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識過蘇祁安的實力後,昭和仁川迅速轉變策略,打的就是和局意思。


    想要和局,對昭和仁川來說很簡單,在要在接下來的一炷香內,把蘇祁安纏住,雙方都不在得分,這第一項的「射」藝,自然會和。


    昭和仁川一副自信滿滿樣子,蘇祁安的箭術是很高超,但他也不弱,勝他很困難,但纏住他,是十拿九穩的。


    所以才敢在蘇祁安麵前,如此放言,絲毫不擔心蘇祁安會有什麽反撲。


    昭和仁川的誌得意滿,換來的隻是蘇祁安的漠然,在尋了幾次機會不得後,昭和仁川淡淡的聲音,繼續響起。


    「東山侯放棄吧,本王承認在箭術,要想勝你很困難,但纏住你,讓你不得分,還是綽綽有餘。」


    「這局我們就以和局為平手,豈不美哉。」


    「仁川王子,本侯還是那句話,千萬別把話說的太滿,否則打臉會很疼的。」


    蘇祁安的話在昭和仁川眼裏,不過是固執之言,無非是為了給自己找臉麵罷了。


    現在時間不到半炷香,他有何種本事,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就在昭和仁川打算繼續說服蘇祁安,沒有搭理他的蘇祁安,卻是愣住馬繩,停了下來。


    在昭和仁川有些詫異的目光下,蘇祁安從懷裏扯出一個黑布條,而後蒙眼帶上。


    這一舉動,卻是把昭和仁川看呆了,在這時候蒙眼,絕對不是為了破罐子破摔,他這麽做,除非…


    昭和仁川很快想到什麽,但他的眼中有著濃濃的震驚神色,如果蘇祁安真這麽做,實在太過駭人了。


    哪怕是他,都很難相信。


    此時的蘇祁安,蒙著眼,但昭和仁川心裏在想什麽,如同被蘇祁安看穿一般。


    蘇祁安抬頭,看著前方,輕聲道,「百步穿楊者,為神箭手,用心者,蒙眼隨心而動,為箭心手。」


    「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箭者。」


    蘇祁安這話,像似和昭和仁川對話,又像似在喃喃自語。


    下一刻,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蘇祁安雙腿夾馬,直衝前方而去。


    軍馬疾馳,在地麵引發的騷動,瞬間讓藏在樹林內的八隻活雞,嚇的四處逃竄。


    蘇祁安搖頭感知,迅速抽弓搭箭,想要一舉射殺,而迴過神來的昭和仁川,沒有放棄,同樣抽弓搭箭,想都沒想,對著蘇祁安射出的方向,就是一箭。


    昭和仁川有信心,在他的預判下,就算蘇祁安蒙著眼,比他快一步,最終的結果絕對是兩箭相撞,沒有勝負。


    什麽箭心手,在昭和仁川看來,無非是蘇祁安編造出來,專門用來忽悠他的。


    蘇祁安除了是有名的神箭手外,在心理戰上,也是出了名的,他差點就掉入蘇祁安準備的陷阱中了。


    昭和仁川心裏這般想到,他的內心稍微平複下來,可等他抬頭,準備看蘇祁安的笑話時。


    他的臉色寫滿了震驚,想象中的兩箭折斷,獵物逃跑的一幕沒有出現。


    反而是獵物被射中,他的箭也斷了,能造成這效果的,沒有別的原因,就是蘇祁安剛才射出的不是一隻箭,而是三隻箭。


    擅長射多箭者,昭和仁川不是沒有見過,但像蘇祁安這般蒙眼,完全憑聽覺出手,並且一箭擊中獵物,另外一箭折斷他的箭。


    這種箭術,他聞所未聞。


    別說昭和仁川,就連一直關注「射」藝的諸多百姓,皆是同樣表情。


    蘇祁安剛才的蒙眼,他們也以為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但誰想到蘇祁安竟然給他們來了這一手。


    這一手帶來的震驚,是滔天巨浪的,不少人睜大眼睛


    ,揉了揉雙眼,生怕自己看錯一樣。


    可結果卻是,蘇祁安在昭和仁川的層層阻攔下,再奪一分。


    「東山侯好樣的,不愧是大涼第一神箭手!」


    這時候,不知是誰開頭開了這個口,一下子,排山倒海的聲音,席卷而來。


    但其中有練家子及時出聲製止,他們知道,這種聲音聲勢過大,一定會對蘇祁安造成影響。


    「射」藝還沒結束,如果因為他們的呐喊,打擾到了蘇祁安,那他們的罪過就大了。


    練家子的及時製止,讓很激動的百姓,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相互轉告,強行按壓內心的激動,目光睜的大大的,看著未結束的「射」藝。


    昭和仁川雖然震驚,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自然不可能被蘇祁安的手段給打的頹喪不堪。


