已經得到蘇哲傳迴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具體內容是什麽,但不可能這麽和諧吧?


    就算再忌憚蘇祁安,起碼也得給一個下馬威吧。


    可現在,不僅沒有下馬威,雙方相處的,別提多和諧,哪裏看的出,有打起來的跡象。


    就在眾人關注動態,在晉州城待了四五日的蘇祁安,終於啟程離開。


    送行的還是代州牧,吳江,後麵幾日的路程,那叫一個平穩,哪怕直到送出晉州邊界,也沒有半點打起來的意思。


    先前不少人,還以為吳江以這種方式,故意麻痹蘇祁安,等到上路,在路上安排了埋伏,將其一網打盡。


    這種想法,在看著蘇祁安的大軍,逐漸離去後,徹底破滅。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陛下,對蘇祁安服軟了,否則,怎麽可能會受這般氣。


    蘇祁安平安的過境晉州,這一事無形中,更抬高了蘇祁安的身份,威望。


    現在,如果有人敢在輕視這個所謂的逆賊,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一眾看客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相比較看客的激動,護送蘇祁安離開晉州的吳江,卻是平靜的多。


    老實說,在晉州尉被殺後,他一度有過緊張,怕蘇哲會怪罪,甚至都做好了被拿下的準備。


    幾日的等待,等來的並非蘇哲的問責,反而是獎賞,說他做的很好,繼續保持,務必做好地主之誼。


    甚至因為這事,還將他頭上的代字給拿掉了,這讓吳江愣了好久。


    等到迴過神來,心裏隻有暗自的愜意,做了這麽多年的官員,終究還是他看的長遠。


    知道蘇祁安這人不是好惹的,沒有像晉州尉這個蠢貨,仗著身後有人,就忘乎所以。


    真以為,現在的大涼,是蘇哲一人說了算?連天下格局都沒有看透,就去招惹這位爺,這不是找死。


    蘇哲下的這道指令,吳江除了看到自己的舉措正確,更看到了蘇哲蘊含在背後的目的。


    將蘇祁安送出晉州,下一站就是京都,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想必,接下來的京都,會有很精彩的事發生啊。”吳江喃喃自語。


    隨後,偏過頭,對著身後下屬道,“給州內的那些幸災樂禍的人帶句話,有些事別太過,本州雖然不敢對蘇祁安做什麽,但對付他們,卻是綽綽有餘。”


    手下見狀,點頭離去。


    蘇祁安在晉州的這幾日,是很順利,也很平穩,全程由吳江陪同,這就造就了州內,有些幸災樂禍的人,想要借機生事。


    自從經曆了三州之戰的慘敗,晉州的百姓心態發生了變化。


    之前,在晉王強有力的控製下,那些心思者,要麽被收編,要麽悄無聲息消失。


    晉州內,是一派和諧,絕對不會出第二個異樣的聲音,對他們的王,也就是現在的晉皇,隻有一個聲音。


    但現在,州內明顯多了其他異樣聲音,那些不乏心思者,又開始躁動起來。


    雖然隻是苗頭,一旦發現,必須第一時間掐滅,真蔓延開來,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巨大災難。


    身為州牧,吳江絕對不可能讓蘇哲的後院起火,這是絕不可能。


    對蘇祁安畢恭畢敬,那是迫於壓力,但對州內的這些人,吳江自然會展示出一州之牧的能力。


    等待他的,是一個急需重新整治的晉州…


    此時,離開晉州地界的蘇祁安等大軍,一路朝著前方京都開拔。


    出了晉州地界後,蘇祁安沒有騎馬,而是乘坐馬車。


    在車上,他在寫著什麽,片刻後,將手中的紙折起來,放在一個被蠟油封起來的竹筒裏。


    招唿一聲車外等候人員,將手中的竹筒交給此人,不一會,這人如同泥鰍一樣,迅速遠去,消失在叢林。


    這人是諜政司的人,此次出動,蘇祁安帶的不止東山第一軍,還有大量的情報人員。


    他的出征,過境,經曆的每一個地方,可不是為了炫耀武力,好玩的,而是另有所圖。


    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不能白來。


    將手中所寫的東西傳出後,蘇祁安坐在馬車上,靜靜休息。


    從離開晉州地界,蘇祁安在路上的每一次停留,以及他現在的位置,都會像風一樣,不斷的傳迴京都、寧州。


    下一站的人,都在默默等待著,隻不過這些人打著什麽心思,也隻有自己知曉。


    離開晉州後,一路往東,地勢相當平坦,沒有任何的山丘、溝壑,所走的路,那叫一個一望無際,暢通無阻。


    要是速度快,兩三日,就能抵達京都,說是直達都不為過。


    從這種平坦的地勢,足以看出當初蘇玄庸對蘇哲的信任倚重。


    可惜啊,恰恰就是這種信任,反而害了自己。


    蘇祁安心裏五味雜陳,坐在車上,看著沿途的風景,久久不語。


    在這種沒有阻礙的情況下,經過三日的趕路,蘇祁安終於抵達京都。


    也是他時隔一年後,再次迴到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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