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的行程,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很快就能抵達。


    當踏入南州地界,蘇祁安明顯能感受到和交州的不同。


    據謝蒼介紹,南州全境劃分十二個郡,每個郡隻有郡守,沒有所謂的祭司。


    而殘存在南州的祭司,被顧華劃分兩郡居住,為了給主動歸降的祭司表彰,兩郡郡守、縣令,基本上由他們內部人員擔任。


    看似是自治,但依然會接受南州牧的監管。


    所以,基本上在南州,你是看不到所謂的祭司,帶領手下土著占據一地,甚至和州牧、郡守、縣令分庭抗衡。.


    在南州,官員也好,當地兵士也罷,都隻有一個標準,那就是按照大涼律法。


    能夠將當地涼人、土著一起和平共處,甚至這些土著都認為自己是大涼王朝的人,就這點,比李康統治的時代好太多。


    在南州你能看到,一些權貴大家中,族長都是土著擔任,這些大族世家的建立,就是這些土著先祖建立的。


    可以說,除了膚色不同,其他的,和涼人沒什麽區別。


    想做到這些,自然離不開曆代南州牧的管理,要是想李康這樣,挑動土著和涼人關係,他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便宜的是他自己,失勢的卻是整個交州。


    蘇祁安現在待的地方,是南州的邊郡,叫什麽嶺陽郡。


    嶺陽郡在南州十二郡中,發展靠前,算是不錯,排在五六名位置。


    但他有個最大的優勢,距離南州城是最近的,因為南州城,就建立在嶺陽郡的北邊,隻要一路向北,走出嶺陽郡就能抵達南州的中心州城。


    這消息讓蘇祁安感到詫異,將州城建在靠近邊郡地方,南州怕是第一個。


    別的不說,就交州城,他的位置可是被周邊四五個郡保護好好的。


    絕對不會像南州這般,建在邊郡,能這麽做,本身就是一種擁有底氣的原因。


    相當於給外界一個信號,南州不怕任何人的入侵,州城建在邊郡,大有一種守邊界之勢。


    看似危險,但從另外一方麵講,卻給四周邊郡一種很強烈的鼓舞。


    州城都能頂在邊界,他們身為邊郡重鎮,又算得了什麽?


    當然這一切都得建立在,本身實力很強,如果想交州、西州這種,多半就會被人輕而易舉給攻破了。


    南州十二郡,除了七萬的南州兵,各郡內,同樣有類似蘇祁安組織的民兵,在南州他們稱作民軍。


    平時為民、戰時為軍。


    這口號,在南州喊了好多年,可以說深入每個百姓心裏。


    蘇祁安他們並沒有在嶺陽郡停留多久,在簡單的和當地郡守碰麵後,在謝蒼的帶領下,他們的軍隊繼續北上,朝著南州城而去。


    十多天的風塵仆仆趕路,都經曆過了,接下來的半日時間,並不算什麽。


    蘇祁安顯得很輕鬆自在,一路目光掃動,就像在視察一樣。


    都不用謝蒼刻意介紹,蘇祁安看著郡城、縣城、以及街道生活的百姓樣子,大概就能猜到南州是什麽狀態。


    南州應該是蘇祁安見過的州中,無論從哪一方麵看,可以排在第一的。


    哪怕是京城,都不一定比的上它,當然這種排位,並非以州城多麽繁華,富榮為標準。


    如果比這些,誰都比不上京都,但這些東西,起碼八成左右,都掌控在世家權貴手中,和底層百姓,沒有任何關係。


    這現象,在各州都是普遍存在,但像南州這種,當地世家權貴,雖然有一些蠻橫紈絝,但和其他各州相比,明顯少很多。


    在街道,你能看到的是世家子弟,大部分是以理


    服人,絕對不會做出什麽欺男霸女的惡事。


    這點,是蘇祁安在其他各州看不到的,哪怕是他的交州,也是在他擊敗李康後,花了大力氣整治,才開始逐漸好轉。


    而南州,一個被大涼統治多年的下屬州,地勢又如此偏遠。


    隻要州牧心裏有一些私心,將南州變成屬於自己的地盤,還是能夠做到的。


    看一個州的風氣,就得看最高掌權者的執政手段。


    為了驗證他看到的一幕幕,是不是南州當地官員刻意安排的。


    他不是不信任謝蒼,但誰都保證不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官員會不會為了好麵,做一些表麵功夫。


