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京都,並非明智之舉,但先生都為我們孤身犯險,屬下豈能一旁躲避呢。”


    “雖然留在京都有很大的危險,但同樣伴隨著機遇,我們成功的在京都建立了完善的地下情報網,就算被發現,也不可能一舉摧毀,這點屬下還是有信心的。”


    “留在京都,反而能給先生莫大的幫助,正如孫文說的那般,我們相信,先生重返京都的那天,先生一定會重新打迴來。”


    一旁的柳夢也是出言說道,看著二人如此堅定的神色,蘇祁安自然能理解他們的心思。


    他偏過頭,看著一旁的許糖糖道,“那糖糖也打算留下來嗎。”


    許糖糖來到二人身邊站定,眼神堅定,笑著道,“祁安哥哥,糖糖也是京都情報網的一員啊,留在京都,能夠更好的幫助孫文哥、柳夢姐。”


    “糖糖也想替祁安盡一份力呢,就像上次一樣。”


    三人的眼神堅定,讓蘇祁安沉默不語,三人所說有他們的道理,如果按照三人計劃,在如此完善的情報網的支撐下。


    留在京都,反而可以成為插在敵人心尖的一把刀,哪怕沒有啟用,但總能給二王一種莫大的危險。


    留在京都有危險,但同樣有機遇,蘇這些蘇祁安都明白。


    但看著他們留在京都以身犯險,蘇祁安還是很難下定決心。


    這時候,孫文開口道。“先生,不為別的,我們也要替那些喪命在京都的情報人員,討個公道啊,要是這麽走了,他們的犧牲不就白費了嗎。”


    這次的突圍,除了蘇祁安的直屬隊,蘇鳳玲的鳳鸞衛有大的損失,同樣的,孫文、柳夢的情報人員,損失不小,起碼有五分之一。


    這種損失,還是挺大的,能夠在二王的眼皮底下,救出蘇祁安,損失了五分之一的人手,是一個很大的勝利。


    但這些情報人員不是棋子,對二人來講是手足、是夥伴,如果就這麽走了,二人這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哪怕他們麵對的是大涼的掌權者,二人依然有高傲的鬥誌,無論在正麵戰場上過招,那就在暗中情報下,好好的鬥上一場。


    要讓二王看看,他們這些人不是什麽弱雞,哪怕是不起眼的棋子,也有一戰的力量。


    孫文的心裏話講出,蘇祁安很能理解,他明白孫文、柳夢的感受。


    哪怕是他,如果麵對東山軍、直屬隊等大規模傷亡,他的心裏同樣存在著報仇,絕對不屈服。


    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不是什麽冷酷無情的棋子,了解了二人的感受,蘇祁安沒有太多廢話,認真的看著三人道。


    “好,既然你們想留下來,我也不強求,但你們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不可逞能,我一定會迴來的,帶著你們重新打迴京都。”


    三人鄭重點頭,臉色動容,抱拳行禮,“先生、夫人,保重!”


    “你們也保重,後會有期!”


    蘇祁安、蘇鳳玲同樣迴禮,片刻後,在一眾手下的保護中,消失遠去。


    目送蘇祁安、蘇鳳玲他們離去,三人目光收迴,孫文臉色平靜,對著身邊二人道。


    “先生也走了,接下來便讓我們掩護先生最後一程,也該讓二王知道我們的力量了。”


    ……


    沒有禁軍的追捕,就算有,大部分也被童戰率領的直屬隊給牽製,蘇祁安等人一路上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追兵。


    可謂十分順利,但越是這樣,蘇祁安臉上並沒有半點放鬆,他知道逃離京都,危險還未解除,真正的危險才剛開始。


    離開京都後,按照蘇祁安的打算,會一路南下,進入中州地界,而後由中州,迴到自己的封地,西州。


    按理說,這種路線並非最優,有繞路的嫌疑,但想迴到西州,不繞路根本不可能。


    最近的路線,是直接橫穿晉州南部郡縣,直插西州,但今時不同往日,蘇祁安、蘇康他們逃離京都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負著亂臣賊子的罪名。


    二王已經下令,要求各州積極配合搜捕他們這些亂臣賊子,一旦發現,可以格殺勿論。


    要是放在平時,二王的命令,各州的一些官員,可以打一些馬虎眼,但現在二王手中,除了有各自封地的兵力,背後同樣有榮國人的幫助。


    在這種力量的加持下,才讓二王敢動分治六州的念頭,要是下麵各州官員不聽從,很大可能就是發兵討伐。


    蘇祁安都有預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涼各地怕真的會陷入戰亂不休,天下大亂。


    真到那時,別說外敵入侵,各地一些盜賊、野心家,也得起各種心思。


    趁著事態還未徹底動亂、惡化,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返迴西州,否則在身後不止二王的追兵,恐怕每到一處地方,都得與人作戰。


