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福的真誠,讓周子斌連連擺手,輕聲道,「沈家已經擔負了很多的大任,倘若在讓沈兄去前線,本州良心過意不去。」


    「大人,沈某…」沈萬福抱拳,繼續還想說什麽,但被周子斌打斷了。


    「沈兄的好意,本州還是那句話,心領了,各位都是東州高層,已經出了足夠的力,在讓各位去擔任統領一職,豈不是說本州無情。」


    「都不用爭了,這次統領四萬州兵去前線,就由本州親自統領。」


    沈萬福、馮南臉色一變,「大人萬萬不可啊。」


    二人皆是開口阻止,堂堂州牧要是擔任統領一職,這傳出去,後九郡官員臉麵往哪裏擱。


    更重要的是,周子斌是一州州牧,要是去了前線,再加上蘇祁安、吳定國,整個東州的最高首腦都到齊了。


    這要是出什麽意外,直接一鍋端了,這麽大的責任,他們誰都承擔不起。


    二人的連忙阻止,在周子斌這裏沒有任何效果,周子斌搖頭,臉色堅定道。


    「沈兄、馮兄,你我共事多年,也算相識一場,身為東州牧,前線展開全麵反攻,連監察使都在前線,本州又怎能穩坐後方。」


    「你們不要說了,此次統領非本州莫屬,而後九郡能否穩定,一切就靠沈兄、馮兄了,本州在這裏拜托了。」


    周子斌滿臉誠摯,讓二人話到嘴邊,隻能咽下去,點點頭沉聲道。.


    「既然大人去意已決,我二人在阻止,就是屬下的不對了,請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替大人守好後九郡。」


    聽得此話,周子斌滿意點頭,而後和沈萬福、馮南二人在商討一些具體細節,沒多久,沈萬福拱手率先離去。


    二人注視沈萬福背影離開良久後,馮南的聲音響起。


    「大人,從頭到尾你演了這麽一場大戲,到現在難道還對沈萬福還有懷疑?」


    周子斌目光收迴,淡淡道,「從目前來看,我們安排他做的事,甚至是給他透露的一些消息,他都做的很好,沒有半點反水勾結的跡象,但越是這樣,越讓本州心裏有懷疑。」


    「這個沈萬福,這麽多年都是保持中立,對我們的招攬都是逢場作戲,可唯獨朝廷任命下來的監察使,斬了他的兒子後,此人的性子大變,願意和我等合作。」


    「這看上去也說的通,但這未免太順利了,沈家的祖上,可是極其擅長投資,就是靠著投資當年的皇室,才一舉崛起。」


    「這樣追逐大利的商人,」會屈居本州之下?吳憲、蔣坤二人雖然貪財怕死,但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也是本州拿捏他們的手段。」


    「唯獨這個沈萬福,從頭到尾無論本州如何試探,他的迴答都是滴水不漏,這樣的人才是最讓人難對付了。」


    周子斌的講述,馮南也是頗為讚同,確實,一個說話滴水不漏,連一點把柄都沒有漏出來的人,又怎能輕易歸順。


    「所以大人才會親自統領州兵去前線,為的就是要將沈萬福的狐狸尾巴給引出來。」


    周子斌眼中帶著讚許神色,對著馮南點頭。


    「嗯,不愧是跟隨本州多年,稍微點撥,便知本州的用意。」


    「哪裏哪裏,都是大人栽培的好,下官一定不辜負大人期望,留在後九郡,勢必將沈萬福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


    馮南抱拳,連忙保證著。


    周子斌去前線,就是故意為之,後九郡權勢最大的,不是別人,就是他。


    如果他依舊待在後九郡不動,沈萬福絕對會繼續對他暗中提防,這樣一來,他想抓沈萬福的把柄,基本不可能。


    正好蘇祁安需要後九郡的州兵去前線,周子斌借著這個機


    會離開,不僅可以收獲一波民心,又能讓沈萬福放鬆警惕。


    而留在後九郡的馮南,就能抓住這個老狐狸的把柄,這一招是以身作餌,引蛇出洞。


    至於去前線的危險,周子斌早就想好了,換做別人,蘇祁安或許能隨意動一動,但他可以一州州牧。


    真要是把他放在極其危險的地方,不說別的,他統領的四萬州兵就不答應。


    後九郡的州兵,在他多年的把持下,不說做到人人願為他戰死,但誰敢侮辱州牧,就是變相侮辱後九郡。


    這道理等同前線九郡兵士,維護吳定國大都督身份尊嚴是一樣的道理。


    敢直接動他,就算是蘇祁安,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周子斌看著馮南,似乎像似想到某件事,輕聲道,「對了,本州交代你的事,查的如何?」看書菈


