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衙役的變臉,蘇祁安、謝蒼二人如何不知他們的目的,看樣子這次是把他們抓壯丁了。


    蘇祁安看了一眼謝蒼,謝蒼點點頭,對著為首衙役想要說著什麽。


    但為首衙役直接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冷聲道,「少廢話,本大爺沒時間和你們解釋,要想證明你們的清白,直接走一趟,如若反抗,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身後的眾多青皮打手圍了上來,隻要蘇祁安、謝蒼他們有半點反抗意思,打手們會毫不客氣出手。


    真要動手,以蘇祁安帶的十幾個老兵,拿捏他們就跟玩一樣。


    可蘇祁安並不打算動手,他想要看看這抓壯丁背後,是不是有著什麽水分。


    下一刻,謝蒼裝作懼怕神色,隻能無奈的拱了拱手,頗為識相的乖乖配合。


    隨即,在一眾青皮的帶領下,蘇祁安、謝蒼他們直接被帶走。


    走在最後的為首衙役,看著乖乖配合的蘇祁安、謝蒼,冷笑著,心裏暗道,「哼,什麽狗屁舉人,哪怕是進士、公侯,落在我手裏,也得讓你們拔掉一層皮,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在青皮打手的押送下,蘇祁安、謝蒼他們並沒有去水鄉縣衙,反而被押送出城,剛開始還是走官道,到後來,各種無名小路穿行。


    為了防止一路的押送出什麽意外,在出發前,為首衙役命令青皮打手,把蘇祁安他們全部給綁了。


    而且更是用黑布,把雙眼蒙上,看不清道,也正因如此,一路上蘇祁安、謝蒼他們都沒有半分鬧的意思。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生殺大權都握在押送衙役手裏,但凡看清現狀的,都不會找死鬧事,那樣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這想法,隻是押送衙役認為,實際上,蘇祁安這麽乖乖聽話,願意把自己的命交給對方,更多的是在暗中,王嫣帶領的通訊隊,對他的暗中保護。


    隻要蘇祁安願意,隻要一個口哨的事,這些人不過瞬間就能解決。


    當黑布被蒙眼的瞬間,蘇祁安就知道,抓壯丁的事背後有貓膩。


    都不用蘇祁安刻意去找,這送上來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倒要看看,這次背後能抓出多大的魚。


    在一眾青皮打手的押解下,因為看不到,行走的進度比較緩慢,差不多用了一兩個時辰,才被勒令停下。


    緊接著臉上的黑布被去掉,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船廠,但這船廠一看就知道不是官方所建,反倒是私人船廠。


    正規的大涼船廠,建造的地方都是綠水青山旁。


    雖然有人看守,但工匠們的待遇還算不錯,隻要符合標準,日常來往進出,不是問題。


    可眼前這座私人船廠,位置在一座深山背後,如果不是遠處有一條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被帶到礦區了。


