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豐的舉動,算是把東山軍、裂山軍給激怒了,漫天的箭矢唿嘯而過,時不時朝著城內砸去的巨石,看的眾人人心惶惶。


    相比較眾多官員的緊張,尋了一處安全地方躲起來的唐豐,卻是淡定的多。


    他對著手下心腹示意,心腹們迅速理會唐豐的意思,冒著風險,衝了出去。


    這些人可不是刻意找死,隨他們衝出去的,還有手中蘇祁安的親友。


    這才是唐豐敢激怒大軍的底氣,秦子音、路小婉等人被挾持,很快頂到了城樓上。


    都不用開口說什麽,當看到城樓上,被脅迫充當人質的秦子音等人。


    朝著川都郡城源源不斷,射來的箭矢,立刻較弱許多,不一會,漫天射來的箭矢,逐漸停止了攻擊。


    就連被激怒的大軍,在距離川都郡城不足四十丈左右,強行停了下來。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強烈的怒意,大罵唐豐卑鄙,無恥。


    感受著城牆下的咒罵,唐豐沒有半點生氣,相反,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沒有猶豫,邁著步子,朝著城樓走去,他絲毫不擔心,會在這時候,蘇祁安會派人偷襲他。


    如果一旦他出了什麽事,蘇祁安的家人親朋,就會給他陪葬。


    這才是唐豐可以不顧唐笑性命,敢冒險出手的原因。


    他的手裏,如果隻有秦子音、陸小婉幾個人的話,或許他還真打算跟蘇祁安做交易。


    但他的手上,不止蘇祁安的兩位夫人,還有其他的一眾親朋好友。


    想要以唐笑一人,來換這麽多人,這可是一筆相當虧的買賣。


    唐豐根本不可能這麽做,哪怕犧牲唐笑,也在所不惜。


    今日的蘇祁安,遠非三年前,狼狽出逃的他。


    手中不僅掌握東山軍,更是掌控了交州,這次出兵,一口氣就達到六萬之眾。


    這等規模,這等實力,已經不可小覷了,這樣的人,如果在剛開始,唐豐或許還想著,盡量結交。


    可雙方的梁子早就結下了,唐豐現在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代價,將蘇祁安除掉。


    這樣的人,不再是當年那個沒有任何權勢,隻靠著一點小才華的秀才,舉人了。


    貴為侯爺,手握重兵,又得到當今陛下承認的皇族子弟。


    這樣的人,如果不斬殺,現在看來已經是個禍害了。


    除掉蘇祁安,是唐豐立馬馬上就要做的事。


    隻是他終究有些低估蘇祁安了,剛才那樣的好機會,還是讓蘇祁安保了一命。


    但他手裏有秦子音、陸小婉這些人做底牌,他就有製衡蘇祁安的能力。


    將這些人給推了出去,效果也很明顯,即便蘇祁安大軍內心在憤怒,在充滿怒火,可為了保證蘇祁安親朋好友的安全,他們隻能停止進攻。.


    這種拿捏蘇祁安的感覺,讓唐豐心裏頗為暢快。


    有對方忌憚的東西在手,對手再強,也得三思。


    唐豐的得意是不加掩飾的,甚至還說著一些嘲諷蘇祁安的話。


    借此機會,想激怒蘇祁安。


    蘇祁安臉色陰沉,但他從始至終一直在克製,沒有被湧上腦海的情緒左右。


    但他身後的眾人,卻是忍不住開口,「先生,這個姓唐的,太卑鄙無恥了,我就不信了,他就這麽狠心,置自己的兒子不顧。」


    「先生,把唐笑交給我,唐豐不是要玩嗎,我們就陪他玩,讓唐豐看看,自己兒子受虐,他是否還能保持無動於衷。」


    「沒錯,先生,下令吧!」


    一眾將領,皆是開口附和,在他們眼裏


    ,既然無法動唐豐,那就動唐笑。


    在麵對自己兒子受虐的情況下,就不信唐豐能夠笑的出來。


    眾人的義憤填膺,蘇祁安沒有說什麽,目光轉動,看著一旁的唐笑。


    此時的唐笑,坐在地上,哪裏最開始的淡定,滿臉的失魂落魄,眼神渙散,嘴巴輕喃著。


    「怎麽可能,父親大人怎麽可能會不顧我的性命,會殺我?這不是真的,一定是假的!我在父親大人心裏是很重要的…」


    顯然,唐豐剛才下令出手的舉止,不僅把唐笑嚇個不輕,更是讓他心裏受到不小打擊。


    老話說虎毒不食子,但唐豐卻是個例外,為了達成自己目的,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這種人真的夠狠,說是瘋子都不為過。


    如果真依照身後眾將士的想法,當著唐豐的麵,折磨唐笑,絕對換不來唐豐的妥協,反而是更加瘋狂的報複。


    對待唐豐這種人,絕對不能以常理來解決。


    蘇祁安強忍自己湧上心頭的怒氣,抬頭看著城樓上的唐豐,冷聲道。


    「唐豐,你這種人,果然是夠卑鄙,陰險的,本侯沒時間跟你繞圈子,說吧,你究竟想如何!」


    「嘖嘖嘖,東山侯,都到了這時候,你還是這般狂妄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戰是本州敗了呢。」


