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兵的進京,多少讓治安軍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他們更清楚,自己不過是小小的兵士,就算再不舒服,也輪不到他們操心,就看他們的頂頭上司,二王如何處置了。


    而在那處極其隱秘的茅草屋內,和童戰預想的一樣,兩三日的時間,沒有任何搜尋的蹤跡。


    就算偶然間有治安軍、禁軍出沒,不過是在邊緣範圍,而且第一時間就被警戒人員發現,都不用考慮動手與否,出沒的治安軍、禁軍,隻是路過一般,很快離去。.


    沒有外人的打擾,這次突圍的人員,得以好生休息,緊繃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跟隨蘇祁安突圍的人休息之際,童戰也派人陸續的接到了落單之人。


    陸陸續續的,起碼收攏了四五十人,部分人受了傷,但傷勢不重,大多是皮外傷,還是能夠療養的。


    看著茅草屋內,逐漸多起來的人影,蘇祁安的臉色凝重,從皇城到京都,在從京都突圍驛站,最後得以在這片隱蔽的茅草屋落腳,算是暫時沒有危險。


    但一路上付出的傷亡還是很大的,像他的千人直屬隊,活下來的不足三分之一,而蘇鳳玲的鳳鸞衛、收攏的部分龍衛,到現在隻剩一百多人。


    雙方加起來,總兵力勉強有五百來人,和之前近兩千人的總兵力相比,可謂元氣大傷。


    如果沒有這處落腳點,他們的傷亡怕更大了。


    看著眼前包紮、養傷、休息的眾人,蘇祁安歎氣一聲,沒有多說什麽,收斂了心神。


    他知道,這一戰的突圍傷亡很大,但也是必然的,在那種處境下,甭管他才智多絕,也無法阻止二王造反,能夠在如此險境,突出重圍,便是極好的。


    隻要戰鬥,就沒有不死人的,這是無法避免的,蘇祁安沒有像之前多愁善感,內心自責。


    臉色堅定,對著童戰囑咐著,在這處偏僻的茅草屋後麵尋一處位置,做一個衣冠塚,好告慰此戰犧牲兵士在天之靈。


    同時,這處偏僻之所,最多在待三日,三日後,所有人,分批偽裝南下進入中州,由中州地界在進入西州。


    去中州的目的,是因為紀王蘇豫的存在,不管蘇豫會不會對他給予幫助,但起碼不會在背後捅刀。


    以豫王上次和蘇祁安達成的合作來看,哪怕這次大涼陷入四分五裂之中,蘇祁安對豫王還是有需要的價值。


    中州的地界,在這時候,更需要蘇祁安的幫助,隻要蘇紀不做蠢事,他知道有些事該怎麽做。


    隻要進入中州,得到豫王的幫助,哪怕二王發布追捕文書,有豫王在,蘇祁安有很大的幾率由中州,順利進入西州。


    一旦迴到自己的封地,就是蘇祁安厲兵秣馬,積極備戰之日。


    這次蘇祁安繼續停留三日,絲毫不擔心治安軍的搜捕,也是得到了榮兵進京的消息有關。


    榮人使節團進京,從某方麵來講,算是對蘇祁安一種無形幫助,替他分擔了一些壓力。


    此次逼宮造反,二王背後有榮人的幫助,而榮人代表好端端死在離京途中,這事要是處理不好,隻會給二王添麻煩。


    榮人代表的死,以蘇祁安的眼光來看,就猜到有問題,但至於是什麽事,就不是蘇祁安能猜到的,而且他也不想去猜。


    榮人的死,還是榮兵進京,二王的壓力是最大的,而他隻需要趁著這個機會,及時返迴封地,而後起兵備戰。


    二王敢造反,就得有承擔造反的後果,所以接下來無論京都有多亂,和他都沒有一點關係。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童戰在這三日,又接應了二三十人,至於其他人,在等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前後起碼五六日時間,即便突


    圍出來,五六日都未找到這處落腳點,隻能說兇多吉少了。


    凡是突圍出來的,大多身有傷勢,散出去的人,沒能接應到,多半是死在的路中,這就是殘酷的,即便不承認,但就是現實。


    此時的茅草屋前,站在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四周的樹上,同樣有大批警戒人員匯聚。


    最前方是蘇祁安、蘇鳳玲、童戰、王嫣、林智五人,蘇祁安沒有過多廢話,看著眼神充滿鬥誌的眾人,僅僅說了兩個字,「出發!」


    而後,在童戰、王嫣、林智三人的帶領人,僅存的五百人,分三批次,按照前、中、後三路隊伍,陸續離開。


    這次進入中州,勢必不能太張揚,蘇祁安打算化妝成三路的商隊出發。


    三路商隊前後距離隻有四五裏,一但有任何意外,都能很快發現,隨時應對。


    蘇祁安、蘇鳳玲在中路商隊,童戰在前隊偵查,林智在後隊斷後,王嫣率領的精銳,默默在二人身邊保護。


    這樣的布置,如果順利,基本上還是能夠進去中州,以他們的路程,最多五六日的時間,趁著大涼還未徹底亂起來之際。


    隨著眾人陸續的出發,朝著中州開進,與此同時,京都皇城內。


    一座議事宮殿內,有著眾多人影,這些人分兩邊站立,左邊一側是朝廷的一眾官員,右邊一側,是一隊身穿獸皮,頭戴氈帽,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涼人,明顯是草原遊牧之人,這些大漢臉色陰沉,腰間配刀,雙手放在刀柄上,一語不發,仿佛在等什麽命令,給人一種相當強硬的感覺。


