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長和二元老的矛盾,可不是族地歸順問題。


    當南都郡歸降後,被圍困的族地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接下來商討的就是族地歸順,在兵發西州前,族地的問題,蘇祁安就曾找過雙方討論過。


    經過蘇祁安的調和,族地被一分為二,雙方各自劃分一半。


    靠近交州下倉郡的族地,劃分給二元老等土著祭司,而靠近南都的自然交給大酋長等蠻夷。


    這種劃分,看上去有些不太公平,可實際上,如果沒有蘇祁安的幫助,大酋長別說拿迴族地了,恐怕連一半族地都拿不迴來。


    很可能還還有滅族的風險,而且此次兵發西州,二元老的土著大軍,也出了很大力氣。


    族地有他們的一半,大酋長並沒有太多怨言。


    畢竟,一開始可是他們主動挑釁蘇祁安,入侵交州的。


    蘇祁安沒有把他們給滅了,還能留下他們,並且拿迴差點被占領的族地,已經是天大恩情了。


    哪怕大酋長再不是個東西,對蘇祁安的作為,他是很感激的。


    族地的歸屬因此沒有太大問題,雙方爭吵起因不過是二元老,在這場戰事後,為蘇祁安拿下西州,而出了大力洋洋得意。


    反觀大酋長,不但成了俘虜,自家族地都差點被占領,因此在南都郡被拿下後,二元老可不得指著這個機會,狠狠的嘲諷他的死對頭大酋長。


    吵到最後,雙方還打了一個賭約,看誰日後能為蘇祁安出力最多。


    這種爭吵就像老小孩一樣,因此,蘇勇才會很淡定的,沒有任何出麵幹預意思。


    通過這次西州戰事,大酋長的性子轉變還是很大的。


    畢竟,誰能做到,反攻西州,不僅拿下了西州,甚至連那位大名鼎鼎的唐豐,都死在蘇祁安的手裏。


    唐豐什麽人,什麽實力,他太清楚了,打了這麽多年交道,


    別看他坐擁族地,憑借數萬蠻夷大軍,和唐豐打了這麽多年,不落下風。


    但這其中的艱辛,大酋長很清楚,蠻夷黑魯的戰力是很強,但他們有個致命的缺陷,地盤小,人口少。


    為了維護族地安危,隻能征戰所有年輕力壯的黑魯參戰。


    短時間還好,可隻要一直耗著,他們總有耗不過唐豐的那天。


    每次爆發戰事,他們都得動用族地內所有的力量去麵對,反觀唐豐這邊,地盤大,人口多。


    每次開戰,隻用一半不到的兵力,唐豐什麽目的,大酋長太清楚了。


    就是把他們當作練兵場,他們得時刻保持戒備警戒,可以說一年有八成時間,都得撲到備戰上。


    根本沒有其他時間,去發展經濟,恢複人口,而唐豐卻可以做到輪換,邊界的仗,隨時打,境內的生產也不耽誤。


    如果沒有蘇祁安這次的幹預,斷則三五年,長則七八年,族地就得不戰而敗。


    唐豐這人,在大酋長眼裏,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可恰恰就是這位雖然讓他緊繃神色的對手,最終死在蘇祁安手裏。


