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統領的這番話,不僅把自己摘得幹淨,更是反將豫王一軍。


    隻要豫王順勢接下對他們處罰,以後他在難做這般閑散王爺呢,這次出手他們的收獲還挺大的。


    沒想到釣到這樣的大魚,到時候經過他們的運作,豫王百分百會受到朝廷注視,憑這份情報,日後二人在中州的地位,不得水漲船高,想到這裏,兩位統領內心那叫一個竊喜。


    豫王目光閃動,他倒是小看了這個二統領,短短的幾句話,竟把他逼退到這等地步。


    但豫王臉色平靜,沒有任何慌張神色,就在他打算開口說什麽,忽然,蘇祁安的聲音淡淡響起。


    「嗬嗬,兩位統領說的在理,這道理我認同,既然是誤會,那這事就這樣算了吧。」


    老紀目光看去,眼神中閃動著詫異神色,他不理解蘇祁安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但他沒有開口阻止,以他和蘇祁安這段時間接觸,他知道蘇祁安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蘇祁安的這話,兩位統領同樣露出詫異神色,帶著幾分驚異上下打量。


    蘇祁安麵露笑容,不緊不慢繼續道,「今天這事是誤會,和兩位統領沒有半點幹係,但我想埋伏我們的這些土匪,就不存在什麽誤會吧?」


    「這樣吧,為了以儆效尤,也是為了給中州其他地界土匪一個警示,直接全殺了,我想各位應該沒什麽意見吧。」


    豫王摸了摸自己胡須,微微點頭,瞬間意識到蘇祁安的意思,輕聲道,「嗯,本王覺得這事可以這樣處理,不知兩位統領是否同意?」


    兩位統領臉色一變,帶著幾分尷尬神色看著豫王和蘇祁安,顯然帶著幾分猶豫。


    如果是其他地界的土匪,殺了也就殺了,但眼前這些土匪,可不是什麽普通人,乃是他們在北山郡圈養的打手。


    平常的一些髒活、累活,見不得人的活,都是由這些人出麵解決,這些人對他們而言,除了是幹見不得人的事外,更多的也是他們取得北山郡人心的好打手。


    每次北山郡有大的匪患,擾亂當地百姓生活,就需要他們出手,隻是這種出手,背後的謀劃不是別人,恰恰就是他們。


    能夠在這麽幾年時間,在北山郡站穩腳跟,獲得當地百姓支持,這些土匪可謂功不可沒。


    本來按照他們打算,這次借著剿匪名義,將蘇祁安的商隊和這些匪患一網打盡,等到下了獄,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把這些打手給放了就行。


    既能抓到豫王這支商隊的大魚,又能給北山郡百姓一個交代。


    可誰知道,這位來曆不明,口才如此之好的青年,一開始竟然下手這麽狠,如果這些土匪被端了,無異於釜底抽薪,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與其說蘇祁安眼光毒辣,下手狠,不如說蘇祁安一開始早就看穿了兩位統領的計謀。


    用土匪來演戲,以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樣的手段,蘇祁安不說是鼻祖,可以說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


    在土匪現身的瞬間,蘇祁安心裏就有一些猜測,隻是還不能肯定,當北山營的兩位統領,一前一後同時出現在這,一切就顯得那麽明顯了。


    北山營統領什麽身份?哪怕是一方郡守見到,都得給相當的顏麵,更別說,在這一小塊地界,一下子冒出兩位統領。


    而且還是營中權勢最大的兩位統領,這要說巧合,換做誰能信?


    一個小小的剿匪之事,出動兩位統領,這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既然這個二統領如此死咬是因為線報原因,那蘇祁安索性隨了他的意,權當是誤會。