    而在上方,左邊是二王,右邊是一位手持羽扇的中年儒生,如果蘇祁安在這裏,見到此人,必定一臉驚訝。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甘、蒙戰事,榮國派出的使節代表的嚴路。


    沒想到,被蘇祁安放過的嚴路,不到半年時間,竟然又一次的代表榮國,出使大涼。


    如果蘇祁安知道出使的使節,是嚴路,不知會做何種感想。


    不過這事和蘇祁安沒多大關係呢,此行嚴路要找的並非蘇祁安,而是掌控大涼的二王,哪怕是明麵上的。


    相比較下方滿臉煞氣的榮兵,嚴路卻是一副和藹的樣子,輕遙羽扇,看著二王道。


    「兩位殿下,本使來大涼京都也有幾日時間呢,所為何事,不用嚴某所說,兩位殿下很清楚。」


    「都三四日時間過去了,兩位殿下還無法教出殺害我榮國使節的兇手,這讓嚴某無法像我皇交代啊。」


    蘇哲臉上掛著幾分歉意,輕聲道,「嚴使節,這事本王高度重視,但也給你答案了,殺害榮方代表的不是別人,真是百首侯蘇祁安啊。」


    「這個蘇祁安犯上作亂,殺害了我的父皇,帶著一大批的人造反逼宮,雖然本王和四弟竭力阻止,但此人太狡詐了,還是讓他跑出了京都。」


    「嚴使節也知道,大涼地大物博,哪怕本王發動各州抓捕,想在短時間抓到蘇祁安,實在是困難,並非本王不盡力,還望嚴使節能體諒。」


    蘇哲的這番解釋,嚴路壓根就不滿意,他輕聲道,「我相信晉王你的解釋,也理解你的苦衷,但就這解釋,我信了,我皇怕很難相信啊。」


    「要不晉王殿下隨本使走一遭,親自給我皇解釋一番,如何。」


    此話一出,殿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大涼朝廷的一眾官員都變了臉色。


    開什麽玩意?讓大涼王爺,即將繼承大統的新皇去榮國,為這件事解釋,這已經不是打臉不打臉的問題,而是事關大涼尊嚴問題。


    就算涼皇歸天,大涼貌似陷入內亂,也不至於到榮人如此欺壓地步吧?


    一眾官員心裏都很憤怒,要不是忌憚右邊隨時準備出手的榮兵,怕早就開口怒噴了。


    但要是真一語不發,默默看著,身為大涼的官員,未免也太無用了,短暫的沉默後,最終還是鄭源邁步上前走了幾步,開口道。..


    「嚴使節,你想讓我方即將繼承大統的新皇,去榮國解釋這樣一件事,未免有些太無禮了吧。」


    「雖然京都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殿下得到了你們的幫助,但這並非嚴使節可以輕視殿下的原因,我大涼雖弱但不可欺。」


    鄭源在這一刻的挺身而出,讓二王看的頗為滿意,特別是蘇哲,不經意點頭,目光中有著幾分讚賞神色。


    有鄭源的帶頭下,其餘幾位國公以及六部官員紛紛開口斥責,到最後要求嚴路賠禮道歉,哪怕感受著右邊榮兵,愈發強烈的殺意,在這時,這些朝廷官員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榮兵眉頭微皺,按在腰間刀柄的手掌,明顯忍耐不住,隨時就要拔刀出手,但被嚴路的眼神給製止了。


    感受著大涼官員的情緒,嚴路對著蘇哲露出歉意神色,連忙解釋著。


    「呀,晉王殿下抱歉了,是嚴某考慮不知,有些心直口快,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在這裏嚴某向殿下道歉,望殿下諒解。」


    蘇哲麵帶微笑,心裏早就樂開了花,能在這場合聽到榮人的道歉,哪怕是一件小事,但無形中卻能抬高他的聲望。


    要是多來幾次,日後就憑這等聲望,足以碾壓一旁的趙王蘇泰,到時候大肆擴兵,搶占地盤,說不定憑他一己之力,就能和榮人抗衡。


    真到那時,才是他真正高光時刻,就在蘇哲開口,準備接受嚴路的道歉,忽然,嚴路話鋒一轉,不緊不慢著。


    「嚴某的歉是道了,但嚴某有個小小的困惑,需要殿下解惑。」


    「既然晉王是大涼正統,為何要與趙王分治呢,莫非晉王如此大氣,還是大涼百姓都這麽好說話,希望大涼有二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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