    想到這裏,蘇祁安更是加快了趕路的速度,因為是在叢林穿行,速度再怎麽加快,也比不上在官道狂奔。


    眼下要穩的是心態,蘇祁安已經和童戰約定好了,在京都西南約莫五十裏外的一處廢棄驛站匯合。


    隻要抵達驛站,他們算是真正逃離了京都的勢力範圍,到時便能看情況,是否走官道。


    以他們目前的速度,最多兩刻鍾時間,便能抵達那座廢棄驛站。


    即便在這事態緊繃之際,他們的趕路也會按照前鋒偵查斥候,中路保護之軍,後衛斷後衛隊的行軍方式。


    越是這時候,越不能亂,越不能慌張,一旦出錯,那便是萬劫不複。


    相比較眾人的緊繃,蘇祁安的臉色卻是平靜許多,他的腦海並未想著接下來的安排,反而蘇康的身影出現在他腦海。


    他突然想到,如果蘇康碰到他這事,會怎麽處理。


    蘇康在臨走前給二王留下了大禮,但不代表著他就能順利逃脫。


    隻要一日未迴到自己的封地,誰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全程無礙。


    不過相比較蘇祁安,蘇康麵對的危險卻是小不少,能夠不知不覺在京都收買六部官員,乃至治安軍,足以說明蘇康的手段之強。


    這些還隻是暴露的,誰知道暗地裏,還有沒有蘇康的人,而且這次敢戲耍二王,說明了蘇康公開暴露實力的決心。


    就算受到追捕,以他的手段,應該也能夠應付,這也是蘇祁安為何會將幾位老將安排身邊的原因。


    並非給蘇康送上大禮,而是以他的實力,保住幾位老將問題應該不大。


    相比較二王,蘇康應該不會殺掉這些老將,一方麵幾位老將身有軍權,在軍界很有威望,真要殺了,隻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以蘇康的算計,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幾位老將,獲得他們的好感,而後在證明自己的實力,即便無法征服幾位老將,但至少能提升自己的聲望。


    這種大禮,隻要腦子正常的,都知道怎麽做,對老將也是無奈之舉,以他目前的實力,真要保護老將迴到各州,根本做不到。


    而且真將老將全部收攏麾下,隻會給蘇康一個把柄,到時候隨便弄上什麽軟禁搶奪老將兵權的謠言,隻會給蘇祁安帶來麻煩。


    所以,綜合考慮,隻能將老將安排在蘇康身邊,這種給別人增添實力的安排,隻能是不得已為之。


    與其跟在自己身邊喪命,不如保住一條性命,總不可能這次突圍,跟隨身邊之人全部陣亡,老將都死了,最大損失的始終是大涼。


    隻要老將還在,甭管在哪個陣營,後麵才有希望。


    蘇祁安思緒收迴,一晃兩刻鍾的時間眨眼而過,在他眼前,不再是礙事擋路的各種樹枝,反而是一片空曠。


    在空曠的中間,有一座廢棄的驛站。


    這座驛站看年頭,廢棄的時間起碼有十來年了,四周的地麵都是各種雜草,驛站的外牆坍塌了一半,僅存的表麵長滿了各種青苔。


    看上去十分脆弱,唯獨能證明這是一座驛站的,也就是院中間佇立的一根鐵柱。


    這根柱子上麵應該是有驛站的旗幟,不過隨著驛站廢棄,旗幟也被收迴去,隻留下滿是鐵柱的這根柱子。


    要是放在之前,蘇祁安或許會好好感歎這座驛站上歲月留下的痕跡,但現在趕路要緊。


    前鋒斥候已經散出去了,中路軍立刻將驛站四周包圍,斷後的後衛兵士,也是埋伏在四周,一旦有任何舉動,第一時間掩護蘇祁安、蘇鳳玲撤離。


    此時的蘇祁安、蘇鳳玲,並未進驛站的廂房休息,而是站在殘破的院落中,靜靜等待著童戰等人的到來。


    一旦匯合,不會做任何停留,立刻就走,在這時候,多待一刻,便有多一分的危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這座廢棄的驛站讓人覺得很安靜,可就是這種安靜,不知為何讓蘇祁安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雖然四周沒有任何動靜,而且保護的手下,按照命令,也是各自分散,就算遇到襲擊,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反應。


    到時候撤離,也有時間,可就是這種比較周密的安排,讓蘇祁安愈發的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突然,沒有任何征兆,仿佛就是武者對危險天生的一種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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