    這足以讓大酋長震動,在大涼敢殺州牧的,不說前無古人,但絕對是後無來者。


    而且在事後,據大酋長了解蘇祁安之所以要殺唐豐,最主要一個原因,就是為報三年前西州事變的仇。


    是替那些慘死在唐豐手裏,無辜死難的商行下屬。


    聽到這消息,大酋長可謂久久無法平靜,為那些地位卑微,沒有任何權勢的底層出頭,雖然是他的下屬。


    但這種下屬,大涼的任何世家權貴,哪怕是豪門,不說多如牛毛,但幾十個,還是沒啥問題。看書菈


    替這種做事的下屬出頭,還是殺州牧,這才是蘇祁安做的前無古人。


    能有這氣魄,敢為自己屬下殺州牧,別的不說,就這點,讓大酋長對蘇祁安是相當敬佩。


    有些人為了收攬人心,自然會做一些替下屬出頭的事。


    但像蘇祁安這種,根本不可能,想都別想,隻會說他是個瘋子。


    可恰恰就是這個瘋子,就是做到了,能為死去的下屬,做到這一步,這已經不叫收買人心了。


    而是真正讓跟隨他的人,原因把自己的命,全部交給蘇祁安的。


    跟著這樣的主人,哪怕死上百次,千次,都是值得。


    拋開當初,雙方之間的立場關係,大酋長要是能早些遇到蘇祁安這人,說不定他也會認定蘇祁安是明主。


    有這樣為死難手下出頭的主人,不去追隨,還能有何人能夠追隨。


    所以,都不用蘇祁安派人和大酋長談蠻夷後麵的歸順問題。


    現在的大酋長,對蘇祁安的態度早就轉變了,心裏都下定了決心,他會率領族地的蠻夷黑魯,好好替蘇祁安鎮守西州的邊界。


    好讓蘇祁安早日看到,論實力,他們蠻夷可不比這些土著差。


    與此同時,上了馬車的蘇祁安、秦子音,在警衛連隊的護送下,離開了西州城,來到了城郊。


    根據位置,在約莫走了十幾裏,穿過一片林子後,


    一座類似農家小院的房子,遠遠的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


    這座房子不大,約莫兩層,房子並未由青磚瓦建造,反而是一片片的竹子打造,看上去很幽靜幹淨。


    在小院的門口上方,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林苑。」


    一行人的馬車,在距離小院門前,停了下來。


    蘇祁安、秦子音二人下了馬車,跟隨的一隊警衛兵士,按照蘇祁安的指示,迅速分散開來。


    除了門口留守的幾名兵士,其餘兵士,全部分散遠去。


    這次是前來拜訪,禮數還是要周到的。


    蘇祁安目光從門口上方的「林苑」木牌收迴,上前一步,剛準備敲門。


    忽然,小院內,一道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


    「東山侯既然到了,那就進來吧,沒必要這麽麻煩。」


    聽到這話,蘇祁安先是一怔,沒有猶豫,直接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比較大的小院,小院中間,有一顆大樹,大樹下,一方石桌,幾張石椅。


    林苑之愜意的坐著,雙手擺弄著茶具,在小院的旁邊,還有圈起來的幾處籬笆。


    裏麵圈養著一些雞鴨,在籬笆的一旁,還有幾塊菜地。


    一股淡淡的幽靜,讓人很容易淨下心來。


    看著一臉愜意的林苑之,蘇祁安快步上前,拱了供手,輕聲道。


    「三年不見,林老還是如此悠閑愜意,學生在這裏拜見林老。」


    一旁的秦子音,在身後同樣作揖行禮。


    林苑之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笑著搖頭道,「欸,東山侯你可是夫子的親傳弟子,你這一拜,老夫可是受不起啊。」


    聽到這話,蘇祁安一怔,但很快釋然。


    林苑之雖然致仕多年,但好歹也是翰林院的大儒,地位德高望重。


    知道他是夫子親傳這消息不為過。


    蘇祁安目光閃動,從他剛進門,林苑之就像早就知曉,估計這次此行目的,多半這位退休大儒,應該能猜到。


    林苑之對蘇祁安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坐下,笑著道。


    「東山侯和夫人,不用那麽拘束,侯爺這幾年,能有這般成就,


    是你的本事,老實說,老夫還是很高興的。」


    「三年時間,侯爺能夠從一介秀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位置,足以證明老夫當年沒有看錯人。」


    「老夫也相信,西州在侯爺的治理下,一定會重新發展起來。」


    林苑之的這番話,卻是讓蘇祁安心裏稍微輕鬆一點。


    雖說林苑之,三年前對他幫助不少,但他如今卷土重來,所做之事,真要較勁的話,肯定不符合這些大儒的想法。


    無論蘇祁安有何種理由,依然改變不了唐豐,死在他手上的現實。


    好在林苑之,並未像那些腐朽妄圖不化的大儒,較真認死理。


    「想必這次的拜訪,應該有所收獲。」


    蘇祁安在想什麽,根本逃不過林苑之的目光。


    他放下手中茶杯,開口道,「東山侯今日前來,老夫大概能猜到所謂何事。」


    「是想讓老夫給侯爺,提供幾位西州大才者,最好能夠擁有震懾西州老牌世家的大才,老夫說的可對?」


    蘇祁安點頭,拱手道,「林老就是林老,既然林老都這麽說了,學生也就不繞彎子了,學生這次前來,就是為這事犯愁,還望林老能助學生一臂之力。」


    林苑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著道,「侯爺能有這覺悟,讓老夫深感欣慰,足以說明侯爺並非是那等野心勃勃之人。」


    「說實話,這事老夫在這裏,等了侯爺好久,這樣的大才,在西州很難見,但並不是沒有,我這裏倒是有位合適的人選。」


    聽到這話,蘇祁安臉上有著濃濃的好奇,就在他開口詢問,林苑之卻是話鋒一轉,忽然道。


    「隻不過,想請這人出山,難度很大。」


    看著林苑之忽然麵露難色,蘇祁安目光閃動,似乎想到了什麽,猶疑問道。


    「莫非這人,和唐豐有什麽密切關係?」


    林苑之點頭,「沒錯,這人論關係,是唐豐的提攜恩師。」


    這話一出,頓時讓蘇祁安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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