    不僅如此,眼前幹活的人,有工匠,也有普通人,他們衣衫襤褸,旁邊的監工,時不時拿著鞭子抽打。


    河道旁,一艘小型民船,差不多組建完畢,到了最後收工階段,隨時準備下水。


    眼前的船廠很大,和礦區差不多大,一眼看去,這裏起碼有一千多人。


    這些人被分成無數的細小分組,有造船經驗的工匠,放在重要崗位,其他不會的壯丁,安排打下手,搞後勤。


    在百十來人的監工注視下,眼前的船廠氣氛顯得很壓抑。


    期間,時不時能看到壯丁被監工打罵的聲音,這些薑監工打起來人,那是往死裏打,下狠手的。


    哀嚎聲遍地,真要是被打死的,會毫不客氣直接扔進水道,順著水流飄走。


    在蘇祁安、謝蒼他們愣神時,為首衙役手中皮鞭


    猛的響起,冷聲道,「都看什麽看,給本大爺過去,要想老老實實證明你們身份,都得通過考核,什麽時候考核結束了,你們就能恢複自由。」


    「要是不聽話,下場你們看的到。」說著,為首衙役手中鞭子在半空再度響起,帶著一種威脅的震懾。


    他和文人學子打交道多了,別管是什麽秀才舉人,哪怕是進士,隻要到了這環境,被他們控製。


    都不用動手,稍微的嚇唬一下,就得老老實實聽話。


    至於不聽話的,被丟進河裏喂魚了。


    一個小小的衙役,敢這麽肆無忌憚取文人學子的性命,這放在各州都是罕見的。


    但在越州,卻是常態,當然,這種常態有個前提是發生戰時。


    戰事的越州,偶爾出現一些失蹤、死亡的秀才、舉人,這應該是正常的事。


    看著眼前被嚇的瑟瑟發抖的蘇祁安等人,為首衙役的內心,那叫一個相當痛快。


    平時,這些高高在上的功名老爺,看待他們,和低等的狗沒有區別。


    可現在,雙方地位發生翻轉,往日看不起他們的功名老爺,現在被他治的服服帖帖,那種感覺,別提多爽。


    「鄭二,又拿你的***,在這些功名老爺麵前耍威風啊,看樣子,今天你的收獲不小。」


    「趕快和管事大人匯報交接,耍威風可以,千萬別誤了時辰。」


    這時,一位和鄭二友好的監工,發現了這裏情況,開口道


    滿臉得意的鄭二,聽到監工的提醒,鄭二迴過神來,點點頭。


    繼續押送著蘇祁安、謝蒼他們朝著船廠內走去。


    在穿過一眾人流,船廠的內部,一座巨石上麵,一位體態肥胖,穿著華麗衣服,臉上有疤的男子,一手拿著茶壺,一手拿著扇子。


    一臉享受的坐在搖椅上,休憩著。


    這時,鄭二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待在巨石下方,一臉諂媚的小聲叫喊著靠椅上的肥胖男子。


    「張雄管事,小的給你帶好手過來了。」


    在鄭二的催促下,雙眼微閉休憩的張雄,有些不悅的睜開眼。


    看了一眼鄭二,剛想訓斥一番,可目光落在蘇祁安、謝蒼十幾人身上,訓斥的話咽了下去,帶著幾分讚賞意味道。


    「嗯,鄭二,這次帶的人還不錯,把人留下吧,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可以走了,在離開前,把你的賞錢領了。」


    張雄的這話,讓鄭二嘴都笑咧了,他會如此賣命抓各種壯丁,不就是為了得到張雄的賞識。


    打賞的錢倒是其次,畢竟,張雄背後有大人物撐腰,要是能夠搭上張雄這張大腿,足以讓鄭二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話雖如此,但想得到讚賞,難度很大,抓的壯丁,有嚴格標準,經他手的壯丁,沒有上百,也有大幾十,可能得到張雄的讚賞,滿打滿算隻有一兩次。


    這次,說明他碰到的這群功名老爺,質量不錯。


    鄭二對著上方的張雄拱了拱手,下一刻,笑嗬嗬的帶著人離去。


    在鄭二離去不久,不等蘇祁安、謝蒼打量著張雄。


    忽然,張雄冷冷的聲音響起,「不用東張西望,也別想著逃跑打算。」


    「既然來了這裏,你們的命暫時不屬於自己,本管事知道你們是功名老爺,你身旁幾人應該有不錯的身手。」


    「但在這裏,本管事就是你們的天,別說功名老爺,哪怕是伯侯,也得乖乖趴著。」


    「對每位功名老爺,本管事看在身份上,都會給你們講一次這裏的規矩,至於信與不信,或者執意反抗,可以看看河道邊上的歪脖子樹,那裏掛著一些和你們身份一樣的人


    。」


    「有一個進士、一個伯爺、三個舉人,其他的,丟河裏喂魚了。」


    蘇祁安、謝蒼說著張雄所說,目光看著河邊歪脖子樹,上麵果然掛著幾具已經風幹的屍體。


    蘇祁安目光閃動,他沒有懼怕意思,目光收迴,看著一副淡定樣子的張雄。


    這人看上去像個隻會仗勢欺人的管事,可剛才他說的那番話,聲音中的淡定,沒有任何偽裝,一副相當自信意味。


    「此人是個高手!」蘇祁安很快在心裏,給這人下了判斷。


    他看著張雄好一會,忽然道,「我想問,如果我們乖乖配合,什麽時候能還我們自由身。」


    蘇祁安的提問,不出張雄意料,但他隻是簡單的說了句。「時候到了,自然會放人。」


    隨即,不在搭理蘇祁安,翻了個身,直接睡去,絲毫不擔心蘇祁安會不會對他出手偷襲。


    在張雄話落不久,在蘇祁安四周,很快湧上一群監工。


    二話不說,對著蘇祁安十幾人就是空中摔鞭的威脅。


    意思很明顯,讓蘇祁安等人跟他們走。


    蘇祁安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十分配合被監工們帶了下去。


    隻是誰都不知道,背過身去的張雄,他的眼睛是睜開的,搭在扶手的手掌,已經緊握。


    儼然有隨時出手的意思,好在蘇祁安做了正確選擇,讓張雄緊握的手掌鬆開了。


    對於蘇祁安,張雄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危機感,那種感覺來的很突兀,說不清楚。


    總覺得這人,不是一般人,如果剛才蘇祁安在遲疑一會,張雄絕對會出手。


    可現在看來,這人貌似有可能身上帶著一些過多的銳氣,畢竟,哪位功名老爺不是如此。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張雄輕喃著,不一會隨著船廠內像往常一般的嘈雜響起,張雄緊繃神經放下,睜開的眼睛閉上休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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