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冒險計劃,危險重重,但這些低級軍官們,各個興奮不已。


    如果這事能成,哪怕他們全部死絕,他們都值得。


    一旦大榮總糧倉被燒,很有可能迫使庫克術的軍隊迴援,鎮軍城被圍困的局麵,絕對能夠得到化解。


    這叫什麽?按照蘇祁安說的詞,偷家。


    把庫克術的家給偷了,這仗絕對逆轉,就算死又算得了什麽。


    和大榮軍隊打了這麽多年仗,大多都是輸多贏少。


    這仗打的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如今這位蘇先生,竟然有這般驚人計劃,這不讓他們心潮澎湃。


    如果不是蘇祁安沒有下令,他們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


    “蘇先生,下令吧,怎麽做,幹就完了。”


    看著眾人各個激動目光,蘇祁安先是安撫著他們的情緒,招了招手,眾人圍了過來,一個冒險的計劃就此誕生。


    ……


    此時,在鎮軍城那邊,庫克術的八萬大軍,早就將鎮軍城給圍了起來。


    每一城區被圍困的兵力,都有兩萬之多,鎮軍城內總共不足兩萬人的軍隊,在想突圍都是不可能。


    隻能被動防禦,這一圍困就是幾天,而期間庫克術和範文忠,中途爆發了一場大戰。


    這一戰的源頭,就是鎮軍城的水源之爭,範文忠怎麽都沒想到,庫克術竟然發現了他隱藏的水庫。


    這隻能說,他們當中出現了內奸,但眼下可不是抓內奸時候,水源要是被奪了,對鎮軍城來說,才是致命打擊。


    因此,範文忠不惜將城中大半的兵力派出,與之庫克術大戰。


    範文忠隱藏的水庫,距離鎮軍城不遠,位置在南城區之後,在附近更有數座衛城看守。


    按理說,位置絕對安全,可惜,庫克術這次可是傾巢而出,勢必要拿下隱藏水庫。


    雙方的大戰打了十幾天,最終範文忠因兵力過少,無奈撤退。


    這次爭奪水源的大戰,範文忠這方損失了一萬多人,庫克術這邊傷亡同樣過萬。


    勉強打了個平手,但水源卻被庫克術拿下,拿下的當日,庫克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水庫破壞。


    洶湧的淡水,像奔騰的海水,朝著四周擴散,頃刻間,附近上百米之內的地方,立刻形成一方湖泊。


    隻是這湖泊來的短暫,不過一刻鍾,就被地麵的黃沙稀釋,最後消失不見。


    站在城樓上的範文忠,雙眼通紅,白胡須更是氣的倒豎,目光中頗為痛心疾首。


    水庫被毀,對範文忠來說,可謂是一個巨大打擊。


    如果不能盡快破局,鎮軍城又能撐多久。


    身後,一位將軍模樣的大漢上前一步,沉聲道,“主帥,給末將三萬兵力,一定要庫克術付出代價。”


    範文忠迴過頭,看了一眼主動請纓的將軍,卻是無力的擺擺手。


    這人是前幾日從附近軍城趕到的援軍,這幾日的援軍陸陸續續的匯合了,如今的鎮軍城內,兵力達到了五萬。


    現在看起來,雙方兵力相差無幾,可出城迎戰,雙方最好戰損比也就是一比一,這種正麵硬杠,不到萬不得已,範文忠是絕對不可能下令的。


    在範文忠的心理,多少還是有些惋惜,援軍來的還是太晚了,要是在早一點,說不定水庫就能保住。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這個時候,謝蒼站了出來,開口道,“範老,水庫被毀,多說無益,如今還是速速請其他軍城提供水源應急。”


    “如果接下來還是無法突破大榮軍隊的包圍,那隻能按照陳將軍的意思了。”


    範文忠沉默著,而後歎息一聲,點點頭,身後的陳將軍拱手告退。


    看著前方依舊匯聚的大批兵馬,範文忠的眉頭就沒有舒緩過,他神色凝重道。


    “小謝啊,你說這都十來天了,為何一點小蘇的消息都沒有,就連他接應的軍城援軍,也是一個沒來,你說,他們發生什麽事。”


    範文忠的擔憂,此時也是謝蒼的憂慮,這幾日趕來的援軍,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鄭良接應一方。


    鄭良因為多次接應,損失過大,在一座衛城休整,這點二人也理解。


    反而是蘇祁安這支接應軍隊,離城十多天,不僅沒有任何消息,就連接應軍城的軍隊,也都如此。


    仿佛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人自然不信蘇祁安是害怕,臨陣脫逃,蘇祁安的為人,他們很清楚。


    這麽多天沒有消息傳來,也隻有一種可能,蘇祁安出意外了。


    這種可能,是範文忠,謝蒼最不願看到的。


    可眼前發生的事,卻無不證實這點。


    謝蒼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看著遠去,臉色鄭重道。


    “範老,我相信蘇先生一定會沒事的,蘇先生不是常人,肯定有他的計劃,他一定會迴來的,一定會的。”


    謝蒼的堅定,讓範文忠清醒了不少,他原本有些疲憊的神色,很快恢複過來。


    開口道,“小謝,你說的沒錯,蘇娃娃一定能迴來,這仗我們肯定能勝,傳令下去,隨時監視對麵大榮軍隊情況,一旦有進攻意圖,不要猶豫,立刻反擊。”


    “哼,老夫要是連一個年輕的後輩,都打不過,這四十多年的仗,算老夫白打!”