    既然是誤會,那就和兩位統領沒有關係了,接下來對土地的處理,就公事公辦了。


    蘇祁安的這招,著實讓兩位統領麵露猶豫神色,一旁的豫王見狀,笑著道。


    「哦?看兩位統領的樣子,貌似很不願意啊,不知二位統領可有其他好的處理辦法?」


    被這麽一問,兩位統領連連搖頭,抱拳道,「豫王爺多慮了,土匪襲擊平民都當死罪,更別說襲擊皇族呢,其罪當誅,一切皆按照豫王爺的意思去辦。」


    在這節骨眼上,兩位統領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說出拒絕的話。


    如果替土匪求情,那才是徹底洗不幹淨了,雖然很不舍得這些打手就這樣被清理了,但為了自身安危,當下也隻能這麽做了。


    「好,不愧是北山營的統領,當真痛快,放心,等此事過後,我一定向豫王爺請求,讓朝廷對二位請功封賞。」


    「這次的剿匪,兩位統領出力不少,朝廷一定不會忘了兩位功勞的,還愣著幹嘛,按照兩位統領的意思,通通殺了。」


    蘇祁安的聲音很大,就像是故意給某些人說的,聲音很清晰的傳遍每個土匪耳內。


    身後的一眾鏢師,二話不說,手持大刀上前,就欲將這些束手就擒的土匪給了結。


    看著步步緊逼走來的眾多鏢師,這些土匪臉色瘋狂變幻,他們想反抗,但像似受到某種警示,讓一些人不敢有所動作。


    這種警示要是對數量少的,十幾人,大幾十人來說,或許有用,可麵對足足有兩百多數量土匪來說,看著大刀的逼近,明顯效果不大。


    在鏢師距離他們最近,不足兩三尺的位置,終於幾位土匪忍耐不住死亡的危險,猛的起身,大喊著。


    「大當家的,各位兄弟們,你們還這麽傻嗎,我們明顯是被人買了,我們是替死鬼啊,此時不反抗,難道真要成一些人的刀下亡魂嗎。」


    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起身響應,「說的沒錯,用我們的時候,我們就有價值,不需要我們了,就是隨意可以丟棄的棄子,兄弟們,替北山營這些狗東西效力這麽多年,值得嗎?兄弟們,為了活下去,衝啊。」


    這種響應,如同風一樣,瞬間席卷開來,一時間就連他們的老大,土匪頭子都很難鎮壓下去。


    之所以會造成這種反抗,主要還是內心對死亡的懼怕。


    無論是誰,在真正麵對死亡時,都會害怕的,哪怕之前許諾再多的承諾,可當死亡降臨,大部分人還是會因為恐懼而反水。


    這些土匪的叫囂,特別是最後幾句話,直接把他們的背後黑手給點了出來,這下,兩位統領坐不住了。


    麵露冷色,大聲喝斥,「混賬,你們這些土匪,竟然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找死的東西。」


    「全軍聽我命令,全力圍剿這些匪患,一個不留,格殺勿論。」


    兩位統領發話瞬間,同時,二人持弓搭箭,一箭射出,直接將帶頭鬧事叫囂最兇的人,給一箭射殺。


    緊接著,雙方就當著蘇祁安和豫王的麵,展開了激戰。


    北山營的兵士,狂妄歸狂妄,但是有狂妄的底氣,這次激戰,三千的兵士,也就出動了一百來人。


    雖然土匪們叫囂的很厲害,反抗也很激烈,但最終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潰敗,到最後直接形成了單方麵的屠殺。


    這種屠殺持續了有小半個時辰,當戰鬥停止,剛才出手叫囂的土匪,無一例外全部身死。


    這條官道上,瞬間血流成河,滿地的屍體橫七豎八躺著,一眼看不到頭,空氣中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那些出手的北山營兵士,如同血人一樣,黑色鎧甲被染紅,早已分不清是土匪的血還是自己的。


    他們就站在滿地屍體中間,手持大刀,那感覺就像殺神一樣。


    這


    次激戰,出手的自然包括了兩位統領,雖然身上沒有像手下兵士那樣,渾身染血。


    但臉上還是帶著很強烈的殺氣,目光掃視,一時間手下兵士都不敢與之對視。


    在輕鬆解決了這些土匪後,大統領、二統領二人,目光對視,而後緩緩落在蘇祁安和豫王爺的神色。


    他們神色漠然,看不出有任何情緒變化,唯一有的就是彌漫的殺意。


    童戰等一眾鏢師見狀,很自覺的站在蘇祁安、豫王旁邊,手中大刀緊握,頓時,這個密林內的氣氛,都是變的有些詭異。


    冷風吹拂,更外圍的北山營的兵士,有的手持韁繩,勒緊馬繩,有的緊握大刀,有的弓繩就位。


    那感覺隨時雙方都要爆發一場大戰,老實說,就雙方兵力對比,三千比一千,而且兵器上也有很大差距。


    蘇祁安這邊大部分都隻有大刀、盾牌,少部分的弓弩,並非無法配備更好的,而是化妝成商隊,一些好的兵器無法攜帶,隻能以輕量化為主。


    而大統領這次帶出的三千兵士,不僅各個身穿鎧甲,手中好用的兵器不少,雙方真要打起來,大概率是以蘇祁安、豫王落敗。


    就算能勝,估計也得付出很大傷亡,而且不一定保證蘇祁安、豫王爺有機會活著逃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雙方的氣氛愈發冰冷,眼看著雙方大戰爆發,忽然,大統領、二統領做出了一個出乎在場眾人的舉止。


    二人注視蘇祁安、豫王爺半天,而後放下手中兵器,半跪在地,抱拳道。


    「這次平叛,讓豫王爺受驚了,還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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