    「本州想如何,很簡單,讓你的手下大軍後撤三十裏,雙方休戰,想要保你家人親朋安全,給你個機會,自刎當場,本州保證,你的家人好友的安全。」


    「唐豐,你丫的這是找死!」


    「信不信讓你看看,你的兒子死在你的麵前!」


    蘇祁安還未開口,身後的蘇勇憤怒道。


    同時,身後一眾弓箭手,早就瞄準了城樓上的唐豐,隨時都可以射殺唐豐。


    蘇勇等人的憤怒,唐豐絲毫不在意,看著蘇祁安,冷聲道。


    「東山侯,一命換一命,這才是正常,但本州用你的命,換這十幾人的命,已經對你大發善心了,切不要得寸進尺。」


    「至於本州的兒子,沒錯,這應該是你們最大的依仗,也是最讓本州忌憚的。」


    「但在大是大非麵前,本州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如果各位不敢動手,本州會隨你們的願,親自動手如何。」


    「唐豐,你真是個瘋子!」蘇祁安冷聲道。


    唐豐笑而不語,等著蘇祁安做選擇。


    唐豐的兩個條件,每個看來都很毒,前者讓蘇祁安大軍後撤,雙方休整。


    實際上就是為了給兩翼的廣陽、永安兩郡爭取時間。


    本來兩翼的戰事,主要還是看核心的川都郡城。


    如果核心的川都郡城戰事停了,身為兩翼,那就得分出勝負,要麽雙方僵持不下,選擇撤軍。


    一旦撤軍,就意味著這次西州戰事,從小占上風,迅速轉入下風。


    給唐豐更多調兵遣將的時間,到時候再攻打川都郡城,難度起碼提高一倍。


    行軍打仗,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他們占據莽荒郡後,休整多日,每個人心裏都憋著一口氣,如今這口氣沒有發泄出來,鐵定會影響士氣。


    如果隻是影響士氣也就算了,畢竟,他們的主心骨蘇祁安還在。


    光是蘇祁安的個人魅力,就足夠讓跌落的士氣,重振旗鼓。


    可唐豐的第二個條件,是他們最不能接受的。


    讓蘇祁安自刎當場,這就不是打擊士氣了,會造成軍中大批兵士內心崩潰的。


    蘇祁安在他們心中,不僅僅是總指揮那麽簡單,而是一種精神信仰。


    一旦蘇祁安真的


    自殺身亡,交州兵多半就廢了。


    這才是他們最不能接受,極端憤怒的點。


    蘇祁安轉身,稍微安撫下激動的眾人,隨即轉身,看著唐豐道。


    「唐豐,你開的兩個條件,本侯可以接受前者,但後者,本侯拒絕,想要本侯自刎,你還沒有那資格!」


    「哈哈哈,本州就知道東山侯會這麽說,那看樣子,接下來我們就沒得談了。」


    「既然東山侯如此硬氣,本州也不強人所難了,自刎的事就算了。」


    唐豐說完這句話,目光示意,站在秦子音、陸小婉等人背後的黑衣人上前,手中的大刀抬起。


    「既然東山侯這般硬氣,那本州也得表示一番,這樣吧,從這些人中挑一個,我看就挑周奇縣令吧,這樣才能配得上東山侯的嘴硬嘛。」


    「唐豐,你敢!」蘇祁安一怔,大怒道。


    蘇祁安的怒斥,唐豐視若無睹,站在周奇身後的黑衣人,大刀高舉,一刀狠狠斬下。


    唐豐臉上冷笑,看都未看即將身死的周奇,他的目光緊盯著一臉憤怒,卻什麽都做不了的蘇祁安。


    能容忍蘇祁安這麽久,唐豐已經很給蘇祁安麵子了。


    這次,不來個殺雞儆猴,蘇祁安是不會低頭的,而周奇就是唐豐開刀的第一個。


    如果蘇祁安依舊執迷不悟,繼續嘴硬,唐豐會讓蘇祁安看到,他的親朋好友一個一個慘死在他麵前。


    就在唐豐憧憬著,蘇祁安無力,想他服軟求饒時,陡然,他的背後,一道驚唿聲響起。


    「大人,小心!」


    唐豐迴過頭,隻見一道刀光,朝著他而去。


    唐豐反應及時,身體迅速一側,但那道刀光速度很快,在唐豐躲避的瞬間,還是砍在了他的左臂上。


    頓時,鮮血飛濺,唐豐哀嚎一聲,捂著受傷的左臂,身體連連後退。


    好在他的身邊,及時出現幾位黑衣人,迅速將唐豐保護起來。


    「李全,你瘋了嘛,敢刺殺州牧!」


    一道怒喝聲,在幾位黑衣人口中響起,唐豐抬頭,對他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準備結果周奇性命的其中一位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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