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大軍充斥著濃濃殺意的聲音,響徹雲霄,一種強烈的肅殺之感撲麵而來。


    麵對這種氣勢,站在西州城樓上的唐豐,卻是格外淡定,冷笑開口。


    「東山侯好大的口氣,敢殺本州,哼哼,就不知道東山侯有沒有這個本事!」


    「有沒有這本事,州牧大人一試便之。」


    蘇祁安同樣麵帶冷笑,手掌高舉,就欲下令,對西州城發起決戰。


    可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冰冷聲音,從西州城樓響起。


    「嗬嗬,早就聽聞東山侯威名赫赫,當初在京都一麵之緣,咱家倒還不覺得,現在看來,東山侯還真是強勢霸道。」


    「三年不見,東山侯別來無恙啊。」


    蘇祁安抬頭,在唐豐的身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聽到這人的聲音,蘇祁安先是眉頭一皺,腦海中迴憶著此人的樣子。


    不一會,像似想到什麽,淡淡道,「原來是馮大監,什麽風竟把你給驚動了。」


    馮正當朝四大監之一,當今陛下蘇玄庸的心腹紅人,在京都平時裏負責照顧十皇子蘇閑的日常起居。


    三年前,蘇祁安首次去京都,和這位馮大監有過一麵之緣。


    對這人並不是很了解,但這人的地位,在四大監中不低。


    僅次於常年伴蘇玄庸左右的蕭大監,論地位,比王冼、黃風高上不少。


    如果沒有得到蘇玄庸的絕對信任,也不可能派他照顧十皇子。


    馮正來西州,蘇祁安連半點風聲都沒聽到,足以說明,唐豐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到位。


    當他站在西州城樓上,蘇祁安就能大概猜到一些前因後果。


    難怪唐豐到了決戰,西州城危在旦夕,都還保持著相當淡定,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鐧。


    可別小看這個馮正,在朝中的地位,哪怕是當了宰輔的鄭源,也不敢輕易得罪。


    十多年來,一直都是蘇玄庸身邊紅人,頗受蘇玄庸重視,和所謂擔任監軍的王冼相比,地位不知高多少。


    這次他來西州城,光他一人,足夠讓蘇祁安不敢輕舉妄動。


    馮正來此,他身上多半帶著聖旨,隻要馮正拿出聖旨,從某種意義上講,馮正就是蘇玄庸的代言人。


    哪怕蘇祁安手握三萬大軍,造成圍城之勢,但想要堂而皇之的大規模攻城,怕是要泡湯了。


    此人來此,絕對是替唐豐說話,馮正的出現,打了蘇祁安一個措手不及。


    但並不全代表著壞消息,想必朝堂那邊多半知曉西州戰事。


    隻不過是原原本本,還是添油加醋就不得而知。


    蘇祁安稍微調整自己心態,他到要看看這個馮正,這次究竟如何擺平此事。


    站在城樓上的馮正,笑著道,「嗬嗬,本來咱家也不想千裏迢迢特來西州一趟,但誰讓東山侯你鬧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咱家也是受了陛下旨意,隻能跑一趟了。」


    「原來如此啊,這一趟,還真是讓馮大監辛苦不少啊,既然陛下被驚動了,想必陛下給大監帶來了聖旨吧,本侯倒是很想聽一聽,陛下如何做裁決。」


    馮正點點頭,他並沒有拿出聖旨,淡然道,「那是自然,隻是咱家在臨行前,受到陛下囑托,此聖旨隻能由侯爺、唐大人聽讀,其他人等,還請侯爺見諒。」


    蘇祁安點頭,明白了馮正的意思,說道,「既然是這樣,本侯就不為難大監了,大監開城門吧,本侯隻帶著部分隨從進城,我相信大監能做一個公正的判斷。」


    蘇祁安這話,讓馮正臉上帶著笑意,說道,「侯爺真是聰明人,唐大人,在有些事情處理上,你還得跟東山侯多學習學習,還不速


    速開城門。」


    「大監說的對,本州受教了。」唐豐一副謙卑樣子,隨即招了招手,示意開城門。


    城門緩緩打開,蘇祁安騎著馬,身後隻有一直十來人的小分隊跟隨,在謝蒼、蘇勇的注視下,蘇祁安連同十來名隨從,進了城。


    這一幕,讓一同跟隨而來的李虎、趙大,頗為不解。


    他們連忙開口,「謝侯爺,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先生帶著十幾人進城去,什麽也不做?這怎麽看去,都是一個陷阱啊,要是先生出事了,怎麽辦。」


