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玄庸遲疑間,坐在下方,當看客的鄭源,卻是率先開口。


    他的開口,讓人感到震驚,誰能想到,一向和蘇祁安不對付的他,在這時候竟然如此支持蘇祁安,並且還是那種鼎力支持。


    不僅是他,鄭源話落不久身後的趙成、司馬越等一眾國公,紛紛發表自己支持的意見。


    這一舉動,把六部尚書都看愣了,在進殿前,大家之前的商議,可不是這樣啊?


    他們有種感覺,有種又被賣了的意思。


    上方,蘇哲、蘇泰二人同樣露出詫異神色,但目光不經意間和下方鄭源交匯後,二人瞬間像明白什麽。


    在眾多國公話落後,在一旁道,「父皇,兒臣覺得東山侯之言,雖然有些狂妄,但並非不可行。」


    「東山侯可是我大涼戰功赫赫的軍侯,他的指揮才能,我們都看在眼裏,而且東山侯有句話說得對,扶桑的野心,在這次談判中可謂昭然若揭。」


    「文鬥過後,還敢威脅我等,實在不把大涼放在眼裏,如果這次我們退讓了,怕更會助長扶桑對大涼的輕視。」


    「本來我雙方談判破裂,陷入僵局,在繼續談下去,怕也沒什麽好談的,與其這樣,不如索性主動出擊,這次如果東山侯能平定東南沿海匪患,反而能給扶桑一個震懾,讓他們看看,我大涼絕不可欺。」


    「父皇,二哥所說,兒臣也讚同,如果在這件事上繼續服軟,不止讓扶桑會得寸進尺,東山侯好不容易凝聚京都百姓的威望,怕也得毀於一旦,要是失了民心,在挽迴就難了。」


    「兒臣保證,如果東山侯有需要,兒臣願意全力配合,一定助東山侯一舉平定東南沿海匪患。」


    蘇哲、蘇泰說的那叫一個真誠,看的下方抨擊蘇祁安的六部尚書,各個冷汗直流。


    兩位皇子都這麽開口了,他們能肯定,自己成了徹頭徹尾的冤種。


    而且這種冤,還是那種明知被當棋子用了,還不能反駁,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那種,誰讓他們頭上,是那兩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呢。


    兩位皇子的發言,起了很大的作用,讓有些下不定主意的蘇玄庸,雙眼一凝,認真的看著下方的蘇祁安道。


    「東山侯,既然你決心如此,寡人也不好阻攔,寡人能給你的就是,調動東州上下一切的令牌,見寡人令牌,如寡人親至,誰若不遵從,你可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蘇玄庸的這句承諾,比其他口頭一些虛的,還要更實惠,蘇祁安要的就是這個。


    當然他知道,這個給予生殺大權的令牌,不是那麽好拿的,背後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一會,蘇玄庸話鋒一轉,又道,「這塊軍牌給予你,寡人放心,但是,如果半年內,東南沿海匪患沒能鏟除,你知道後果的,到時別怪寡人翻臉無情。」


    蘇玄庸這話,可不是開玩笑,而是帶著森森冷酷的。


    身為大涼皇帝,大涼掌權第一人,對權利有多看重,不用誰說都明白。


    能在這時候,給予蘇祁安調動東州上下一切的軍牌,甚至是生殺大權,這種權利是很可怕的。


    東州距離京都城又遠,而且這次放蘇祁安去東州,身邊並未派所謂監軍,足以看出蘇玄庸對蘇祁安的信任。


    如果能徹底平定東南沿海的匪患,對大涼是絕對的大功一件。


    但同時,這枚給予蘇祁安掌控東州生殺大權的令牌,又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未能平定,蘇祁安怎麽解釋,都注定要成為替罪羊的。


    就算蘇玄庸在信任看重他,到時也要拿他出來頂罪,這就是帝王的殘酷,被皇帝信任又不信任的感覺。


    蘇玄庸不是沒有給蘇祁安選擇,但他執意如


    此,蘇玄庸也不會勉強。


    如果能平定,一切皆大歡喜,如果敗了,不用說,蘇玄庸會毫不客氣拿蘇祁安祭旗。


    蘇祁安沒有任何退意,抱拳對著蘇玄庸道,「請陛下放心,微臣定竭盡所能,必定平定東南沿海匪患,還大涼東南一個安定。」


    「好,不愧是我大涼軍侯,寡人就喜歡東山侯這般豪氣,寡人期待東山侯勝利的好消息。」


    「對了,各位大人,對寡人的這般處理可有意見?如果有,盡管提出來,好不容易有這次機會,有什麽就說什麽,要是這次不說,以後就沒得機會說了哦。」


    蘇玄庸看似是詢問,實際上給六部尚書帶來很大壓力,六位尚書連忙抱拳躬身道。


    「陛下的處理很公道,微臣絕對沒有任何意見,微臣支持陛下的決定。」


    「沒錯,既然東山侯有心,微臣在多說什麽,豈不是太長外族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在這裏,微臣也期待東山侯的勝利歸來。」


