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的出來,蘇玄庸在興頭上,哪怕對蘇祁安看似的責備,實則多半是調侃意味。


    畢竟,收複蒙州這麽大一件喜事,怎會因為蘇祁安心有不滿而責備呢。


    蒙州能夠收複,離不開蘇祁安前期的安排,這點即便是朝臣也沒有什麽說辭。


    基本上所有人都沉浸在收複蒙州的喜悅中,對外的戰事,這麽多年下來,能夠將仗打到這地步,不僅未失蒙州,還扭轉乾坤最終收複,這對大涼來說,已經是大勝了。


    在這種喜悅下,誰又會因為蘇祁安心裏的小小不滿而計較呢。


    眾人的誤解,蘇祁安沒有解釋的意思,對他而言,收複蒙州的確是好事,但這進度著實有些太快了。


    而且在未了解全貌,未看到作戰軍報,蘇祁安很難像朝臣們一樣,沉浸在喜悅中。


    他看著蘇玄庸,沒有多解釋,隻是抱拳道,「陛下,微臣沒有任何不滿,隻想看看收複蒙州之戰的軍報。」


    蘇祁安的這要求,蘇玄庸自然能理解,他點點頭道。


    「放心,收複蒙州的作戰軍報,寡人一定會轉給你,等到這次朝堂議事後,就會派人給你送上一份。」


    「哈哈,祁安,蒙州如今被收複了,關於國公之事,寡人也不逼你,反正公爵位置就放在那裏,哪天你想通了,隻會寡人一聲,當時必定給你舉辦一場風光的受封儀式。」


    「對了,蒙州被收複,西北二州的戰事也算結束了,你也不用再跑西北一趟了,我看這段時間,你便在皇城多待一些時間,也算這幾年,寡人彌補你的勞累。」


    「而且現在你也有家室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樣東奔西跑,要是在如此,估計鳳玲都得有意見了。」


    「陛下,微臣…」


    蘇祁安剛張嘴,緊接著立刻就被蘇玄庸打斷。


    「好了,祁安這事就這麽定了,不要和寡人討價還價,就在皇城待一段時間,等到鳳玲什麽時候想出去散散心了,你便陪著她離開皇城。」


    蘇玄庸的態度很強硬,一點不給蘇祁安迴旋的餘地,哪怕蘇祁安想要拒絕,但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好多言。


    畢竟,蒙州已經被收複,整個大涼,算是基本沒有大的戰事,也算恢複和平了。


    在這種和平的環境中,蘇祁安在想東奔西跑,也不大合適。


    雖然有大才,又是駙馬爺,有戰事爆發,身先士卒,做些表率,這沒錯,但凡事過猶不及,要是每次大戰爆發,都是蘇祁安帶隊。


    這不給人一種,大涼無人的感覺?而蒙州之戰的結束,讓蘇玄庸看到了,大涼將領的優秀。


    也不是除了蘇祁安一人,其餘將領都是廢物一樣存在,適當的給予曆練,還是有收獲的。ap..


    戰事的平定,大涼恢複和平,蘇祁安不再東奔西跑,留在皇城,陪著蘇鳳玲,這是蘇玄庸一直的期盼。


    有時候,該讓蘇祁安歇歇呢,在蘇玄庸這種強力幹預下,即便是蘇祁安想說什麽,也隻能領旨謝恩。


    這第二件事公布不久,緊接著便是最後一件事。


    蘇玄庸臉上帶著笑容,而後起身,看著眾人,朗聲道。


    「這第三件事,不為別的,隻為我兒蘇康,寡人決定封蘇康由郡王升為親王。」


    這話出口,一下子,朝臣們都愣住了,臉上帶著震驚神色。


    如果說前兩件事,還在他們的意料之中,那升蘇康從郡王到親王,是他們想不到的,也不敢想的。


    蘇康和蘇玄庸之間的關係,這麽些年下來,基本上是很冷漠的,遠非對待蘇哲、蘇泰那般疼愛。


    要是真疼愛,也不至於將封地發配在,極其偏僻的荒涼


    越州。


    對這位六皇子,朝臣們基本上算是客氣的,這種客氣談不上好,談不上壞,也就是看在皇子身份罷了。


    一般而言,最器重的還的是蘇哲、蘇泰。


    可就是這樣一位,不起眼還有腿疾的郡王,這時候被蘇玄庸給提了出來,這帶來的震動是很大的。


    不僅僅是郡王升為親王,他們更在乎的,是這背後,蘇玄庸對蘇康到底是什麽態度?


    否則,好端端的怎麽會提升蘇康為親王,一般而言,凡是親王者,都是被重視的,本來朝堂就有兩位權勢滔天的親王,這時候在來一位?


    這是要幹嘛?三足鼎立?


