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乘坐的船隻緩緩靠岸,隨著距離拉近,碼頭上的達官顯貴也能看的清楚。


    為首帶頭的不是別人,赫然是宰輔鄭源,在他身後的,則是六部的部分官員,再往後,就是一些侯爺、伯爺。


    這些人,放眼京都城都是了不起的存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目光掃視,碼頭的邊緣,早就被治安軍接管。


    這座碼頭上,除了他們,根本見不到其他任何人,哪怕是商賈大戶都沒資格出現在這裏。


    能夠在這裏的,清一色都是官員,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這些官員基本上都是晉王蘇哲的人。


    蘇祁安和韓慶站在甲板上,隨著船隻靠岸,在眾人的注視下,蘇祁安、韓慶等人緩緩下船。


    還未站穩,碼頭上便響起陣陣恭賀聲,“東山侯的東州之行,真是辛苦了,能夠親自迎接,是本官的榮幸。”


    “可不是,東山侯不愧是我大涼第一軍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平定東州戰亂,真是讓我等佩服!”


    眾多官員的恭維,蘇祁安臉色平靜,沒有多說什麽,一一抱拳。


    而為首迎接的鄭源,這時候臉色掛著笑容,輕笑道。


    “好啦,各位見也見到了,就別叨嘮東山侯呢,這一路東山侯肯定勞累不少,侯爺咱們這邊請。”


    如果說,這些官員的恭維是對蘇祁安拍馬屁,他能夠接受,但唯獨鄭源的舉動,才讓他詫異。


    他和鄭源之間,可是有著殺子之仇,如果鄭源真的是心胸大氣,也不可能一次次給蘇祁安暗中下絆子。


    看著滿臉堆笑,指不定心裏沒憋好屁,就在蘇祁安找個借口,準備離去,迴自己的侯府,忽然,站在他後麵的韓慶,卻是快步走了出來。


    看他動作,那叫一個迫不及待。


    “宰輔大人,這次護送之行,你可要…”


    隻是韓慶話沒說完,就被鄭源的咳嗽聲製止,但韓慶就像沒聽到一樣,覺得是個巧合,繼續道。


    “宰輔大人,你一定要…”


    這次鄭源沒有咳嗽,一把接過韓慶的話,說道。


    “這次護送,韓統領和手下禁軍,也受累了,知道你們的辛苦,等陛下迴來了,本輔一定會跟陛下說到說到。”


    “如今人接到了,敘舊的話就不多說了,就不久留韓統領了,韓統領別忘了自己身份,還得迴去複命了。”


    韓慶一怔,明顯有些愣神,可看著鄭源的目光,韓慶就算再不理解,他也知道鄭源給他表達的意思。


    微微點頭,沒有多少說什麽,而後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禁軍離去。


    隻是離開時,他的臉色充斥著些許不解,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


    鄭源對韓慶的提醒,其他人可能沒看出來,但蘇祁安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本來他是打算抱著看好戲的樣子,但還是被鄭源給化解了,可惜了這場好戲。


    不過有一說一,韓慶的插話,給了蘇祁安一個離去理由。


    他對著鄭源道,“感謝鄭宰輔以及各位同僚的迎接,但本侯一路上卻是有些辛苦了,就不勞煩各位了,等本侯休息好了,日後必定登門感謝。”


    “本侯就不留了,告辭。”


    話落,蘇祁安帶著童戰、蘇勇等人轉身離去,就在越過鄭源時,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嗬嗬,東山侯卻是多日勞累,需要休息,本不應勞煩,但奈何晉王殿下想見侯爺您,還望侯爺能夠三思一番。”


    蘇祁安腳步一滯,沒有迴頭,他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鄭源透露消息。


    從這次迎接,出現的官員來看,就能猜到他們是奉了晉王命令。


    要是放在平時,別說奉了蘇哲的命,哪怕是蘇哲親自相迎,蘇祁安都敢借口有事離去,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做過。


    但這次不同,他剛迴京都城,還沒了解任何情況,就碰到鄭源的相迎,而且這些官員都是晉王的人。


    敢在京都城,如此招搖,想必蘇哲對京都城的掌控,已經到了很強的地步。


    特別是鄭源剛才透露的蘇玄庸目前不在京都城,這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既然人都找上門來,那就索性邊看邊了解,這次見麵,起碼性命無憂。


    這麽大陣仗,也不可能公然拿下蘇祁安,去見蘇哲,也沒什麽,蘇祁安倒想看看這次他們在搞什麽鬼。


    腳步一滯的蘇祁安,隨即轉身,看著鄭源道,“既然晉王殿下相邀,本侯豈有不去的道理,那就勞煩宰輔帶路了。”


    “東山侯這邊請。”鄭源臉上掛著笑容,示意帶路。


    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得意,在他看來,就算蘇祁安在地方多有名望,可迴了京都城,還得識時務。