    謝蒼嘴角含笑,重重點頭,這才是震懾大榮國數十年,無法拿下寧州防線的鐵血大將。


    鎮軍城嚴陣以待,隨時做好反擊準備,在距離約莫四五裏以外的對麵。


    大榮軍隊,同樣做著各種調兵遣將。


    如今鎮軍城援軍來裏不少,足足五萬人,在按照先前的包圍,顯然費力不討好。


    和範文忠之前的交手,讓庫克術認識到了,這位涼人老將的難纏。


    差不多一比一的戰損,即便是庫克術也是吃不消,如今之計,就是集合所有兵馬,主攻鎮軍城。


    之前為了誘敵,庫克術分散了五萬兵馬,隻留了三萬。


    後麵加上隱藏的七萬人馬,一共十五萬。


    但在和範文忠一輪輪的消耗中,先前的三萬人馬基本消耗殆盡。


    想要拿下鎮軍城,光靠他手裏的七萬人馬,有些難度。


    庫克術在戰事結束不久,發布調令,將散出去的五萬人馬全部召迴。


    這樣一來,一共十二萬的人馬,在麵對失去水源的鎮軍城,這樣還不妥妥的拿下。


    至於其他軍城,是否會派出援軍匯合攻城,庫克術也考慮到了。


    其他九座軍城,無論怎麽調兵,一定要留有一半以上的人馬防守。


    九城能調之兵,最多十萬,如今鎮軍城內,已經有五萬援軍。


    剩下的五萬援軍,想要趕來,最快也得七日,不說路途遙遠,更重要的是,他們也在揣摩人心。


    靜觀事態發展,如果鎮軍城能夠一舉將他打敗,不用想,這剩下的援軍,會以最快的速度快速增援。


    可一旦鎮軍城被壓著打,大有破城之際,這五萬援軍,會悄無聲息的偷偷離去。


    這就是人心的自私,哪怕放在寧州戰場,同樣適用。


    好歹和這些涼人打了這麽多年交道,論對涼人的熟悉程度,在大榮國內,就沒有一人比庫克術還要了解。


    這也是庫克術敢以十五萬人馬,大舉攻城的原因。


    寧州號稱三十萬,在範文忠的手裏,被調教所謂堅不可摧的寧州防線。


    今天,庫克術就要當著範文忠的臉,將這個所謂神話的寧州防線給破了。


    庫克術的大帳內,一道道調令,井然有序的從大帳內傳出。


    大帳外的騎兵,按照命令,揚起一陣塵土,迅速離去。


    無數的人馬不斷調動,轉換,一股強烈的肅殺氣息,匯聚彌漫。


    一場殘酷的戰爭,似乎隨時都要爆發,這個時候,大帳外,柳聖明卻是直接走了進來。


    他對著庫克術先是抱拳行禮,隨即開口道。


    “稟報二皇子,據屬下得到的情報,那兩支涼人接應軍隊,已經有了消息。”


    “一支是由大涼國公之孫鄭良帶隊,還是個侯爺,另外一支就是那個被屬下遺漏的蘇祁安。”


    “哦,繼續。”庫克術抬頭看了一眼,輕聲道。


    “鄭良如今停留在一座衛城內休養,短時間不會有什麽動作,這人不足為慮,而蘇祁安那支軍隊,在遭遇一場沙塵後,便失蹤了。”


    “失蹤了?這人倒是個人才,沒想到就這麽死了,倒是可惜了。”


    “屬下並不這麽認為,據屬下探查,這個蘇祁安在失蹤後兩天,他所接應的軍城援軍,也是在半路上沒了蹤跡。”


    “是嗎,柳先生不會想表達,蘇祁安的失蹤,其實不是失蹤,接應的援軍也不是沒了蹤跡,而是偷偷的和蘇祁安匯合一處,在謀劃什麽大事?”


    “沒錯,屬下正是這個意思。”柳聖明一臉誠懇道。


    但這確實換來了庫克術的嘲笑。


    庫克術笑著搖搖頭,說道,“哈哈,先生多慮了,我告訴先生吧,支援的援軍,不是消失在半道,而是選擇後撤,返迴各自軍城了。”


    “至於那個蘇祁安,多半是葬身在沙塵暴之中,即便他有幸活了出來,就憑他幾千的人馬能做什麽?難道像本王一樣,搞偷襲?偷襲本王的糧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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