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這話,讓台下的蒙州兵,臉上有些不光彩,但不好發作,心裏卻是暗暗道,“哼哼,話說的這麽大,好,就讓我們看看,你這位督軍又能如何殲敵。”


    在眾兵士暗自道時,蘇祁安已經下令,調動兵馬,而後在眾人的陪同下,朝著城樓走去。


    眾人來到城樓,目光盡頭,突襲的榮國騎兵並未出現,這算是給了眾人稍微喘息時間。


    蘇祁安就站在城樓上,頭也不迴,對著身後的宋彪、陳到下令。


    “這一仗,就交給你二人解決了,記住,本侯要求隻有一個,務必全殲這支來犯榮兵。”


    “先生就瞧好勒,不殲滅這支榮兵,屬下提頭來見。”


    二人直接立誓,而後轉身下了城樓,這一舉動,讓身邊的李勝三位副將,看的一愣一愣的。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話,被點名的兩位將領,貌似是步兵將領,要步兵對戰騎兵?哪怕這支步兵是重裝步兵,那和找死沒多大區別。


    而且看蘇祁安的意思,貌似還想主動出擊,全殲對方,這多少給人一種夢幻的感覺。


    步兵對戰騎兵,本就是處在劣勢,而且還不依托城牆防禦,而是主動出擊,這不是送死?


    對蘇祁安,李勝並不太熟悉,但他不像其他兵士會有反抗,如果蘇祁安真這麽做,他是真不願見到,這種損失人馬的情況發生。


    說起來這支軍隊,也是大涼的軍隊,要是這一仗又敗了,對本就士氣低沉的蒙州兵,恐怕會有更大的打擊。


    為了後麵的戰局,李勝還是忍不住想開口勸阻,但被蘇祁安給製止了。


    蘇祁安很淡然的樣子,偏過頭笑著道,“李副將,還愣著幹嘛,開城門吧,既然本督軍敢說這樣的話,就有說這話的底氣。”


    “你也可以看看,這一仗到底誰才是贏家。”


    蘇祁安的堅定,李勝也不好多言,隻能無奈點頭,命令手下開城門,看著約莫出動的近一萬的步兵軍隊,李勝心裏隻能暗暗替他們祈禱,希望不要損失太大。


    同時,他也安排了後手,一旦情況有變,城內的騎兵軍隊會立刻出擊,負責接應。


    蘇祁安可是來蒙州督軍的,要是支援的援軍,就這樣消耗殆盡,他也無法交差。


    宋彪、陳到率領萬人東山軍出城,沒有停留,直奔前方而去。


    就在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盡頭,忽然隱隱能看到,視線前方,一支數量眾多的騎兵部隊,疾馳而來。


    隨著隔著距離,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不一會,視線盡頭,立刻爆發一陣激戰聲。


    聲勢浩大,聲音響徹,不絕於耳,哪怕隔著一段時間,自然能感受到,雙方交戰爆發的氣勢。


    李勝臉色緊繃,懸著的內心沒有半點放鬆,目光死死盯著視線前方,手掌死死搭在城牆上,一旦前方發生任何不利的舉動,他會第一時間立刻派兵支援。


    相比較李勝的緊張,蘇祁安卻顯得格外淡定,不僅麵帶微笑,反而讓人端來一把椅子,他就坐在椅子上。


    手掌放在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給人一種很愜意的感覺,仿佛視線盡頭爆發的並非一場慘烈大戰,而是他在欣賞一出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視線盡頭的激戰,看的不真切,但爆發的響動,起碼過來一兩刻鍾,都沒有半點減弱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


    李勝偏過頭,小聲道,“督軍大人,戰事到這一步了,要不派人出兵支援吧,大人的軍隊實力,我等已經知曉,沒必要再損耗了。”


    “嗬嗬,看樣子李副將對他們還是不放心啊,如果這時候出兵,恐怕才真的是對他們的一種諷刺呢。”


    “這…這,督軍大人,屬下絕對沒有這意思。”李勝臉色一變,連忙解釋,蘇祁安伸手製止了他,輕聲道。


    “放心吧,孤軍深入的五千人,還不至於讓東山軍元氣大傷,就和本督軍待在這裏,等著戰事結束吧。”