    說起來,還得感謝剛才大涼百姓的排山倒海的歡唿,給了他一些啟發。


    昭和仁川迅速反應過來,從地麵撿起一堆小石子。


    蘇祁安不是想在他麵前秀一把,那接下來就讓他秀個夠。


    昭和仁川的舉動,四周百姓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不少人低聲喊著卑鄙無恥。


    隻是這種謾罵,昭和仁川根本不在乎,君子六藝的比試,他隻要沒出手傷人,拿一些小石子去幹擾,根本算不得什麽。


    不過是小手段罷了,談不上什麽卑鄙。


    昭和仁川拿起石子的舉動,身為考官的文宣一語不發。


    這事如昭和仁川所講,最多是小手段,隻要沒攻擊對手,並不算違規。


    昭和仁川冷笑著,二話不說將手中的小石子扔了出去。


    果然,隨著石子引出的動靜,蘇祁安感知到,迅速抽弓搭箭,就是一箭。


    石子很自然地被射中,這一幕看的昭和仁川內心竊喜。


    他還以為蘇祁安有多厲害,什麽狗屁箭心手,說白了,就是聽覺比常人靈敏罷了。


    在他麵前搞裝神弄鬼這套,對他來說不好使。


    看著蘇祁安上鉤,昭和仁川像似來了興致,不緊不慢,手中的石子,一塊接著一塊丟了出去。


    蘇祁安就像上套一樣,一箭一箭的射出。


    昭和仁川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下一刻,他想要玩把大的。


    不在一顆一顆幹擾,而是一堆石子,朝著不同方向而去,為的就是將蘇祁安的箭消耗空。


    到時候沒了箭的蘇祁安,還蒙著眼,隻能是徒增笑料。


    這一幕,昭和仁川可是相當期待,下一刻,他看準方向,對著四周就是齊射。


    蘇祁安迅速抽弓搭箭,這次他的手中足足有四隻箭。


    在微微感知方向後,期待的四箭齊出的場景並未出現。


    反而蘇祁安保持著拉弓的態勢,仿佛陷入入定一般,愣在那裏。


    昭和仁川雙眼一凝,像似意識到什麽,暗道一聲不好。


    迅速抽弓搭箭,雖然他的速度很快,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蘇祁安定住的身體,像似感知到什麽,對著右前方的位置,弓弦一放,四箭齊出。


    四隻箭劃破空氣,穿過灌木叢,一頭紮進一棵樹後。


    不一會,四隻活雞,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依次掉落。


    蘇祁安的木牌數迅速從十七變成二十一。


    隨著四隻活雞的落地,所有人都知道,第一項的「射」藝,絕對不會出現所謂平局,而是以蘇祁安保持絕對優勢獲勝。


    不一會,耳邊響起鋪天蓋地的歡唿聲,這次的歡唿比之前的都要大,他們終於不再隱忍,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自己情緒。


    耳邊響起鋪天蓋地的歡唿,蘇祁安順勢將臉上的黑布條撤了下來。


    轉過頭,臉上帶著笑容,看著一語不發,臉色陰沉的昭和仁川。


    隨意的把手中的箭放在背後,騎著馬,轉身離去,隻是在經過昭和仁川時,淡淡的聲音響起。


    「有時候,人太聰明不是件好事,以仁川王子如此精通大涼文化,想必應該知道一句,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這一局,不知道仁川王子你的臉,疼不疼。」


    蘇祁安騎著馬,十分輕鬆離去,隻留下滿臉陰沉的昭和仁川。


    在剛才的對決中,他敗的很徹底,不僅是在箭術上,更是在心智謀略上。


    想想看,一個敢蒙眼,隻憑借聽覺,就隨發的箭術高手,怎麽可能連石子的聲音和活物分不出來。


    之所以蘇祁安會被吸引,恰恰就是他故意布置的一個局。


    為的就是讓昭和仁川相信,蘇祁安上了他的套,更是把他上套後的心性摸的一清二楚。


    以配合的方式,借此麻痹他,最重要的是,昭和仁川的看似戲耍,反而無形中幫了蘇祁安一個大忙。


    每一顆的石子落地,都無形間替他排除了活物不存在的地方。


    一顆顆石子的落地,範圍也就不斷縮小,最後活物所藏的地方,已經在蘇祁安的腦海中有了大致判斷。


    在確定位置後,玩也玩夠了,自然用一局給昭和仁川來一場絕殺。


    至於蘇祁安究竟是不是所謂箭心手,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從第三局開始,他就掉入蘇祁安的圈套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的絕殺。


    他堂堂扶桑的王子,下一任天皇的繼承人,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文鬥中,又栽到蘇祁安手裏。


    這才是昭和仁川最憤怒的點,這樣的人不除,對他甚至對扶桑,都有很大的隱患。


    昭和仁川抬頭,注視著蘇祁安的背影,這一刻,蘇祁安才真正的進入了他必殺的名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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