    「迴大人,經過下官的搜查,確實在後九郡發現了一些暗中的可疑人員,這些人貌似在搜查什麽罪證。」


    「但他們是什麽人,具體聽命於誰,又是怎樣潛入進來的,目前還沒有消息,但有一點的線索,和大人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我們發現,這些神秘人,間接或多或少都和沈家商行有過關係。」


    「當然這種關係,具體也差不出多大的聯係,整個東州的商隊,又或者路線,隻要涉及的,多少都能和沈家商行扯上關聯,畢竟東州一半以上的經濟命脈,都被沈家商行掌控,或許那些人正想借著沈家商行的名頭,來一場栽贓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馮南的解釋,周子斌微微點頭,他不在意道,「無妨,無論這事是不是栽贓,但這背後一定有沈家的身影,這說明我們之前的思路是對的。」


    「等我走後,你要加大力度繼續搜查,必要時可以丟出吳、蔣兩家的煙霧彈,我想這暗中之人,一定會露出馬腳來。」


    「一旦發現和沈家真有關聯,你可先斬後奏,直接將沈家一網打盡,這牌要是打的好,說不定能成為我們反敗為勝的關鍵。」


    「請大人放心,這事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周子斌揮了揮手,馮南轉身離去,房間內,周子斌坐在當中,目光閃動,安排好了後九郡一事,接下來就得好好會會這位監察使呢。


    蘇祁安想發動第三場更大規模的反攻,也就是進攻舟山島,必須調動大量兵力,這次征調後方兵力,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但這遠遠不夠,除了陸地上的軍隊,還得有水師,而光靠東州水師,有些捉襟見肘,能夠短時間集結,並且配合行動的,除了東州水師,還有另一州的水師可用。


    想到這裏,周子斌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周子斌這次打算好好跟這位監察使上點眼藥。


    隨即他轉身走入右邊的書房,提筆寫著什麽,約莫片刻後,州城內一隻鴿子飛出,眨眼間消失在天際,不過看它去的方向,應該是京都城…


    此時,前線九郡,自從收複了兩郡之地,前線的東州兵,士氣高漲,之前的頹唐一掃而空。


    不僅如此,就連前線的百姓聽聞此事,各個都是難掩臉上的激動,甚至不少人,紛紛跑到縣衙,要求參軍去打海盜倭寇。


    這麽多年和海盜倭寇的激戰,雙方最多打成平手,就不錯了,哪有像這一仗,不僅收複了丟失的兩郡,更是大量全殲入侵的海盜倭寇。


    現在的東州海岸上,不論是沙灘還是海麵,空氣中,依舊能夠嗅到濃鬱的血腥味。


    海岸上,有著大量的東州駐紮,甚至修建工事,看樣子軍隊沒有撤離的打算。


    不僅是這些前線兵士,就連蘇祁安、吳定國都沒有迴到後方,而是待在靠近前沿最近的清崇郡城。


    就連剛收複的左海郡城,以及不遠的三明郡城,這幾日,都有大量的兵士入駐。.


    與同一起入駐的,還有大量的後勤補給車隊,這一幕,看的一些百姓內心狂跳不已。


    「這不是傳聞,這是真的,監察使、大都督,是要率軍反攻了,一舉殲滅盤踞舟山島的海盜倭寇。」


    所有目睹沿途兵士的百姓,心裏都有這個念頭,下一刻,更是奔走相告。


    短短半日時間,便傳遍了前線九郡,對底層百姓的這種傳播,蘇祁安、吳定國等一眾高層,皆是沒有製止,采取默認態度。


    這事本就沒必要隱藏,傳播開來,對東州百姓沒有半點壞處,反而會提升眾人的士氣。


    這幾日不少百姓紛紛應征入伍,就是最好的驗證,蘇祁安要的就是這種聲勢,氣勢越足,無形中對海岸對麵的海盜倭寇產生一種震懾。


    當初海盜倭寇對東州百姓的摧殘,除了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不少靠近海岸邊的村莊鄉鎮,每每聽到海盜倭寇來犯的消息,皆是膽戰心驚,更一度能讓小孩止哭的程度。


    而現在,憑借這一仗的大勝,不僅要掃除兵士的頹唐,更要掃除埋在百姓心裏的恐懼。


    要讓他們知道,所謂的海盜倭寇也是怕死的,也隻有一條命,死了就死了。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


    對於百姓的高漲熱情,蘇祁安、吳定國沉默幾日後,眼看時機成熟,方才開口招兵。


    並且正式確定,一定會打第三仗,第三仗一定蕩平舟山島海盜倭寇,還東州百姓一個真正的太平。


    這一消息的確定,不僅對內鼓舞人心,更是對外,對舟山島海盜倭寇正式發出的宣戰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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