    李勝點頭,目光看著遠處,他不知道蘇祁安哪裏來的自信,竟然這麽淡定,而且還敢篤定,這一仗很快結束。


    至少從眼前來看,李勝隻看到了戰事的白熱化,沒有半點減弱跡象,至於結束跟無從談起。


    但蘇祁安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言了,隻能默默等待。


    在這種等待中,李勝發現了一件事,出擊的東山軍,貌似改變了陣型,因為距離原因,他看的不太清楚。


    但就因為改變的陣型,耳邊傳來的激戰,約莫片刻後,有種減弱趨勢,又過了一刻鍾左右,算是漸漸平息了。


    而後,激戰的軍隊,如同黑色潮水一般,逐漸返迴,隨著接近,李勝懸著的心,微微放鬆下來。


    朝蒙州城而來的軍隊,並非突襲的五千榮國軍隊,而是出城迎戰的東山軍。


    返迴的東山軍一語不發,耳邊隻有整齊的沉悶腳步聲,身上的鎧甲渾身沾染著血跡,遠遠看去,讓人有種心驚膽戰。


    這支迴城的東山軍,如同殺神一般,那種害怕從未有一刻,讓他們此時達到頂峰。


    為首的宋彪、陳到而後,站在城門下,抱拳對著城樓上的蘇祁安朗聲匯報。


    “稟報先生,來犯的五千榮國騎兵,經本人和陳到指揮,半個時辰全殲敵軍,我方傷亡三千,請先生檢閱。”


    聽到這話,城樓上的眾人,皆是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看著下方的東山軍,因為愣神,差點都忘了開城門。


    坐在椅子上的蘇祁安起身,表情嚴肅的看著城下的宋彪、陳到,朗聲道。


    “你們做的很好!沒有丟自己的臉,更沒有丟東山軍的臉,讓這些廢物們好好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鐵軍,所謂的榮國軍隊也不過如此!”


    “殺!殺!殺!”


    城下的東山軍,因為蘇祁安的這番話,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三聲殺喊,讓城樓的眾人臉色大變,一些人身體更是微微顫抖。


    如果說,剛才東山軍的包圍,讓他們覺得有些忌憚,可現在經過一番廝殺後,足以讓他們一陣心驚。


    不少人心裏都是暗暗感歎,這還是軍隊嗎,大涼有這樣強橫的軍隊?”


    蘇祁安迴過頭,對著身邊的李勝笑著道,“李副將,為了公平,派人去清點吧,否則,會讓某些人覺得本督軍又在糊弄你們呢。”


    李勝想要拒絕,但蘇祁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李勝隻好派出一支百人小隊,立刻出城探查。


    都不用等結果出爐,李勝心裏大概就有數,蘇祁安敢光明正大,就已經說明了,這一仗不可能作假。


    就算作假,出城迎戰的東山軍,他們身上的血跡可做不了假。


    這一仗,以步兵麵對騎兵,最終還是全殲的戰績,就憑這點,足以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至少李勝從軍這麽多年,就沒見過用步兵就能全殲榮國的騎兵,雖然此戰傷亡較大,但戰略價值很高。


    如果能夠適當推廣,那在麵對榮國騎兵,至少大涼步兵,不會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這一仗能勝,和剛才的改變陣型打法有巨大的關係,但誰也不敢在這時,出口詢問。


    能夠以步兵擊敗騎兵,這種陣型絕對是機密,至少李勝是沒有見過的,很有可能就是蘇祁安自己所創。


    而這種機密,憑什麽輕而易舉就告訴他們?想想都不可能。


    就在眾人內心所想時,前去清點的百人隊伍,約莫片刻後返迴。


    和宋彪、陳到匯報的一樣,在視線盡頭的戰場上,確實有近五千人的榮國騎兵屍體。


    在通報過後,城樓上,那些心存僥幸抱著看戲心態的一些兵士,內心那叫一個拔涼。


    所有人麵麵相覷,皆是從對方眼裏看出震驚神色,目光偶然掃向最前方,那道年輕的人影,徹底收起了僅有的輕視,眼中隻有深深的敬畏。


    不說擁有這樣一支戰力彪悍的軍隊,光憑蘇祁安自創的以步兵殲滅騎兵的陣型打法,足以說明此人是有大才。


    倘若在按照剛才的那種輕視,或者繼續不在乎,恐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張豹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別看此人一副和善樣子,說話輕聲,看上去人畜無害,甚至給人一種好說話,真要這麽想,那就大錯特錯了。


    此人是一位十足的狠角色,不經意間給你動真格,真是說一不二,別說張豹這種老兵油子,哪怕是十個八個,他們也相信,這位蘇督軍,真要動手,和殺雞沒什麽區別。


    想想看,之前還那般不屑,嘲諷,現在看來和找死有什麽區別,一些人心裏,那叫一個懊悔不已,深怕這位督軍會事後算總賬。


    也難怪,此人能在甘州發生戰事,還能率軍支援,能被都護派出的人,怎麽可能是一個廢物?


    也就張豹這個蠢材,他們差點被此人給害死,還好及時反應過來。


    就在眾人內心浮現各種心思,蘇祁安忽然轉身。看著眾人,臉上帶著笑意,輕聲道。


    “不知各位對本督軍剛才的安排,可還滿意?要是不滿意者,本督軍還是那句話,隻要放下兵器,以平民身份,便能保全性命,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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