    「是啊,還得是陛下,隻要陛下出麵,什麽事解決不了,我看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在這裏向東山侯表達歉意,當然隻要東山侯需要,我們幾位同樣全力支持。」


    「期待東山侯得勝歸來。」


    六位尚書那叫一個識趣,迅速轉變,不僅主動認錯,更是帶著一頓彩虹屁,把蘇玄庸順帶吹捧了一遍。


    對蘇祁安的態度,那叫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臉速度比翻書還快。


    對著,蘇祁安都習以為常了,能在朝堂多年,誰不是見風使舵的主,如果執意堅持不是不可以。


    隻是這些不懂變通的老古板,早在一次次的朝堂會議下,被打壓下去了。


    他們知道,在朝堂上,有兩個底線是絕對不能觸碰,一個不能得罪晉王、趙王,另外一個,就是不能違背忤逆陛下的意思。


    隻要把握好這兩個底線,基本上在朝堂是沒啥問題的。


    蘇玄庸的出聲,一下子讓殿內那種彈劾,舌戰朝臣的氣氛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和諧感覺。


    那種和諧看起來,給人一種相當不真實的感覺。


    蘇祁安臉上帶著幾分笑容,環顧一周,而後在一片恭賀聲中,對著上方的蘇玄庸道。


    「陛下,微臣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能答應。」


    蘇玄庸眉頭一挑,帶著幾分好奇,輕聲道,「哦,說來聽聽。」


    蘇祁安點頭,沒有猶豫,說道,「微臣想以這次平定東南沿海的戰功,換取陛下能讓九公主嫁給微臣。」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除了蘇玄庸,其餘人等皆是露出驚異神色。


    蘇祁安這話,著實大膽,不是一般大膽,東南沿海的匪患還未開始,就想著平定後戰功賞賜。


    這該說蘇祁安自信心膨脹,還是狂妄過了頭?


    如果提出的賞賜是其他什麽,或許還不會如此吃驚,可他竟然又提九公主一事。


    這次更大膽,直接請求陛下出嫁九公主與他,之前他和九公主的糾纏,還未有個合理解釋,現在又來這一出。


    這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快,在蘇玄庸的紅線邊緣來迴蹦躂。


    相比較眾人的震驚,蘇玄庸先是短暫的愣了一下,而後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笑容,他輕聲道。


    「嗬嗬,原來東山侯是在這等著寡人啊,東山侯真是好算計啊。」


    「難道東山侯就不怕寡人現在把你拿下,而後處死?」


    蘇玄庸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殿內的氣氛都低了不少,所有人都察覺不到蘇玄庸內心想法究竟如何。


    麵對蘇玄庸的威脅,蘇祁安點頭,不慌不忙道,「微臣知道說出這話


    後,定會讓陛下不高興,甚至憤怒,但微臣卻想說。」


    「微臣在遇九公主之前,從來都是戰戰兢兢,謹小慎微,可遇到九公主後,九公主對微臣的照顧,幫助,微臣是知道的。」


    「對九公主的感情,微臣始終保持逃避,但在進京都後,見到了扶桑代表團,在做了一些事後,讓微臣明白一個道理。」看書菈


    「連外族王子,都敢表露對九公主的愛慕,微臣如果一味逃避,還算得上男人嗎,這次,微臣想直麵內心,不想逃避,想迎娶九公主。」


    「這次如能平定東南沿海匪患,就是微臣送給九公主的一份彩禮。」


    「東南沿海的匪患,微臣知道有多複雜,會有很大的失敗幾率,但微臣依然願意前往,為的就是想讓全天下百姓看著,皇室九公主所嫁之人,絕非軟弱無能之輩。」


    「當然如果微臣敗了,不用陛下動手,微臣必定會留在東州,東州就是微臣的葬身之地。」


    「既然想明白了,微臣也就沒必要隱藏自己的想法,當然如果陛下要怪罪,微臣也願一並受著。」


    「但還請陛下不要牽累微臣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沒有他們,微臣絕對到不了今天,迎娶九公主是微臣的心願,對家中兩位賢妻,微臣同樣很愛,這種愛不分彼此,還望陛下成全。」


    蘇祁安這一番近乎真心的發言,聽的眾人似懂非懂。


    對九公主的愛,他們感受到了,同樣,他話中意思很明確,休妻是不可能的。


    按照他的意思,應該是迎娶九公主,家中一共三位妻子,三人地位都是等同,是平妻,不分大小,更沒有妾之分。


    這種發言,不得不說很大膽,有點曠世駭俗,而且還是當著陛下的麵,吐露自己的心聲,看他的神色,十分堅定,想要改變很難。


    大涼這麽多年下來,從未聽說有多位平妻,沒有妾,而且這妻中還不分大小,其中包括皇室公主。


    敢這麽說,就是不要命了,別的不說,蘇祁安能當著陛下的麵這麽說,在大涼曆史上,已經是前無古人了,接下來,就看陛下如何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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