    在鄭源的帶領下,蘇祁安上了準備好的馬車,而後直奔晉王府。


    一路所過,沿途兩邊都有治安軍保護,那等規模浩浩蕩蕩的,頗有氣勢,街邊的百姓見狀,都是遠遠跪拜。


    看著馬車的外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皇子迴城。


    蘇祁安坐在車內,目光看著窗外,街邊的景象,隱約能看著大概。


    京都城還是京都城,哪怕走了半年,也沒有多大區別,還是頗為熱鬧。


    唯一不一樣的,恐怕就是京都城百姓並不知道蘇祁安今日返京。


    如果真知道,哪怕透露一絲的消息,京都早就吵翻天了,不至於像眼前這般,十分平靜。


    蘇祁安的迴京,知道的,怕隻有朝中的這些官員了,如此急促催蘇祁安迴京,而陛下此時恰恰又不在京都,這之中有貓膩。


    蘇祁安在想什麽,和他同屬一輛馬車的鄭源,能猜到一些,他對著蘇祁安笑著道。


    “侯爺有些困惑是正常的,等到了晉王府,有些困惑自然就知道了,侯爺無須擔心。”


    蘇祁安臉色平靜,微微點頭,目光收迴,開始休息。


    隨著馬車的狂奔,他們很快抵達了晉王府,隨著馬車停下,蘇祁安、鄭源二人先後下了馬車。


    至於那些在碼頭迎接的其他官員,並沒有跟來,貌似聽候吩咐,各自迴府了。


    蘇祁安站在門口,打量著眼前這座氣派豪華的晉王府。


    別的不說,就外麵的街道,都是王府的一部分,沒有任何百姓可以踏入其中,有的隻是各個禁軍把守各個重要的出入口。


    以蘇哲的身份,隻要願意,可以在京都任何一塊地方,挑選自己的府邸,這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蘇祁安目光收迴,在王府管家的帶領下,進了晉王府,至於童戰、蘇勇等直屬隊人員,被王府的其他管家安排,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管家帶路,蘇祁安全程沒有開口,默默跟隨,目光也沒有四處打量。


    畢竟是王府,有些規矩是要講的,晉王府很大,依照蘇祁安估計,恐怕得有兩三個州府那麽大。


    一路穿行,各種亭廊樓閣、花園、小橋流水,不知見了多少,在走出第三個花園後,一間很大的房屋出現在蘇祁安眼前。


    管家站在門口,通報著,裏麵傳來蘇哲熟悉的聲音,管家伸手示意請,很識趣的站在門口。


    看著蘇祁安、鄭源二人踏入房屋,隨即離去。


    一身白衣的蘇哲站在屋內中間,看到蘇祁安、鄭源來到,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而後快走幾步,打趣道。


    “嗬嗬,東山侯還真是個大忙人,想要邀請王府做客,真的費盡心思安排一番才行。”


    “來來來,請坐。”


    在蘇哲的示意下,蘇祁安、鄭源二人分坐兩側,蘇哲也是迴到了自己上方首座。


    隨著二人入座,他們麵前的長桌已經擺好好十幾盤美食,看樣子是替蘇祁安準備的接風洗塵。


    坐在上方的蘇哲,端起酒杯,對著下方蘇祁安、鄭源道。


    “知曉東山侯不喜熱鬧,所以這次接風洗塵,便設在本王府邸。”


    “這次的宴會,是專門替東山侯舉辦,鄭宰輔陪同,還望宰輔不要有意見哦。”


    “嗬嗬,殿下說笑了,能夠被殿下邀請,參加東山侯的接風洗塵,是本輔的榮幸,哪裏還有什麽意見。”鄭源笑容道。


    “那就好,”這次舉辦比較急促,要是有什麽招待不周,還望東山侯見諒。”


    蘇祁安同樣舉起酒杯,連連擺手,客氣一番。


    在入座後,都不用蘇祁安開口,蘇哲便解了心中困惑。


    這次召見蘇祁安返京,是蘇玄庸的命令,隻是路程怎麽選擇,什麽時候出現,這些都可以協商,做手腳。


    為了能夠第一時間見到蘇祁安,不被人截胡,也不至於在京都鬧的沸沸揚揚。


    按照蘇哲的意思,由鄭源告知護送的韓慶,走水路,並且提前了兩三日出發,這才導致蘇祁安一路上覺得很急促,似乎帶著什麽目的。


    而這才是蘇哲的目的,這也是為何蘇祁安今日迴京,城中百姓皆是不知。


    至於蘇玄庸不在京都,也很好解釋,因為不知蘇祁安今日返京,以為會和謝蒼一般的時間,趁著間隙,蘇玄庸帶著宮內妃子、皇室成員,去了距離京都約莫四十裏外的西山行宮,狩獵娛樂。


    正是趁著這個間隙,蘇哲才敢這麽大膽私下調動,協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蘇玄庸過幾日迴京,蘇哲自己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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