    朝臣們目光閃動,誰也不敢輕易發言,就連蘇祁安也是露出詫異神色。


    但他比其他朝臣,更多幾分想法,蘇玄庸這麽做,很可能就是為了製衡二王。


    但這做法,著實有些冒險,在二王已經將京都上下的人員,悉數掌控,瓜分站隊,這時候冒出第三王,別的不說,蘇康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


    很可能會遭遇集火,蘇玄庸這麽做,蘇祁安也是不大理解。


    就算要培養第三王,但也不是在這節骨眼上。


    眾人的沉默不語,在蘇玄庸的意料之中,他抓著蘇康的手,不緊不慢道。


    「寡人這麽做,說白了,就是為了彌補,早些年對我兒蘇康的虧欠。」


    「寡人如今六十,按照古人雲,六十耳順,已經年事已高,寡人的幾個子女,也就康兒,過得艱難。」


    「當年封地越州,是寡人太薄情了,哎,這麽多年下來,康兒你受苦了,寡人當年也有自己的苦衷,康兒不要怪罪寡人。」


    「寡人隻希望,你們能夠和睦,畢竟都是寡人的孩子,能夠為大涼做一份貢獻,寡人也就瞑目了。」


    「父皇,不要這麽說,康兒從未怪罪父皇,是康兒無能,腿有殘疾,沒有給父皇寬憂解難,這些年下來,還讓父皇如此操心,是康兒有愧啊。」


    蘇康滿臉的殘酷,不住的和蘇玄庸道歉,一旁的蘇哲、蘇泰,也是齊齊開口寬慰。


    「兒臣知曉父皇的難處,這麽多年下來,從未有怪罪父皇的意思,父皇的心意,兒臣知曉,兒臣一定不負父皇的囑托,一定團結友愛,不讓父皇失望。」


    「父皇能夠冊封六弟為親王,兒臣很開心,這樣一來,我們也有時間多聚聚,陪伴父皇身邊,替父皇排憂解難,是兒臣的福分,父皇不用慚愧,以後有我們兄弟幾人在,一定少讓父皇操心。」


    朝堂上,三人如此之言,讓蘇玄庸神情激動,一把握著三人的手,微微點頭,眼神中,流露出感歎神色。


    這就是蘇玄庸想看到的,在他六十歲之日,外部大涼四周戰事平定,內部,幾位兒子沒有你死我活的爭鬥。


    不說多團結友愛,但起碼也是父慈子孝,這是蘇玄庸最想做的頭等大事。


    倘若能夠化解幾人的恩怨,哪怕他百年之後,也可以瞑目了。


    四人的父慈子孝,很快朝堂內發出激烈的掌聲,所有人都大聲高唿。


    「陛下聖明,大涼有陛下,有諸位王爺,是大涼之幸。」


    震天般的歡唿聲,響徹正宮,站在首位的蘇祁安,也是適當的裝下樣子。


    但他和文宣之間交匯的目光,卻是顯露出幾分憂慮。


    與此同時,外界,翰林院。


    自從孫文將情報組織轉入地下,逃過一劫,而他本人和柳夢被文宣默默保護,在翰林院也算有了容身之所。


    翰林院的人,對二人也習以為常,都以為是文宣身邊的書童,婢女。


    文宣進宮議事,孫文像日常一樣


    ,在寒舍整理書籍,打掃衛生,日子過得頗為清閑。


    就在這時,柳夢急忙忙跑來,都不用開口詢問,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神色。..


    孫文也是一驚,他很少見到柳夢如此神色,不等開口,柳夢直接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條。


    孫文目光一掃,臉上大變,身體都有些站立不穩,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問道。


    「這消息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是我們的資深探子查出來的,這條線跟了很久,起初他們也不確定,一直到剛才,才確定是真的。」


    「這可了不得,要出大事啊,快聯係糖糖,速速將消息傳給九公主。」


    「我已經把消息跟糖糖說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她應該能見到九公主了,你說我們是不是要做準備了,要是晚一步,我怕先生和夫子會出事。」


    柳夢這話,算是點醒了孫文,他竭力保持鎮定,沉默一會,而後道。


    「你說的對,立刻通知下去,喚醒京都城內的所有探子,隨時聽從指示,哪怕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先生他們救出來。」


    皇城、蘇鳳玲的寢宮。


    蘇鳳玲一襲鳳袍,就站在寢宮的露台前,麵前是小橋流水,時不時有幾條錦鯉歡快遊動,給人一種很平靜舒服的感覺。


    但蘇鳳玲的心情,遠沒有眼前這一幕的平靜,她眉頭微皺,交叉的雙手緊握。


    心裏總撲通撲通的亂跳,不知為何,明明今日的朝堂議事就是很簡單的例會,但蘇鳳玲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就在蘇鳳玲心裏擔憂時,忽然,寢宮外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並且伴隨著些許的嘈雜。


    蘇鳳玲偏過頭,輕咦一聲,不用她開口,幾位宮女連忙走出寢宮,約莫片刻後返迴。


    畢恭畢敬道,「迴殿下,外麵的嘈雜是禁軍隊伍,據他們說,皇城內剛才潛入了一個毛賊,現在正全力抓捕,鬧出的動靜,引起的不快還望殿下能夠寬恕,畢竟,這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他們已經保證,最多半日,一定拿下這個毛賊,不讓殿下娘娘們受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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