    期間,在蘇祁安暗中指示下,他手下的特戰隊員,做出一些無意攔轎,衝撞官員的事,有一次,甚至馬兒都受驚了。


    按照其他各州官員的態度,少不了一頓鞭子,可在謝蒼他們趕來的一段時間,被衝撞啊官員也好,還是當地世家子弟。


    臉上掛著不悅,但並沒有指示手下暴打,而是正常派人詢問。


    如果是無意的,他們不會太為難,讓其小心點,甚至會詢問是不是有什麽冤情,需要告官的。


    直到謝蒼趕來,蘇祁安才現身,與當地官員解釋一番,雙方沒有鬧出什麽不愉快,各自離開了。


    但這發生的一幕,確實讓蘇祁安有些嘖嘖稱奇。


    謝蒼身為蘇祁安的一個領路人,自然能看出蘇祁安的安排。


    他笑著道,「哈哈,蘇兄還真是謹慎,哪怕是親眼所見,也得看會不會作假,蘇兄的謹慎,我佩服。」


    「放心,蘇兄不怕浪費時間,想查,可以讓你的手下,深入南州十二郡,對南州世家官員風氣,我還是還相信的。」


    「這也是我為何當年願意前往南州,願意效力南州牧的原因。」


    「雖然南州依舊存在一些問題,和蘇兄你管執政安排,有些差距,但也算殊途同歸,在這裏,我很有信心的說,論社會風氣,整個大涼十二州,南州絕對可以排在前二。」


    謝蒼的這話,是發自肺腑,同時充滿驕傲。


    經曆了剛才的測試後,蘇祁安基本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


    老實說,如果是他站在謝蒼這個位置,來到南州,看到的不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而是平等交談,不仗勢欺人。


    官員有官員的嚴厲和仁慈,世家子弟有自己的傲骨和對底層百姓的同情心。


    蘇祁安也很樂意待在南州,願意給南州的發展出一份力。


    現在想想,難怪在交州時,謝蒼會相信日薄西山的大涼,隻要多出幾個像蘇祁安這樣的人,大涼一定會崛起。


    原來他的底氣是南州給的,倘若其他十一州,都能像南州這般,大涼不想發展都難。


    當然南州並非十全十美,總會有一些陰暗的渣子,這在曆朝曆代都是存在。


    不過能在一個落後的封建社會,出現風氣如此好的南州作為表率,這確實已經很好了。


    一路上看到的一幕幕,讓蘇祁安對南州最高掌權者顧華,產生濃厚興趣。


    能讓謝蒼願意忠心效力的,楚國公學生身份應該不是重點。


    半日的時間一晃而過,經過漫長的趕路,蘇祁安、謝蒼他們終於在天黑前,抵達了南州城。


    南州城很高、很大,和交州城不遑多讓,土黃色的城牆上,有著許多坑坑窪窪的痕跡,這是久經風霜歲月的打擊,這南州城應該也有許多故事。


    裂山軍前鋒前去通報,緊閉的城門很快打開,蘇祁安一行人進了南州城。


    一進城,就能被城內的喧鬧氣氛感染,眼前是一條寬大的街道


    ,來往車輛行駛,街道兩側,有著許多小商販叫賣。


    走在中間的馬車,看樣子基本上都是權貴,要麽也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


    他們的出行,並沒有像其他州那樣,直接驅趕清場,在自己府邸護衛保護下,沿著自己的道路,十分平靜的走過。


    這些,隨著蘇祁安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事。


    真是一幅官民和諧共處的畫麵,蘇祁安並沒有在街頭停留多久。


    在謝蒼的帶領下,從另外一條專屬軍隊街道走去。


    這條街道可以直達南州牧府邸,道路很寬,完全可以容納上千人的軍隊通過。


    隨著進城,謝蒼身後的萬人裂山軍,在他的安排下,各自帶去軍營休息。


    一路的奔波,終於來到南州牧府邸,顧華的府邸很大,算不上豪華,反而有幾分幽靜味道。


    蘇祁安、謝蒼到來,像似得到提前通報一樣,早早在門口等候。


    除了蘇祁安、謝蒼,其餘人,也就是蘇祁安的直屬隊,在原地等待。


    這要求並不過分,是按正常規矩辦事,都到了這一步,蘇祁安可不相信裏麵有什麽埋伏,謀害什麽。


    好歹對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自己府邸謀害交州掌權者,大涼侯爺,這不是傻就是蠢。


    在門口等待一會,大門打開,二人進去,麵前是一個錯落有致的古典院落。


    各種花卉、假山、庭廊、小橋、流水,應有盡有,看上去就像一幅畫。


    而在小院中間的一方石桌上,一位年歲約莫有四五十的中年男子,坐在石椅上,默默品茶。


    這人一身白衫,雖然上了年紀,但皮膚很緊實,保養很好,眼睛看上去很深邃,有種睿智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下巴,留著長長胡須,因為上了年紀,有灰有白。


    那副樣子怎麽看去,都像一位儒生,就差頭上沒方巾了。


    謝蒼上前恭敬行禮,「州牧大人,東山侯請來了。」


    誰能想到這位中年儒生模樣的人,竟然是南州牧顧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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