    「是啊,光靠先生這十幾人,我們在外麵又不知道什麽情況,以我對唐豐的了解,這次進城百分百是個鴻門宴,我們還是攻城吧,要是先生出什麽事,我們連救援都來不及啊。」


    二人的擔憂不無道理,畢竟二人曾經有段時間擔任過唐豐身邊的護衛,雖然不是貼身護衛,但也是身邊一批比較親近的人。


    幾年的相處,唐豐是什麽貨色,他們太了解了。


    蘇祁安的就帶著十幾個人進了城,和孤身入城沒什麽區別,一旦出事,說句難聽的,他們在外根本連情況都不知。


    這是他們最焦急的,可謝蒼、蘇勇此時卻是頗為淡定。


    目送蘇祁安進城後,臉上隱隱有著淡淡的笑意。


    謝蒼沒有開口,一旁的蘇勇卻是道,「虎哥、趙哥,你們不會以為和先生進城的是一群什麽普通貨色吧。」


    「他們是東山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批,這麽說吧,論單打獨鬥,哪怕是童戰大哥,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他們當中,可是有一位堪稱死神的狠角色。」


    二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怔,但他們的臉上還是有著淡淡的憂慮。


    他們承認,如果有這樣一批決定高手護衛蘇祁安身旁,一般什麽人肯定進不了他的身。


    但這次進西州城,以唐豐的性子,不得派重兵,層層包圍,哪怕蘇祁安身邊帶的這些人,各個能以一敵百。


    可麵對一窩蜂,源源不斷的兵士襲擊,就算是絕頂狠人,也會有力竭之時。


    這也就是為何,無論在大涼還是大榮,這些帶著江湖性質的高手,在暗殺偵查方麵是好手,可一旦發生戰事。


    特別是兩軍上萬的軍隊的戰爭,這些絕頂高手,終究會死在源源不斷的鋼鐵洪流中。


    所以,即便蘇祁安身邊帶的是個頂個的高手,可唐豐隻要來個源源不斷的車輪戰,蘇祁安早晚會死。


    二人的擔憂,謝蒼、蘇勇他們明白,這時候謝蒼開口了。


    「蘇兄這次進城可不是聽什麽大監的聖旨,我敢說,唐豐這次會後悔邀約蘇兄入城。」


    「放心吧,蘇兄把他們待在身邊,唐豐離死不遠了,至於馮大監,說不定就是蘇兄的保命牌。」


    「不用擔心,給全軍下令,兩刻鍾後,無論西州城是否開城門,全軍發動總攻,接應蘇兄。」


    謝蒼的這番話,聽的二人有些一知半解,但他們也大概能猜到,這一戰他們的先生,要做什麽,是下了很大決心。


    他們什麽都不用做,隻要時間到了,直接開打就行。


    這次,西州城勢必是他們的掌中之物。


    另一邊,蘇祁安帶著十來人,在唐豐、馮正的帶領下,朝著城內走去。


    四周街道還是三年前的街道,但此時整個街道空蕩蕩的。


    除了他們,和身旁護衛的一隊兵士,身邊看不到一個人老百姓。


    這是唐豐的命令,為了保護蘇祁安的安全,迎接蘇祁安到來,禁止城內百姓離開自己的房屋。


    一旦發現有遊蕩者,立刻當殺。


    因此,馬路上顯得特清淨,隨


    意看了一會,蘇祁安收迴了目光。


    這種清淨,空蕩蕩的,還不如不看。


    一路朝著城內走去,唐豐在前麵帶路,而馮正卻是有說有笑的跟蘇祁安交流。


    「東山侯能夠如此信任咱家,是咱家的榮幸,這次的調和,請東山侯放心,咱家一定讓你滿意。」


    「俗話說的好嘛,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東山侯也願意化解,唐大人也有心,在這裏,咱家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侯爺能答應。」


    馮正話剛說出口,就被蘇祁安給接了過去,「大監說的是世子唐笑吧,如果是這事,請大監放心,本侯雖然行事有些強硬,但還沒到殺某人的兒子的地步。」


    「不像某人,不但妄圖殺本侯的親朋,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老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大監,你說說,像這樣的人,是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馮正帶著笑容的臉色,瞬間浮現一絲尷尬,他的目光不經意的看著前方帶路的唐豐,唐豐像沒有受到影響,繼續在前麵帶路。


    馮正目光收迴,隻能尷尬的笑嗬嗬附和。


    「隻要大監能給本侯一個滿意交代,本侯一定會給大監一個滿意答複。」


    「那咱家在這裏,謝過東山侯了。」


    一行人一邊走著,一邊聊著,在唐豐的帶領下,前方街道盡頭,一座還算華麗的府邸,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種府邸和郡府差不多大,但看樣子,貌似是近幾年翻新過的,隨著蘇祁安走進,他發出一道輕咦聲。


    「這府邸,要是本侯沒有記錯的話,貌似是當年公孫家府邸吧。」


    在前麵帶路的唐豐,轉身,笑嗬嗬對著蘇祁安道,「嗬嗬,不愧是東山侯,記性就是好,哪怕是翻新過了,依然沒能逃過東山侯雙眼,這過目不忘的本事本州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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